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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42 慢棋未可知2
作者:胧阿雀本章字数:4391更新时间:2020-01-10 18:04:32

Nc617年12月17日。清晨。埃兹坦主城皇宫大殿。

很奇怪,往常十分喜欢贵族宴会的米莫尼雷,现在却感觉很不自在。他虽然是个稍显忧郁内向的人,以前却常常在宴会上表现出完美绅士的一面,甚至以此与几名贵族夫人曾有一夜之缘。然而此时,米莫尼雷依旧穿着灰袍,不再是以前优雅明亮的蓝色法师礼袍,也没有换上适合宴会的华丽礼服。他原本深蓝的自然卷发现在也早已完全变成浅蓝之中夹杂白发,显得颓唐落魄了许多,唯有苍白的肤色和深蓝的眼眸依旧,比以前更深沉了一点。

为了表示礼貌,他没有再戴手套,幸好他早就掌握了隐藏印记的方法,才没有让右手的血色四勾玉和左手的黑色闪电纹暴露在旁人面前。可是即便如此,接近大殿门口的时候,他还是隐约觉得有某个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有点尴尬。

米莫尼雷、十二参和昆卡古特进入大殿的时候,原本空旷的大殿已经摆上了四张长桌和居中的一张圆桌,美酒美食摆满桌子,乐队在大殿一角演奏着温婉悠扬的音乐。已经是白天,但点亮的烛台反而比几小时前召集会的时候更多了。许多贵族男女拥塞在大殿中,看到灰袍的米莫尼雷,有些人露出惊讶不解的神情,甚至有些嫌弃,还有些人认出了他,连忙向他靠近,想要搭话。

米莫尼雷抬起头大概看了看,皇帝陛下和格林果子爵都不在,除了康斯坦丁皇子之外的两个皇子一个公主倒是都在。之前在召集会上见过的贵族也都在,还多了许多新面孔。只是,弥赛亚使节团的人一个都没来。

是故意迟到,还是根本不想参加?米莫尼雷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来。

“米莫尼雷先生。”那个曾在召集会上第一个发言的老贵族来到了米莫尼雷面前,离得近了,米莫尼雷辨认了一会儿,认出了他就是拉莫什·兰约公爵,在埃兹坦帝国,公爵的地位与皇室亲王是等同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位与麦吉尔卡公爵一样,都是埃兹坦帝国皇帝之下的一流大贵族。“你总算到了,请跟我来。”

有兰约公爵相迎,其他一些地位不足的贵族就不再靠近米莫尼雷,而是礼貌地微微让开一条道,昆卡古特识相地融入贵族人群中,与几个同龄人站在一起,十二参跟在米莫尼雷身后,就这样,三人一起往中间的圆桌走去。

在圆桌位置上,乔治皇子、坦布里皇子和弗多罗普卡公主站了起来,迎向米莫尼雷。

麦吉尔卡公爵因受伤不能参加宴会,昆卡古特虽然做了代表,却无法真正等同于公爵,因此低调行事。也就是说,宴会上有三位皇室直系成员和一位公爵,四个大人物坐镇。米莫尼雷回忆着埃兹坦的相关风俗,恍然意识到,这场宴会虽然急匆匆地强行举办,却是第二档次的宴会,仅次于皇帝亲临,全部皇子公主齐聚的顶级宴会。这样的排场,是为了自己?或者说,是为了自己和十二参?

六人聚在一起,乔治皇子先开口了,“既然到了,那就开始吧。”他彬彬有礼地伸手示意众人来到圆桌旁。

其他贵族们早就注意到了四位大人物的行动,现在看到六人来到圆桌周围,贵族们连忙也各自找到自己在长桌的位置。乐队也暂停了音乐,开始默默等待,男仆女仆也在墙边站成一排,保持低头行礼。

乔治皇子举起酒杯,米莫尼雷等五人也一齐照做,贵族们也纷纷举起酒杯。

“为埃兹坦,为先祖,为荣耀!”乔治皇子提高音量,慷慨高呼。

“为埃兹坦,为先祖,为荣耀!”贵族们一齐高呼。只有米莫尼雷和十二参举起酒杯却不出声,这是身为客人的礼貌。

简短的定场词结束后,乔治皇子稍微放低酒杯,对着米莫尼雷,继续以较高的声音说道:“为庆祝米莫尼雷先生的魔法成就,为真理,为知识。请饮此杯!”

