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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之天神归来
回忆里的慕一
都市 类型2019-09-24 首发时间58.4万 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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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夜深千帐灯丶 「大侠」书友58044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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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献爱心
作者:回忆里的慕一本章字数:9112更新时间:2022-02-22 09:39:41

话说此事已历经千百年,当日月遮太白,有星孛入于北斗,次日空中有圆光忽起,霎时一天外之物骤然而至,落于京师近郊。天子见此情形大惊,遂派国师前往探究,一番查视之后却未见异样,似在沉睡之中,碍于体型巨大,不能为人力所动摇,加上来路不明,亦不敢肆意触弄,只得于近前拾起少许崩落的碎片,回京中细验之,为防夜中生变又派重兵驻守,紧观其势。时京中佞臣当道,决疣溃痈,更有甚者野心勃勃,图谋不轨,欲夺天子之位,碍于自身德薄能鲜,威望不足,难聚人心,一再失败。其一人担任太史令一职,恰逢此物降临,借机一同前往,中途私藏部分碎片于身,回京同验,得玄机,知其蕴含无尽力量,若能御之以道,方可随心收放,为自己所用,到时定能如愿。是夜,太史令放手一试,怎料操之过急,操作不当,致其损毁,刹那间但见其色彩突变,释出异波,后又发出怪响,尖锐刺耳,不多时便化为粉末。那天外之物迅速感知,火速响应,下一秒便释出若干邪物疾袭而来,迅猛之势有如狂风骤雨,守兵抵抗不成接连殉难,仅余一探马憋着最后一口气夺路至京中通报,天子闻讯大怒,即刻下旨由国师亲率禁军携以铁弩石炮对其发起强攻,谁知那邪物在这弩射炮轰之下不但未遭损毁,反而邪力大增,转瞬间便使得禁军严重受创,连国师双目也遭波及,禁军以生命为代价牵制邪物于旷野之上,国师才得以逃脱,返至京中调理良久方才有所好转,同时请求天子迅速封城,关闭所有主城门和瓮城门,以御邪物汹涌入侵,待其召来妻儿与之合力耗时七日练成绝妙之法方可破之,天子当即下达命令,且对城民进行禁足,在此期间务须闭门不出,以防万一,又命司农吏部为城民下发口粮等必需品,作为补助。那些由碎片化成的粉末早已随风飘散,邪物屠戮完毕,无迹可寻,辗转至城下,见城门紧闭,四散而去。

封城之际城民惶惶不安且百无聊赖,为抚民心,加强警戒,天子遣数十名斥候至城墙之上的各个部段以及边角,时刻关注周遭动向,差数百名精锐铁骑昼夜巡视于街头巷尾,还从宫中挑出百十位粉黛名伶,令其组成团队,载歌载舞游走于民宅院后门前,前者悉心坚守,予人心安,后者歌舞齐现,排忧解烦。七日后国师道法大成,稍加准备便带了妻儿以及一众铁骑出了城门欲将邪物消灭净尽,怎料刚出城门便遭到太史令的拼死阻拦,劝说无果后只得告知于天子,后得令忍痛将其斩杀,行至护城河畔,见得方圆数十里草木衰败,生灵涂炭,不由得悲心大起,怒火中烧,遂寻迹而去,终于河对岸再次相遇,交锋半晌之后邪物终不能敌,意欲逃回母体之中,谁知二人穷追不舍,与其一并行至母体之地,想着斩草除根彻底毁之,未曾想就在邪物尽数消亡,母体濒临瓦解之时,母体内核突生变化,以九天之力引发爆炸,二人避之未成惨受其害,弹指之间灰飞烟灭,灰烬皆融于河水之中,其一人流于南方炎湿之地,一人流于北方阴寒之地,再无交集。而那母体爆炸之后竟有一晶体从中诞出,径直往空中飞去,从此不知所踪。

大战终了,京师总算再次迎来太平。只可惜铁骑统领因在战役中被邪物中伤而身染奇毒,数日后便不治身亡。而那些粉黛名伶尽管其间表现大放异彩,深受城民喜爱,仍是身不由己,卑不足道,被天子作为奖励送与在此次事件中做出较大贡献的刚升完职的官僚兵将,以及数位已经牺牲的重臣的男性嫡亲。从此或如珍宝一般捧于其手悉心呵护,或如玩物一般伴其左右任其驱使,不出十年皆因天灾人祸或逢了那凄风苦雨,或落了个芳华永逝。

