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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天涯
清勒
武侠 类型2019-09-08 首发时间7.9万 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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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收剑
作者:清勒本章字数:3982更新时间:2019-09-11 16:51:10

寒冬的街头格外冷清,没有一点烟火气。加上傍晚开始下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更是冲刷了所有行人的痕迹。

  可是一切不意味着这个夜晚将会平静。寒冬小雨,是楚昊最爱的天气。

  因为最适合杀人。

  抱着剑蹲在屋檐上,看着底下走过的一群人。粗略一数估摸着约有二十来人。他勾起了嘴角,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纵身一跃,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最后一人的旁边。那人微微一愣,正想拔刀,一抹寒光挥过,带走了他的生命。前面的人显然都是精英,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瞬间将他包围了起来。他站在当中,目光凛冽,隐隐带着一丝嘲笑和玩味。“要不,就一起上吧。”他口中吐出。

他狂傲的态度惹怒了周围的人,互相递了一个眼神,举刀冲了上去。动作一致,配合默契。他冷哼一声,诡异的点地窜入空中,借着他们挥刀的力量再点,点的他们感到手臂发麻,不由退后了一步,轻喝一声便再次冲了过来,朝着他没有防护的小腿砍去。

他落回了地上,似乎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可是他那慧黠的双眸透露了他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刀几乎割破了他的皮肉,他似乎突然回神,剑在他手中被舞成了一道残影,快如闪电一般,双手一合,剑从中分开,两把半剑似乎被注入了灵魂,发出了悦耳而又震摄人心的鸣声,飞快地向四周转去。片刻,剑回手,人静止,似乎在黑夜中成为了一道剪影,一会儿便是爆开了一阵血雾,弥漫在了小巷中,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淡去。

他检查了一番轰然倒地的尸体,将他们一具一具的搬回了一个宏伟的院落前,码放整齐,像是在示威一般。他转身离开,临走前丢下一只生锈的小飞镖,正中一人的眼睛。锈迹斑斑的飞镖上隐隐可看到一个秀气的“楚”字,在雨夜镀上了一层惨白色的莹光。

  “一群废物,连个小孩都抓不住。”次日早上正准备出门的楚雄见到门口骇人的场面,不由嘴角一抽,连忙命人处理干净。那几个人的伤口很是整齐,脖子上的细细一条血痕,可是血液却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尸体干缩,满眼恐惧。他再清楚不过这些人的身份,只是当着一家的面不好说罢了。

楚昊已经离开数日,至今杳无音讯,楚家虽然派出了不少人手在城中询问,但他似乎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楚雄一再向各位长老们保证加派人手才得以被准许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院中,眼中闪过了一丝狠辣。“楚昊那小子绝对得到了高人帮助,否则不可能将我们派去的人全杀了。”一个黑衣人缓缓走了出来,朝他稍稍行了一礼,开口说到。“你派的都是什么人,二十个丁级杀手连个小孩都杀不了。估计这次之后那小子也不会再贸贸然的出现在我们眼皮底下了。以后要杀他怕是难了...”他有些苦恼的捏着额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黑衣人眼中闪过深深的惶恐,片刻后似是鼓足了勇气,声音有些发颤“不如让我去吧,我熟悉他。”楚雄眸子一闪,点头答应了“也好,有你一个甲级杀手坐镇,我自然放心。”

黑衣人领命后匆匆离开了,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仍是心有余悸。他知道如果再不能完成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那他连同整个组织都将用来赎罪了。他扯下黑纱,长呼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的说着“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帮助这么一个小孩?”他不明白,更不会想到其中的缘由。

  “其实也没必要一定赶尽杀绝,反正他也不可能再进楚家大门一步,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黑衣人刚离开一女子便漫步走到了楚雄的身后服侍着。“我也知道,但还是不放心啊,万一他告诉了谁那我这族长的地位可就不保了。”他舒服的半眯起了眼,捏着她柔弱无骨的细手。“这次你亲弟弟出手,一定不会再出纰漏的”她笑着说道,楚雄不再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

  楚昊当晚便翻出了城墙,熟门熟路的朝城外走去,翻过一座小山丘,便看到了自己那座在山顶的小木屋了。罗兰城位于北方,十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他打了一个寒颤,推开了屋门。抱了一小堆之前砍的柴火放在火炉中,取出许久不用的打火石点燃。一股暖意使他舒服了许多,他蜷缩在火炉旁铺着薄垫的墙角里,等待着一人的到来。

午夜,倦意来袭,他有些迷迷糊糊的睡了。门被一脚踹开了,寒风呼啸着席卷了小屋,使他不由打了个寒噤,瞬间清醒了不少。眼前的人影在风雪中有些模糊,但他感觉这人显然不是他期待中的那人。

他想拿剑,可是剑在门后,此刻已经没法够到。“你是谁?”他开口问道,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他感觉眼前这人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但浓郁的杀气让他感到恐惧,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恐惧。

“没想到你还是来到这里,也好,和你母亲正好在一起。”他随手挽了一个刀花,带出了深厚的内力将他推到了墙上。简单的一个动作,让他深知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蝼蚁一般渺小。他无力抵抗,也没办法抵抗。只能强自支撑,祈祷着会有人前来相救。

他不知道师傅会什么时候来到,更不知道他是否会来。他苦笑一声,心中叹道自己的力量不足。黑衣人渐渐走向了他,脚步沉重,似乎在宣告他的死亡。他戴了面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楚昊已经退缩在墙角中,没有了躲避的地方。

