凡似玉看到有一个人在其他人把那个脏兮兮的囚犯拖出来的时候，背对着他们戴上了人皮·面具，顿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们把人拖到那边行刑的地方，把人挂到其中一对镣铐上。之后他们又拖了一个人出来，因为头发乱糟糟一团把整张脸和上半身都遮盖住大半，分不清男女，不过看身形像是个女人。

他们把人拖到死角，凡似玉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能听到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求饶。

凡似玉听着，不由自主地发抖。

而那个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男人这个时候也终于有了反应，像野兽一样嘶叫起来，不停地想要扑向女人，但是被锁链拉着，束手无策。

什么情况，这些人在做什么。凡似玉看着那个绝望的男人移不开眼睛，终于忍不住喊他们快住手。

那个拿着扇子的贵公子听了，转过身走过来，隔着生锈的牢笼，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凡似玉。然后笑了，道：“确实是个好苗子。”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凡似玉看向他，眼中已有怒意。

那人却毫不在意，轻描淡写问：“你有什么重要的人或事吗？”

“回答我的问题。”凡似玉也忽略他的提问，冷声道。

那边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弱，气息也渐渐消失。那个女人要死了，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被活生生地折磨死。凡似玉做不到袖手旁观，那瞬间，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

还站着的就只有他面前的那个人，此刻他的表情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本来摇曳着的烛火也被凡似玉给震灭了，周围暗下来，唯一的一扇焊着铁柱窗户的窗户透过来蓝色的冷光，只能打到那“贵公子”的脸上。

“你很厉害，”他做总结，“确实是个好苗子。”又重复了一遍。

凡似玉试图挣脱手上沉重的铁链，但根本挣不开，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反倒让他有点无力感。

这也是那人还敢站在他面前的底气。

“放我出去。”凡似玉道。

“不可能。”那公子道，接着慢悠悠地出去了。

很快他带着另外的人进来，把地上的人都抬走，一瓢冷水把那披头散发的男人叫醒，把烛火点起来，又继续刚才的事。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凡似玉却越来越觉得使不上气力，心知是这铁链子的蹊跷，却毫无办法。沉默一会儿，平静地问那男人。

那人也不隐瞒：“炼魔啊。”

“魔... ...不可能，魔是那么容易就造出来的东西吗？！你们只是在残害人而已！这样根本就不行，到最后你们魔也造不出来，还害死这么多人，根本划不来。所以，快住手吧！”凡似玉劝道。

男人只打开了扇子，对着凡似玉扇了扇：“人的内心可比你想得要弱得多，特别是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把他们脑子里的那根筋不停地刺激刺激，‘嘣’，断了。一个人就毁啦。至于他会变成极度仇视人类的杀人魔，还是变得痴傻。这就要看他的内心了。说起来，我们还是有成功的先例的，不过她跑掉了，没有控制好。你既然有修为在身，一定，更好入魔吧？”

凡似玉没有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他只感觉到那个女人的气息断掉了。脑子里嗡嗡地响。

为什么人会这样呢。他们有智慧有社会关系，彼此之间可以交流，他们不是动物，没有残酷的自然法则。但是他们还是在自相残杀，为了一个危险丑恶的东西，牺牲别人的生命，还毫不在意。

对，会这么做的绝对不是人了，凡似玉看向前面打扮得体的男人，心里想到，这才是魔。

男人毫不在意他的眼神，对他来说，只要实验品在笼子里，就是绝对安全的。

女人死了，凡似玉本来觉得那就可以放过这个可怜的男人了，让他回到笼子里吧。但是令人发指的是，他们拖出来一个小女孩。

哆哆嗦嗦，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女孩！

男人看到女孩的瞬间，便大哭起来，跟周围的人求饶，但是没有人听他的，他叫得越痛苦，周围的人便越高兴。

凡似玉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跟男人一起受着煎熬。

在小女孩奄奄一息，喊着爸爸的时候。这边的门又开了，被踹开了。

门口少年模样的人如同神兵天降。

“霁！”凡似玉立刻叫他，“快放我出去！”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阁下就是王爷的新门客？”

“不是，你误会了。我想让你们家头头给我当狗骑，但是他拒绝了，所以，我是来找他麻烦的。”霁笑了笑，把手上的人头扔了过来。

里面的人顿时骚动起来，连一直稳若泰山的扇子男也诧异地后退了好几步。

凡似玉一看，这兄弟好猛啊！也呆住了。

霁倒是动作迅速，拿着剑就劈开了牢房，钢铁与石头碰撞的响声立刻把还呆住的人给震醒了。

“上！”扇子男沉声道。

霁一击居然没有劈断这锁链，正想补第二下，后面的人拿着小刀就冲了上来。凡似玉连忙叫唤，让他当心。然而这几条杂鱼并不值得霁分心，借力打力，一两招就撂倒他们。紧接着一转身，一用力就劈开了凡似玉手上的铁链子。