日月流转,朝代更替,忽一夕有匈奴进犯中原大地,帝王迎面还击,惨败多次后终得一胜,遂乘势逐其于漠北,逼至穷处眼看就要将其一网打尽之时,忽见大地陷落,有奇物涌现而出,帝王兵马瞬间乱作一团,随即军心糜灭,再无斗志可言,最终只得落荒而逃。

在位史官翻阅史书时得知此物和前朝之物息息相关,若能取回,加以培育,定能令帝王拔山超海,盖世无双,便上奏帝王恳请其差遣朝中术士前往获取,帝王闻奏大喜,心想此事若当真如史官所说,那便是天赐良机,统一天下指日可待。遂派人连夜启程,赶赴大漠。

然而天不从人愿,术士们满怀希望而去,却满心绝望而归,不多日便郁郁而终。

后又不知过了多少年,一位年轻学者于图书馆整理档案之时,意外发现档案之中记录的种种,细细思量之后颇觉趣味,便决定让自己最中意的学生也过来探讨解密一番,奈何那位学生是学校义工团的小队长,当日乃周末,义工团有一个下乡献爱心的任务需要他去完成,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然后向兼职地的老板请了假便领着团员去了乡下,遂没能如愿,最后只好将档案带了出去,意图回到家之后再做研究,怎料才刚踏上归途不到十分钟就被一伙儿黑衣人绑了去,自此下落不明。

再说这位学生,名叫刘云,下乡之后原本挺轻松的,一路上顺风顺水,未曾想就在干完所有的活儿之后即将光荣返校之时,碰到了一个名叫姚轩的人,还闹出了一场乌龙,从而被人追赶了二里地。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姚轩常住于村西头儿的堤坝旁,但并非本村土生土长之人,而是一位中途因特殊情况迁居至此的外来户,年方二八,好面子,易冲动,生就一副好嗓子,一身俏皮囊,细皮嫩肉,眉清目秀,其容貌就连女儿看了也自愧不如,稍加打扮便难辨男女,对戏曲情有独钟,曾跟着一位走南闯北途径此村的戏班子里的老师傅学过一些时日,后又自学过一段时间,尤爱京剧,黄梅戏这两大剧种,擅唱小嗓和花腔,擅演青衣和闺门旦,甚喜《桃花扇》《文昭关》《天仙配》等曲目。唱歌也特别好听,还会吟诗作赋,奈何一直碰不到伯乐,自己找的门道又屡屡行不通,遂一直平庸穷困于村里。半年前于城里结识了一位富家女子,那女子爱他的声嗓,欣赏他的才华,便与他交往了起来,并要求他来城里与自己同住,又托人为他找了一份儿与艺术相关的工作,然后两人就互见了父母顺道把证也领了,临近婚礼之时,他回到家准备把房子处理了,当然,他此次可是驾车而归,驾的还是一辆豪车,提及这豪车,那就得从他的老丈人说起了,他的老丈人姓杜名查福,是一家规模甚小的建筑公司的副总,承包的多是乡村学校,度假山庄一类的工程,说来也怪,其人每率领施工队盖完一所学校之后,手头都会多出一笔钱来,而且学校里的设施物件儿从未短缺,一应俱全。

按理来说,在他常年奔走,接活兴工的那些偏远区域里,但凡由上面拨款出资建设的公立乡村学校,其在建设时所需的费用从上面发下来之后,经过一层层的传递,最后到他手时皆所剩无几,可他总是能神乎其神的变出额外一笔,着实让人震惊不已。这不前些日子他又一次成功的建起了一所小学,事后竟然多出了四十来万,眼看女儿大婚在即,便毫无保留的慷慨的用尽所得买了一辆豪华小轿车送给了这位自认识后便深受自己喜爱的姑爷,提车之后姚轩自是欣喜万分,激动不已,直接开着车满世界晃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开的是豪车,回到村里又忍不住村头村尾多转了几圈,还把车窗全部打开,音乐声开到最大,村民们表面上无不羡慕夸赞,但内心却格外不满,尤其是他的邻居,见此情形气的牙痒痒,自家拼死拼活奋斗多年也才买了一辆十来万的车,这家伙倒好,平日里都没干过什么活儿出过什么力,只不过是去了城里几天而已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一辆豪车,也太不公平了,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车是由姚轩的老丈人所送,姚轩也不会告诉他们,所以不管他是怎么得来的,只要比自己的好,那自己决不会让他好过。入夜,邻居花钱雇来了几个身手敏捷的常年混迹于村里的无业游民,让他们翻墙进入了姚轩家的院子里,然后用尖锐的工具把车身划的面目全非,那天姚轩醉了酒,一晚上愣是没听到外面的动静,第二天一大早起身来到院子一看,院内的场景直接把他给激怒了,理智一点点丧失,虽说车内有行车记录仪,但那几个划车人蒙着面,带着手套,身着长衣,根本分辨不出是何身份。而后邻居悄然上门,说昨晚看到几个把自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精壮男子鬼鬼祟祟的自村东头老高家的院子里走了出来,然后直奔他家而来,也不知所为何事,自己曾问了两句,那些人却说他们是被他亲自叫过来的,目的就是抬几样东西,自己满心疑惑,又恐引起误会,便没有继续追问。综上所述,真相显而易见,划车人确是老高或他的家人无误了,如果现在赶去,兴许还能找到他们划车所用的作案工具。