黑衣人一个箭步,手中的刀极速探出,楚昊躲闪不及,堪堪躲开了要害,但是肩膀被划过了深深一道伤口。他吃痛,反应自然慢了不少,接连两次的攻击都刺中了他的双臂。鲜血泊泊流出,他的意识也有些飘离,黑衣人也没有进一步出手,而是有些玩弄的打量着他,似乎在考虑如何处理他。他在等待,等待着那个一刀杀了二十余人的高手出现,对此他感到有些兴奋,毕竟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实在没有什么挑战。

  时间流逝,楚昊渐渐支撑不住,视野也逐渐模糊,恍惚间看到一道人影在门口闪过,稍纵即逝。他用力眨了眨眼,门口却什么都没有。大雪依旧,门外一切如故。黑衣人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用剑柄直接将楚昊敲晕了过去。这是他的筹码,也是他抗衡那未知高手的底牌。

转身面对门外,门口不知何时一站了一个人,斜倚在门框上,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你是何人?”他不由咽了咽口水,发觉眼前这人气息普通到极点,但却总给他一种莫名的恐惧。来者一袭同样颜色的袍子,将他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出面部被面具遮盖,露出一双平静的双眸,宛若星辰。“把他给我。”来者直接忽视了他的质问,越过了他看向屋内,见楚昊浑身是血,眸中闪过一丝冷酷。“让开。”他随手一推,将他如玩偶一般丢弃在了一旁。

  一击之力强横如斯!

  这是黑衣人的第一感受,太快了,他连举刀抵挡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就算有也是徒劳,不过是稍微减缓一点攻势罢了。他不由苦笑,笑自己太过轻敌。也直接认定那二十多个兄弟的死都是由他造成的,不由有些愤恨,摇晃着站了起来,出手,便是他许久未用的绝招,他知道只有趁他不备时才可能杀了他。

雷霆一击,来者头也没回,仿佛不知道身后的危险,伸出一手隔空一抓,便直接将他固定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手中的刀也不由得掉在了地上。他的手稍微握紧了一些,黑衣人顿时觉得难以呼吸,惊恐的看着那不知深浅的人。他感到恐惧,此刻只想逃离此处,先前那可笑的想法荡然无存。

来者探了探楚昊的气息,见他没有什么大碍,这才重新将他丢向了地上。黑衣人大口的呼吸着干冷的空气,脸色稍稍正常一些。来者站起,缓缓走向了他,不带一点声响,一指抬起了他的头,强迫他看着自己。他眸子中看不出一点感情,仿佛已经麻木了一样,又仿佛早已看透人间冷暖。

杀人于无形之中,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这句话。作为一个混迹多年的杀手,他对这句话再熟悉不过。只是眼前这人不知为何让他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含义。鬼魅般的杀人手法,飘忽的身影。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人是谁了。

  来自地狱的使者。

  这是地狱组织最著名的话,江湖上如雷贯耳。任凭自己身份再大也不敢得罪他们。杀人如麻,来路不明,这个组织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等待着人们发现。

他感到苦涩,余光看向了角落中昏迷的小孩。心中感慨这小孩的运气实在是好,竟然和这个恐怖的组织有着关系。来者有些玩味的看着他,似乎在考虑如何解决他。

他看了看楚昊,直接将黑衣人钉在了墙上,同时又给他喝了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剂。他感到浑身发热,异常难受,挣扎一会后才发觉自己刚才受的伤竟然好了大半,而那被钉在墙上的肩膀也不再流血。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来者。那人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将楚昊抱在他腿上,捏着他嘴给他灌下了一瓶药剂。

不一会儿楚昊便睁开了眼,低头看了看手臂上伤口一点点痊愈,知道是他药剂的功劳,有些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那人替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装扮,朝着那人扬了扬下巴。楚昊望向他下巴的方向,看见了那个黑衣人,眼神顿时阴沉了下来。“你去解决吧,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便依言离开了小屋。

  一声惨叫,随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他走回了小屋,看见眼前那人的惨状,又看到那浑身是血的楚昊有些空洞的眼神,有些纳闷。不知道这孩子如此大的戾气是从何而来。“发生什么了?”他开口问道。

楚昊没有回答,依旧呆呆的望着那张惊恐的面孔。他再熟悉不过的人竟然要杀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喊了那么多年的叔叔要亲手杀了他,想来先前那几批杀手也是叔叔派来的。一时间他脑子觉得很乱,很多事实摆在他面前,可他却毫无头绪。感觉这个生他养他的楚家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他感到无助,感到愤怒,感到恐慌。

  那人见楚昊有些呆滞,只好叹了口气说到“以后你会习惯的,有时候我们的剑也会杀向至亲之人,只要麻木了就不会感到痛了。”他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今夜开始,你可以收剑了,我也是时候好好教你了。”他抱起那座被割的体无完肤的尸体走了出去,留下楚昊一人在屋中。

  他简单埋好了那个黑衣人,就坐在不远处的山头上望着即将跳出地平线的太阳,有些伤感。不知多久,楚昊走到了他的身旁坐了下来。看着太阳升起,他突然问道“你会杀我吗?”那人微微一愣扭头看向了他“不会......永远不会。”他眸子有些哀婉,不过很快便被他掩盖了下去。

“为什么?”楚昊不解。他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师傅为什么选他做弟子,就凭那日在酒铺的一面之缘?他不知道,但却明白眼前这人似乎没有恶意,也是真心教他许多武功。这次逃离也多亏了他才活了下来。“以后再说吧,我们该走了。”说罢他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慢慢离开了。楚昊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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