“我去！这什么东西做的，劈得我手疼。”霁用剑把链子挑起来，认真地看了看。

凡似玉则没管他，直接往小女孩那边跑。

跑过去却看到小女孩被绑在椅子上，裤子被脱下来，腿上一刀一刀全是划痕，为了防止失血过多，划完一刀便用烙铁在伤口上烫，双腿已经惨不忍睹。旁边被扒光衣服的女尸也是如此。

小女孩还醒着，眼睛都哭肿了。身子也被绳子勒得青紫。

凡似玉跪在她旁边，轻手轻脚地帮她把绳子解开。

扇子男看事情不妙，想先行开溜，却被霁给拦住了。

“喂，你身上有朗的味道诶。你见过他？”霁靠在唯一的出口处，问道。

扇子男眉头紧皱着，道：“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那就好，我怕你带坏他，”霁手一甩，熟练地挽了个剑花，“想出去啊？留一条胳膊。”

霁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并不想杀他。但是凡似玉可不是这么想的，在扇子男身后，伸手就是一抓。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被直接贯穿，肚肠满地，然而还不会立刻死掉，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然后再因为失血过多或是内脏破损死去。

但是谁也没想到，霁接了这一招。

“我真的，完全防不住你啊。”看着凡似玉的手捅进了自己的肚子，霁苦笑着感叹道，然后就是一口血。

凡似玉紧急刹车，顿时不敢动了，手也不敢拿出来。而扇子男却反应很快地逃跑了。

“你干什么！？”凡似玉责怪道。

霁疼得说不出话，只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

凡似玉慢慢地把手退出来，手上鲜血淋漓。霁捂着伤口跪倒在地：“别杀他，我答应过赵寅成。”

“那是谁？你知道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吗！？他就不该生下来！”凡似玉虽然愤怒，但见了血，现在也冷静了许多。

“我知道。但是我答应了他，”霁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还努力挤出个笑容撒娇，“留他一条命嘛，只要活着，随便你怎么折腾。嗯？”

凡似玉盯着他，最后叹口气，又看了看身后的小女孩和周围的犯人：“先处理你的伤。”

凡似玉造成的伤口就跟那些千年大妖一样，是自带抵抗力的。很难短时间恢复，从刚才到现在，连止住血都费力。

然而，那扇子男并不是就这么跑了，而是带着人回来了。

没有办法，凡似玉一个人出去迎战，霁则一直跟这些被抓来的可怜人待在这间屋子里。

具体的打架过程，凡似玉并没有细讲，他只宣布了最后的结果：两败俱伤，没有赢家。

之后的事，凡似玉记不住了。他法力耗尽，但又知道危险，身体本能强制地清醒着，才会有那种失了魂一样的表现。第二天一醒过来，就在霁旁边，被秦朗包的严严实实的。

“是霁把我拖回来的吧... ...”凡似玉盯着火堆，“不知道那里面的人有没有得救，那些坏人是不是又都死光了呢。”

秦朗看他这副模样，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又不知道说啥好，只道：“那个拿扇子的男人，我应该认识... ...”

既然有自己的气息，说明跟自己见过面而且还拿着扇子的，就只有李且萤了。

想不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而赵寅成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呢？还是说他不知道... ...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蛮好的朋友。

凡似玉摇头：“没意义了。”

“去睡觉吧。明天得早点走，”凡似玉道，“我守着，你昨天也没休息吧？”

“我不睡觉没事的，你不睡觉才危险吧？你不是法力耗尽了吗？快去睡觉！”秦朗添了两根柴火，催促道。

凡似玉看了看睡在后面的霁，嘴角一翘，对秦朗道：“你以后要是想背着这位做什么事情，就在他睡熟的时候做。这货一睡熟，雷都打不醒他。看他睡觉，要是睡得端端正正平躺着，那就是醒着的。要是像现在这样窝成一团，那就是睡熟了。经验之谈，你好生记住了！”

“经验？你到底有多少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只能背着人做... ...”秦朗吐槽。

凡似玉老脸一红：“唔，你真会抓重点，不跟你玩了！”说着也就不客气，滚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