姚轩听之即信,不假思索的迈开步子便朝着老高家跑了去,到地儿后果然发现了掩盖在院中柴火垛下的工具,那碎成粉末的车漆仍旧黏在表面尚未褪去,不禁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紧接着一把冲上前去揪住了老高的衣领,连呼三遍人证物证俱在,休想抵赖,随即便扭打在了一起,而后老高家的子孙也上前帮忙,后脚赶来的姚轩的义兄酒友也加入到了战斗之中,一时间鬼哭狼嚎,天昏地暗。

恰逢刘云干完手头的活儿经过此地,见到眼前景象心生不悦,自己作为义工领队岂能容忍村子里发生这种事!遂上前拉架,混乱中一不小心一拳打到了姚轩的鼻子上,当即便鲜血四溅,姚轩极度怀疑此人是仇家派来的奸细,搞不好自己的爱车就是此人带头划的,便立马把矛头转向了此人,任凭刘云如何解释也无济于事,操起家伙就要集火围攻刘云,吓得刘云骑上自行车就往村外逃,怎料逃到一半忽见一个老人从前方田埂间窜了出来,然后径直倒在了刘云的车前,刘云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然后快步来到了老人身边,急切询问老人什么情况,谁知老人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着嚷着说是他骑车不看路把自己给撞了,腿都给撞折了,让他赔医药费安抚费,刘云哭笑不得,本想着将其先扶至一旁再做打算,奈何回头一看姚轩等人已然逼近,只好狠下心来强行挣脱,连自行车都来不及骑便不顾一切的继续朝前狂奔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再也不见追赶者的身影,前方的机耕道旁赫然出现了一颗粗壮茂盛的老槐树,树下有两位耕夫席地而坐,似是于田间干活儿累了乏了便行至此处意欲歇息片刻,刘云精疲力尽的跑了过去,才临树下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

“小兄弟,干啥了这么累?”

“呼..呼..”刘云气喘吁吁,无力作答。

“我俩常年耕种于田间垄上,以酒为饮,因此身边儿没水,要不整两口?”

“白的..啤的..?”

“都有。”

“那就来瓶啤的吧..多谢了..”

“别急,慢慢儿喝!”

“好人有好报,我先干了这瓶!”

“干!”

“二位大伯,虽说酒这玩意儿舒筋活血,提神解乏,但仍不可过量饮之啊,旧时老家门口亦有一颗老槐树,家中长辈好酒贪杯,每当干完活儿疲惫之际,都会憩于树下,纳凉吹风,提壶痛饮,如同喝水一般,行为与你二人无异,终患重症医治无果过早逝去,望二位引以为戒,保重身体!”刘云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一把年纪了,也没啥念想了,就剩这么点儿爱好,痛快即可,不过还是得感谢小兄弟的善意提醒,我俩自会注意!”

