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天出发，这几天自己治下的舰队有埃里希这个总司令管着，张川澜多少有些闲了下来。

正好有时间想想间谍的事。虽然这种事一般是由各分舰队下属的保密部门负责，但张川澜认为他们未必有自己经验丰富。

地球内部的间谍一定把舰队换装武器这么大的事情都告诉了达维安，对方一定有所准备。一方面是被抓起来的军事科学院院长兰博，还有值得怀疑的就是在火鸡基地里做出可疑举动的雪莉。

这是怎么回事呢……

张川澜左思右想，决定去见一下兰博。

兰博被关押在月球的舰队监狱，即将以背叛人类罪接受审判。多亏了巴拉那的偏见，在第一次与他见面时放了纳米窃1听器，这才得以洞悉他和瑞托崔普的阴谋。

“联合舰队副司令，张川澜。”张川澜走进监狱大门，向执勤卫兵递出身份卡。虽然没有人不认识他，但这是必要的流程。

“张将军，请进！”那卫兵不敢怠慢，急忙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迎他进去了。

这监狱修建在一个巨大的环形山里面，沿着环形山的山脊加固了围栏，就算犯人从监狱里逃出来也翻不过外面的环形山。

卫兵引着张川澜走过一排一排的房间，这些房间都关着月球上的刑事罪犯。

“最里面的那个就是，单独关押，背叛人类罪。”卫兵确认道。

将背叛人类罪的犯人单独关押是为了安全。其他刑事罪犯至少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人类的文明遭到毁灭，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幸存。要做罪犯，也是属于人类的罪犯。像兰博这样的犯人会被群起而攻，生命安全难以保障。

“兰博呀兰博，你这是咎由自取。”张川澜坐在囚室的门外，那里已经为他准备了一把舒适的椅子。

“哼，我这只是为了科学做出的牺牲。”兰博哼了一身，根本没看这边。

“科学？难道你想去克里瑟历斯研究虫子？”张川澜哑然失笑，他没想到兰博会是这样的回答。

“克里瑟历斯的变异能力能应用在全体人类身上，大幅提升人类的身体机能，难道你不感兴趣？这对你们舰队可是最有用的。”兰博还是一副科学院该有的态度，对舰队嗤之以鼻。

“你指的是瑞托崔普那种？生化危机还是算了，谢谢。”张川澜讽刺说。

“你们的目光都这么短浅，与我们的得到的相比，失去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罢了，可以忽略不计。”

“你得到了什么？我记得体检的时候你身上没检查出克里瑟历斯细胞吧。你究竟为谁服务？我猜是天启人吧？”

“无可奉告。”兰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如果你之前见过天启人，那么你在分析大和号残骸的时候的举动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张川澜打算用事实让他开口，“即使是刚加入科学院的学生也会想到，去分析一下切口的辐射水平。你是故意混淆我们的视听。”

“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哪怕是科学院院长。”兰博还是继续装蒜。

“哦？”张川澜觉得抓住了漏洞，“你的意思是，克里斯蒂娜？”

“你以为和她没有关系吗？我一直都是在和雪莉联系的，而雪莉是根据她的指令来做事的。”兰博晃着头，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张川澜眯起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兰博应该不知道雪莉在火鸡基地里的表现，如果他要诬陷别人，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在他眼里有嫌疑的雪莉？他不动声色，决定继续试探兰博。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这样乱咬是没用的。”张川澜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

“我乱说？哼，你可以去调查一下。克里斯蒂娜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兰博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你供出你的同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张川澜问道。“你刚才可是连你背后是谁都不愿说。”

“我的主人有我一个就足够了，不需要别人来平分我的功劳。”兰博仍然是死不悔改。

“很好，我会去证实一下你的话，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把你转移到公共牢房。”张川澜站起身来，“你能不能活到获得这份功劳就不一定了。”

走出监狱大门，张川澜心乱如麻。克里斯蒂娜是他在地球军事学院的同学，当时他四十二岁，官至第五舰队战列舰队分队长，进入高级将官班学习深造。而克里斯蒂娜九岁，就读于军事科学系的十二个专业。那时克里斯蒂娜没有朋友，军事科学系的学生大多二十来岁，哪怕是再优秀的学生与克里斯蒂娜并肩而行都显得黯然失色，无不对她敬而远之。而看着她拖着一大摞书在校园里蹒跚前行的背影，当时的张川澜决定与她交个朋友。

他的学习期限是两年，而克里斯蒂娜只用了两年就获得了十二个本该学习四年才能获得的学位，两人竟是同时毕业。作为克里斯蒂娜唯一的朋友，两人毕业后仍然保持联系。可以说对这位科学院院长，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无论是任何人说她是间谍，他都是完全不相信的。

也许是雪莉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克里斯蒂娜毫不知情。

“雪莉，你通知后勤部门把我的实验器材都搬到黄帝号上来。”克里斯蒂娜正通过终端联系科学院地面单位。

“知道了，还需要帮你拿什么别的东西吗，比如说你的c服之类的。”雪莉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不不，不用了。”克里斯蒂娜赶紧制止这种事情。“对了，上次在火鸡你干了什么？川澜和我说你怪怪的。”

“没干什么，”雪莉明显是在说谎，但以克里斯蒂娜的见识还听不出来，毕竟她从小就没与几个人交往过，社交经验基本为零，“我只是被吓坏了，反应慢了一点。可能张将军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哦哦，那就好。他的要求一向很严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那没有什么事了，我先挂了啊。”克里斯蒂娜挂断了终端。

刚刚挂断，一个呼叫就进来了，她一看是张川澜，赶紧接听。

“克里斯蒂娜，你在哪？”张川澜似乎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通话没有一丝杂音，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我在黄帝号的房间里，怎么了？”克里斯蒂娜有些奇怪，为什么要问她在哪。

“那就好，黄帝号上我都查过了，没有窃1听器。”张川澜松了一口气，“我刚刚问过了兰博，你猜他说他的上线是谁？”

“是谁啊？克里瑟历斯？”克里斯蒂娜胡乱猜道。

“是你的那个科研组长，雪莉。”

“不会吧！”克里斯蒂娜大叫了一声，她赶紧看了看门的方向，这房间的隔音性能很好，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不要相信那个老骗子。”克里斯蒂娜完全不信，“他这是在诬陷。”

“不，雪莉在火鸡基地里，在我和瑞托崔普搏斗的时候，她似乎在和什么人通话。”张川澜的语气越来越可怕了，“当时她手中拿着对付克里瑟历斯的生物毒剂，但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结束了通话，她才走过来干掉了瑞托崔普。”

“原来是这样。我刚刚还在问她这个问题，她说自己是被吓傻了。你会不会看错了？她能和谁通话。”克里斯蒂娜还是不信。

“好了，这件事就由我来调查。你不要对她说这件事，挂了。”张川澜挂断了。

克里斯蒂娜看着手中的终端，把它往桌上一扔。自己重重地躺倒在床上，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