这一次,贵族们不再跟着高呼,只有米莫尼雷回应:“为真理,为知识。请。”

然后两人举杯轻轻触碰,之后六人一齐举杯轻碰,又以双手将酒杯举到最高。

其他贵族们也高高举起酒杯。

“请。”乔治皇子向米莫尼雷点头,既是回应,也是宴会正式开始的标志。

众人一齐放低酒杯,举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乐队开始奏响欢快的迎宾礼曲,是埃兹坦著名的《朋友满饮此杯》,男仆女仆终于抬起头,重新忙碌起来。各位贵族也不再保持刚才的严肃矜持,宴会恢复了轻松与热闹。

乔治皇子和米莫尼雷等六人坐在了圆桌座位上,没人动面前的食物,大家都知道,其他贵族此时可以自由交谈玩乐,而他们的商谈才刚刚开始。那些贵族也没人靠近这里,圆桌两三米之内是一片“禁区”。

乔治皇子酝酿了一下,对米莫尼雷说道,“米莫尼雷先生的魔法成果,具体是怎么回事?”

米莫尼雷看了一眼十二参。

十二参冷静孤傲,只回给他一个“由你做主”含义的眼神。

于是米莫尼雷决定从头开始说起。“我原本在大陆四处游历,学长写信给我的时候,我还在比尔什克。”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接到学长的信件,我就立即来到埃兹坦王都。才知道学长找我是为了解决一些魔法实验上的难题。他让我帮助他完成一些工作。我接到的工作任务有两个,一个是魔力药剂的射程问题,这个比较简单,早早就完成了。”说到这里,米莫尼雷又停顿下来。

皇子公主与兰约公爵各有所思,一齐看着米莫尼雷。

“之后。最大的也是仅剩的唯一的难题,就是以太原核的实用改良问题。”

听到这里,十二参还保持着矜持礼貌,而其他几人都露出感兴趣与期待的神情,他们都是帝国高层人物,自然知道埃兹坦帝国与学长合作就是为了得到以太原核的力量。而以太原核实质上还是个半成品。

“为了解决改良问题,我尝试进行三大无属性魔力的转换实验。在研究过程中,学长新创建了一种魔力数学公式,这给了我一些灵感,却也有了新的阻碍,于是我才离开庄园,想要在城市里逛一逛,放松放松,再找找新灵感。”米莫尼雷努力塑造出自己“魔法学者”的标准形象。

在场众人都露出认可与理解的神情,寻找灵感,这很正常。

“然后,在观星塔遗迹,我与康斯坦丁皇子和十二参女士偶遇,交谈之中,我找到了思路。于是进行了实验,误打误撞,再现了一种古老的,曾失传了的魔力引擎技术。我将它命名为精神强压能量金字塔引擎系统,而十二参女士称其为……原始魔力引擎。”

讲到这里,除了弗多罗普卡公主和十二参,其他三人都露出不太明白的迷糊神情,但这也没关系,他们想知道的也不是理论知识,而是其中的价值。

米莫尼雷继续说道,“我和十二参女士一起进行魔法实验,目前已经确认,这种魔力引擎的确能产生可用的魔力,但要投入实用,还存在一些安全隐患。只要处理得当,就能进行正式制造了。这种引擎和以太原核可以搭配起来,构建真正的……能量金字塔,或许可以源源不断地产生魔力,到那时,培养魔法学徒的速度会大大加快,新晋一星法师的数量也会大大增加。”米莫尼雷一边说一边构想,说到这里,他自己都感到震惊。此前他沉浸在研究之中,又遭遇袭击,没能专心思考这种引擎实用之后的效果,此时开始畅想,到最后声音都有点颤抖。

他忍不住又看向十二参,可惜她还是那副高冷冰山的样子。

然而,弗多罗普卡公主几乎要尖叫出来了,“源源不断地产生魔力?”

“应该是的……吧,以太原核可以凭空产生大量以太能量,而那种能量金字塔……确实可以把任意属性的能量转变为统一的原始……呃,某种通用魔力。”米莫尼雷说道。

乔治皇子略显严厉的目光盯着弗多罗普卡公主,才让她恢复矜持,她努力在座位上坐好,急切地再次询问米莫尼雷,“真的可以产生通用魔力?”