刘云接过啤酒,用大拇指在易拉罐开口处用力抹了几下,而后扯开拉环便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罐去,期间联系上了带队的老师,老师告诉他说此次的任务已经完成,姚轩家的事儿他们也正在协调之中,一会儿完事儿了便开车过来接他回学校,让他原地等着放松一下,由于数日操劳难以歇息加上此刻饮了酒,尽管只是啤酒,仍旧上了头,不大一会儿便倚着老槐树沉沉睡了去。

而那姚轩,终因证据不够确凿,由头不够充分,只得放弃对老高一家的纠缠,到底也不知划车之人姓甚名谁,无奈认栽,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愤懑之际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老丈人打来的,迟疑半分钟才接,老丈人并未埋怨,语气反而有些慌张,说他此次盖的这所学校对方在验收时发现了一些问题,而后有人借机生事,大做文章,对方让他速去学校解决,只因自己早已成了他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便打来电话,欲令自己一同前往。姚轩慨然应允,不再纠结划车之事,房子也顾不上处理了,锁好门便火速往城里赶了去。

黄昏,刘云疲惫的睁开双眼,定了定神,缓缓拖起手臂支撑着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接着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上面竟有一满屏的未读消息。

“你喝了酒,在老槐树下睡着了,是我连同李老师一起把你送到了寝室,辛苦了,好好休息!当然,你也用不着自责,毕竟当时那地儿也只有酒能供人饮用了,只是那啤酒也不知是由何物酿造而成,度数还挺高的,他们说你只喝了一瓶半就昏睡过去了,叫都叫不醒,好在我们及时赶到然后把你抬上了车,桌上有一碗由葛花,枳椇熬制而成的解酒汤,祛毒护肝,醒来喝了它!”

“刘云,啥时候回来?今儿店里特别忙,人手不够啊!”  

“小云,听说你们下乡献爱心去了?感觉咋样?”

“云儿,今儿我有点儿感冒发烧,喝了药便上床躺着了,然后给女神发消息,问她在干嘛,结果她半天不回,后来我又发了几遍,她总算回了句你他吗是不是有病?有病赶紧吃药!!我好感动,我都没跟她说,她咋知道我生病了呢?还让我吃药!她一定是爱我的,这便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了。我好开心,云儿你也会替我开心的吧?”

“废墟,图,点击查看。”

  刘云点开了最后一条消息,是一张图片,一张老家房屋被夷为平地的图片。半年前,刘云的母亲打电话来说老家房子所在的区域因为经济开发的需要,得集体拆除,而后重新规划土地,进行现代化,多元化的建设。虽说老家的这些人上一秒还甚觉不舍,颇为抵触,但下一秒就红光满面,喜笑颜开了,因为拆迁办告诉他们说这样不仅可以在半年之后乔迁位于县城中心的新居,还可以根据占地面积的大小以及家庭人口的多少获得相应的高额赔偿,何乐而不为。于是乎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在拿了拆迁办三千块的过渡费后便爽快的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迅速搬入临时搭建的板房之内。期间有几户自以为聪明的人家为了得到更高的赔偿款和更好的福利,或在屋后悄悄加盖了几间宅子,或为单身的儿女,乃至于自己找来合作伙伴,以假结婚的方式增加人口,心下想着如此一来便能如愿以偿了。

  谁知这些房屋刚拆完没两天拆迁办的负责人便跳楼自杀,施工队队长也车祸身亡,众人惊诧不已,冷静下来后便走街串巷,寻访有关部门,但无一例外或吃了闭门羹,或看了皮球赛,就连那七十多岁的,跟在一行人身后跌跌撞撞的巩老太都不得不感叹,自家足球踢得不咋地,皮球踢得倒是无出其右。终在心如死灰将要放弃之时,妇联登场且接待了他们,然其并非有编制的组织,并且和此类事沾不上半毛钱关系,唯一让这群人于冰冷绝望之中感到些许温暖慰藉的就是妇联的主任替他们指了一条路,让他们寻得了承办此事的部门,也找到了当时签署的协议,然相关人员却告诉他们说这是一份空白协议,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也就是说他们上当了,被耍了,又说甲方两位涉事人已亡故,此事还需通报上级,从新探讨,让他们先回去,稍安勿躁等着就好,到时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这群人心灰意冷,本以为可以通过此次拆除发家致富,没想到终是黄粱一梦,梦醒成空。

  刘云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得知此事之后,内心亦是万分焦灼,然只能从言语上安慰一番。说起来刘家曾经也属于实打实的富贵人家,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那时苏联刚解体,刘云的父亲只因厌倦了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工作,便从国企辞了职,伙同几个弟兄搭上了绿皮硬座,来到了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将各式各样的小商品批发回来,加价卖出,小赚了一笔,而后凭着和昔日国企同事的交情,做起了官倒,通过同事和同事的朋友拿到配额,倒腾一些大件,大赚一笔,完成了初步的财富积累,有了基础,买下四只老八股,又去银行贷款,准备承包一家国营机械厂,未曾想中途被警察逮住,而后经过审判,落得个投机倒把的罪名,被关进监狱,没收了过半的财产,三年后放出,出狱之后,股价暴涨,一飞冲天,遂抛出一部分,当时国内的住房正由单位分房逐步过渡为商品房,房地产业悄悄兴起,便用抛股赚来的和先前余下的钱买了五套房子,五套门面。五年之后,价值翻了六倍,或卖或租,一夜暴富,时股权分置改革刚刚推行,证券市场发展迅速,中小股民以及各种民间散户接连涌入股市,大牛市到来,股价再次暴涨,指数飙升,创造了A股最高纪录,其手中所有的剩下的另一部分股票的价值翻了近三十倍,而后不出数月各种股指期货接连推出,大小非解禁,通胀压力渐显,半夜鸡叫之后,外商纷纷撤资,大盘尚未见顶,成交量和新增开户数已然减少,眼看着月线就要翻绿,大阴线即将放量下跌,其当机立断,赶在牛市结束之前清仓离场,又赚一笔,资金陡增,而后托熟人找关系拿地建厂,贷款增添大批设备,扩大生产规模,事业蒸蒸日上。

  当时刘云正在上小学,同学中唯有他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零食,玩到不同的玩具,相册多达二十本,里面全是他的照片,上下学有司机驱车接送,回到家有保姆伺候,穿的用的皆为进口名牌,住的是山间别墅,过得极其滋润。然好景不长,行业日渐萧条,市场需求急剧变化,恰逢全球金融危机,政策调整,产品滞销,库存积压,无法变现,转型已晚,铺摊过大,投产失衡,资金链陡然断裂,过度赊销,信用缺失,经营不善,决策失误,失去方向,人才流失,负债累累,内部纷争不断,亲友反目成仇,加上急功近利,好高骛远,极要面子,推崇经验主义,过于依赖社会关系,知人而不自知,吸了太多的血,妄图垄断,逾越边界,偏离正轨,前后又数次遭到竞争对手的陷害,情况越发糟糕,真可谓雪上加霜,最终日暮途穷,一夜回到解放前,而那副董,竟然卷下最后一笔钱,带着小姨子跑路了,车卖了,房卖了,设备也卖了,仍旧不够还债,银行的大债就不说了,光是私人的小债就已经令其喘不过气,结合当下形势以及自身状况来看,这辈子似乎很难还清了,此后一个个债主紧随其后,不堪其扰又不愿躲起来被人当做老赖,只好一边儿礼貌面对一边儿殚思竭虑想办法,期间受尽旁人冷眼。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曾经攀附巴结,讨好迎合自己的那些人落井下石,态度大变,嘲讽也就算了,还恨不得踩自己两脚,曾经眼红嫉恨自己的那些人,眼下欣喜若狂,做梦都在笑,就连母亲的亲弟弟都在外面造谣生事。

眼看厂子就要被查封拍卖,忽有故人伸来援手,这故人不是旁人,正是曾经和父亲一同挤火车,往返于沿海内陆之间倒腾商品的弟兄,当时父亲挺瞧不上他的,只因其比较沉闷,寡言少语,不太合群,认定其以后不会有太大出息,碍于此人是另一位交情甚好的弟兄带来的,也不便说些什么,直至发达才断掉了与其的所有联系。未曾想多年以后其竟然功成名就,发展的比自己还要好,今日就连替自己处理这堆烂摊子的能力都有了,尽管自己拉不下情面,然眼下事态紧迫,借贷无门,东墙都没得拆,只能一把拉住这双援助之手。当然,人家也是有条件的,其一,那就是要将自己的亲女儿,也就是刘云的亲姐姐刘水,嫁与其子罗华,那罗华和刘水同窗四年,也追了刘水四年,然刘水不为所动,使得罗华无比沮丧,自此封闭心门,不沾风月。

罗父罗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执拗,竟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劝说无果,又不忍打骂,更不能令刘水改变想法,只得将懊恼悲恸深埋于心。时光荏苒,罗华年逾三十,罗父眼看着就要急出病来,谁知苍天有眼,机会降临,刘家遇此一劫,单凭其一己之力已然无法翻身,不如趁势出手,既可去除儿子的心病,又能从中谋取长远之利,进一步扩充自己的商业版图,强扭之瓜或许不甜,解渴足以。