“十二参。”被公主殿下热切地盯着,米莫尼雷无奈地看向十二参,“能量球你现在还带着吧。”

“带着呢。”十二参点头。

“那就现场演示一下。各位……都是有实力的武者法师,应该没事吧。”米莫尼雷看了看其他人,他们六人之中实力最弱的好像是米莫尼雷自己,这事实让他不禁露出苦笑。

“皇子殿下?”十二参看向乔治皇子。

“好。既然有成品,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皇子同意了。

于是十二参直接从空间手镯中拿出三颗能量球。

看到那完全变成了黑色的能量球,米莫尼雷惊讶地愣住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啊?”十二参也很惊讶,她刚刚拿出能量球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

“怎么了?”公主殿下询问。

“发生了变化……但应该是正常的反应。时间流逝对魔力材料的影响是不可跳过也无法忽略的。”十二参谨慎地拿起其中一颗能量球,尝试注入少量魔力。同时,她张开某种未知的力场,将能量波动局限在两米之内。其他贵族只能看到她拿出黑色水晶球,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魔力注入之后,顿时,在场众人都感受到一阵心悸,米莫尼雷盯着黑色能量球,忽然想到了夜母的笑容。

“你在这里?”米莫尼雷不由自主地轻声询问。

“嗯?”兰约公爵疑惑地看向米莫尼雷。

米莫尼雷却不再有什么反应,恢复了正常,看着能量球。

黑色的能量球吸收着十二参的魔力,然后,一种危险的波纹猛然涌了出来。十二参瞬间收手不再注入魔力,同时将能量球用魔力结界封锁。

“这是什么情况?”坦布里皇子询问道。

“是能量湮灭。这是魔力引擎的一半。”公主殿下抢先解释了。她看出了其中的奥妙。

米莫尼雷看着公主殿下,心中想到,埃兹坦本地的魔法师,实力还不错,挺罕见的。不知道师承何处。

十二参也点了点头,同意了公主的话语,“只要有另一半。魔力引擎就算是完成了。以太原核应该就能充当那一半。也就是说,现在只差最后的合并修正了。这能量球以前还不是黑色,而是多种能量混合的彩色,现在应该是因为时间的酝酿,自发产生了某种良性反应。看来以后制作这种能量球,需要放置一段时间才能使用。”

“时间的酝酿?”米莫尼雷若有所思。

“魔力改造自然,扭曲常规。但唯有时间与空间的本质无法撼动。有些魔法阵必须是一百多米的大小,只能放大不可缩小,有些炼金产物必须放置一段时间才能真正制成,有的甚至要酝酿数十年,米莫尼雷先生你不知道吗?”十二参有点故意挤兑地问着米莫尼雷。

“啊……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到……”米莫尼雷笑着掩饰自己的懵懂无知。他毕竟不是专精炼金术,有些知识是不明白的。若是询问惑控、幻术与咒法学派的知识,米莫尼雷一定……呃,也不能担保全都熟知,好歹不会这样丢人呀。

术业有专攻,米莫尼雷毕竟还不到二十周岁,这么说起来,到12月28日,就该过生日了呢。

稍微走神了一下,米莫尼雷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圆桌六人之中。

“这……这岂不是另一种原核产物?可以与以太原核相媲美的存在?划时代的新魔法成就?”兰约公爵赞叹道。

“那是重现了过去的知识。”坦布里王子纠正着。

“但也可以说是新产物,毕竟之前的已经失传了,不是吗。”公主殿下再次纠正。

最终还是乔治王子做了总结,“有幸见识到又一个奇迹的诞生,这是我等的幸运,也是埃兹坦的幸运呀。米莫尼雷先生,请一定在埃兹坦帝国完成魔法实验,请一定帮助埃兹坦。”

米莫尼雷心头一震,看着乔治王子诚挚而渴盼的目光,他正要回应,皇宫大殿门口传来侍卫的声音,“弥赛亚使节到。”

米莫尼雷又是一惊,转头看向大门口,姗姗来迟的弥赛亚客人,只有三个人。

杜马尔侯爵和两个没有穿盔甲而是换上了礼服的圣骑士,一个是太阳王的圣骑士,年轻的男子,另一个是短发的莉米迦。

她竟然穿着女士军礼服,而不是宫廷长裙,但那秀气华美同时英姿勃发的衬衣和长裤反而显露出她别致的魅力,金红白相间的色调,明艳动人,如同温暖白昼的生机与光明。略显棱角的礼服肩膀上,副军团长级别的肩章,让米莫尼雷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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