其二,还完外债,补完窟窿,厂子重组,更换法人,到时刘家会获得百分之五的股份,毕竟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亲家,而且刘父还需无偿服务于罗家,不过每半年可以领取一次津贴,十年为期。刘父颇为不甘,然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一刻女儿也异常懂事,未做丝毫反抗,被罗家接走的前一天夜里,把刘云叫到房中,一边儿哭一边儿嘱咐了一大堆话,刘云铭记于心。

当真是世事无常啊,二人结婚不到半年,在一个雨露微风的清晨,也不知何故,罗家豪宅竟然失了火,烧了半栋楼,而后警方于楼内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女性尸体,罗家声称此人正是刘水,接下来警方将其抬走交与法医,经过DNA检测比对之后,警方肯定了罗家所说,后又做了一番调查,终将此事定性为意外。刘父得知后暴怒,知晓此事必有蹊跷,在罗家人用餐之际冲进餐厅与其理论,反被羞辱一番,一时没忍住动起武来,失手将罗父打残,罗华打伤,从而再一次锒铛入狱,至今也未放出。

母亲忧思过度,大病一场,随后回到老家调养了好一阵子,痊愈后入职于附近的一家农场,干活打杂,收入微薄,又悄悄用这些年攒下的积蓄为自己在县城按揭了一套新房,如此回家也有个像样的住处,又想着自己即将大学毕业,到时还要谈朋友结婚,新房必不可少,除了还贷,还得攒钱装修,置办家具家电,给自己的生活费只能再减一半,刘云毫无怨言,自己也该磨炼起来了,不管做什么,至少得先把肚子填饱,然后才有力气干其他的,便谋了几份兼职,日夜忙碌着。人的惰性是与生俱来的,刚开始的时候,刘云每天清晨都苦苦挣扎于温暖的被窝之中,遂时常误了时间,受到雇主们的责备,为了突破囚禁自己的牢笼,刘云将闹钟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逐步增强意志力,最终冲破了重重阻碍,变得格外刚毅与自律。尽管单项兼职的酬劳不高,但是加在一起之后,总的收入还算凑合,除了能吃饱饭,还可以多买几件衣服,多和同学出去玩几次。只是一天下来,整个人就好似被掏空了一样,浑身无力,疲惫不已,完全无法再去做别的事情。

而且最不巧的是,自打新学期以来,学校周边不知何时突然来了一群无业游民,他们聚集在一起,为非作歹,白天坑蒙拐骗,晚上敲诈勒索,专盯着那些懦弱又听话的学生下手,而刘云恰好就是这种学生,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他们敲诈的目标。刘云也确实窝囊的无话可说,每次被敲诈后都只能忍气吞声,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生怕反抗之后会遭到疯狂的报复,毕竟自己无权无势,也没有背景,连向人倾诉都不敢,更别说报警了。虽说身边儿也有几个哥们儿朋友,而且学校还有老师领导,但是一想到那伙人恶狠狠的威胁,他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了,生怕把别人也牵扯进来。

好在刘云有着出色的自我安慰能力,每当辛辛苦苦挣来的票子被那伙人掠夺的就剩个零头的时候,他就会骂骂咧咧自言自语道:“你们这群乖孙子,大爷这是大发慈悲,好心施舍给你们,要是没有大爷我,你们靠谁生存下去?!早就完犊子了!”一想到这儿,刘云竟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毕竟不是谁都有一个如此珍贵的可以给别人当大爷的机会。

有道是顾此失彼,刘云的课程终究是落下了,虽说落下的不多,但是也会影响到学分的得失,但这些对现在的刘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刘云所在的宿舍原先是大四历史系的学生住过的,当时院系调整过一次宿舍,刘云的班级由于人数过多,还没分配到位,就已经给占满了,这样一来就多出了一些人,刚好刘云就是其中一个,无奈之下他只好被安插到了还余下一个空铺的大四学生的宿舍。也就是在一个星期前,这些大四的室友处理完学校的事情,收拾好行囊,卷了铺盖就走人了,据其中一位所说,工作他们已经找好了,且在同一个单位,另外俩人还在同一部门,他们非常开心,跃跃欲试,遂早早离校,让刘云保重身体,有缘再见。

此时此刻,宿舍里除了刘云,再无一人。纵使睡了许久,醒来后仍旧觉得浑身酥软,腰酸背痛,看来体力有些透支了。刘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

窗外行人渐多,路灯依次亮起,运动场上传来一阵阵清脆嘹亮的歌声,饱含深情,醉人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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