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裳,他忍不住开口道:“我带你去买衣裳。”
说完,不等凤姒鸾开口拒绝,他就带着她飞向了雪都城中最繁华的地方。
空中依然下着滂沱大雨,他们二人衣裳皆被雨水打湿,他搂着她,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盛世美颜,一颗心跳的猛烈。
他原以为,自己这一生只爱权倾天下,可是当她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竟然有了那么一丝想要放弃权力与她携手过平淡生活的念头。
只是,他们注定不能平凡。
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帝王,一个是浴火重生的阁主,如何能成为寻常人呢。
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此盛景与锦都不相上下。
只是锦都一年年末才会下雪,而雪都常年四季都是银装素裹。
又让人觉得,雪都与锦都不能比拟。
锦都华美大气,有繁华盛世,而雪都一般寂静一半热闹。相比之下,还是锦都胜出更多。
踏进这家华服店铺时,凤姒鸾抬眸看着身侧的男子,他那张过分妖冶的脸庞上少了几许素日里的冷寂,多了几丝温柔。
帝宫.
帝下不在宫中,帝贵妃执掌六宫。日日都有不重样的骇人事情发生。
不是昨日这个宫女被打,便是今日哪个地位卑贱的答应或者常在被折磨。
还时常有嫔妃被刻意刁难,这些事情在后宫之中屡见不鲜。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女子披着华美的纱衣,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轻蔑的目光落在双膝跪地的女子那双血肉模糊的手上。
“你可知,你犯了何错?”
她收回目光,从榻上坐起来,那双娇媚的眼眸中映出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指。她反复地看着自己这双玉手,再看看那女子的手,脸上的笑意更甚。
“奴婢不该勾引帝下。”
女子身体猛烈地颤抖着,手指上的疼痛让她险些昏厥过去。
“帝下夸你生得一双好手,如今,你这双手,还算得上好吗?”
她懒懒起身,走到女子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子,言语间极尽得意:“其实你这条性命留着也没有用处。”
她微微挑眉,很快便有人将女子从地上拖了出去。
“不要。”
最后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宫殿。
“这声音,甚是悦耳呢。”
过了半晌,帝贵妃轻抚发鬓,走到殿外,看着地上那名衣衫凌乱的女子,不由得开口道:“既然已经成了死人,那就赏给狱庭宫那些下贱之人吧。”
她南宫舞在这后宫之中杀伐决断,肆意折磨人是她一贯的作风。
“娘娘,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华丽丽的寝宫中,有婢女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沐浴更衣就寝,亦有婢女随时等待着她的宣传。
女子眉目温柔,一颦一动极尽温婉,她走到芳香四溢的庭院里,望着上方那一轮皎月,不由得轻轻叹息道:“作孽啊。”
“娘娘。”
身旁的婢女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能恭敬地唤她一声娘娘。
“帝贵妃如此作孽,自有天收。一切皆有因果循环。”
缓缓转身,任由婢女搀扶着自己回了寝宫。
帝下已经许久未回帝都,如今这偌大的后宫,帝贵妃独揽大权,在后宫之中兴风作浪,之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稍有不慎就有皮肉之苦要受。
这一夜,华灼彻夜未眠。
翌日倾城,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殿外的花园里采集露水,一阵春风拂过,她不由得微微一愣。
久远的记忆如潮涌一般涌来,她摒退了众多宫娥,站在桃树下眼神痴痴。
那时,阳光明媚,春风和煦。
他着一身帝王袍早早地来到自己的寝宫,俊美的脸庞上泛着丝丝温和的笑意,少了往昔的雷厉风行。
他牵起自己的手缓步走到花园,修长的手指采撷一朵娇嫩的桃花别在自己的发鬓间,虽然不过须臾,他便走了,从那之后他也鲜少来看自己,可是那日的情意,她永远珍藏在心里。
如今,时过一年,关于那时的记忆却如此清晰。
“你是帝王,能时刻陪着你的只有帝后。”
她轻轻叹息,自己不过是一个嫔妃,若将来死了,也不能陪他共长眠。可是自己只不过是想要他多陪陪自己,即便是只能远远看他一眼也罢。
可是就连如此简单的愿望,都成了她此生的奢求。
自古帝王多薄情,想必那日他所给自己的温柔,大都已经忘了吧?
放下手中花篮,望着上方开得烂漫的桃花,桃花依然,人却远去。
雪都.
银装素裹的雪都平日里总是安静的,只有那繁华的大街之上才会人声嘈杂。
推开小轩窗,鹅毛大雪飘进屋内,徒增丝丝冷意。
“凤鸾阁主可是爱上了雪都?”
身后,响起他温润的声音。
这样的温润,真是难得啊。
凤鸾并未转身,仿佛也未曾听见他说的话一样。
她知道,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是帝王,侵略一座座城池本就是那些不可一世的帝王的一生向往。
“千玄冥,你当真要如此?”
她声音清淡,缓缓转身。
他一身风雪落入她的眼眸。
他轻笑一声,走到茶桌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浅尝辄止。
“你若答应随我回帝宫,我便对这雪都再无兴趣。”
他的目光炽热,含了满满的期盼。
其实,他要的不多,无非就是想要她陪在自己身边罢了。
站在高处,总会不胜寒。
他需要她的陪伴。
“帝下后宫佳丽三千,又何苦执着于凤鸾。”
凤鸾忽视他眼眸里的期盼,绕到门前,欲推门离去。
“三千弱水我只想取你这一瓢。”
他上前,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凤鸾微微一怔,随即推开他,眉目冰冷:“帝下,自重。”
说罢,凤鸾转身离去。
他愣在原地,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仿佛她与自己之间有一道永远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其实,自己最初的目的不过想要利用她罢了,奈何自己越陷越深。
当婉茹再次见到熙偌的时候,她简直难以相信,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真的是熙偌吗?
而熙偌再次见到婉茹的时候,眼眸里也盛满了笑意。
在山谷里的这些时日,他对婉茹甚是想念。
熙偌亲自到山下来迎接她,还特意带上了那一把粉色的羽扇。
“熙偌哥哥。”
婉茹蹦进熙偌的怀里,把那张红扑扑的脸蛋深深地埋进少年的胸膛。
熙偌脸色微红,垂着的双手想要环上婉茹的腰,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却还是垂着。
良久,婉如抬起头,微微退后几步,目光被这漫山遍野的野花所吸引:“还真是暗香盈盈呢。”
说着,婉茹稚嫩的脸庞上露出满满的笑容。
少年温和一笑:“这些花,是我在你走之后亲手撒下种子种下的,就是为了你回来的那一日能看到迎接你的不仅有我,还有这漫山遍野的花儿。”
漓都.
暮春的漓都,夜色总是格外地迷人,偏远的村落里,屋舍俨然,炊烟袅袅,落日的余晖尽数落在这片静谧的村庄。
惊鸿着一袭鹅黄色的衣裙行走在田径上,田里的禾苗生得旺盛,随着晚风轻拂,株株禾苗飘摇,仿佛在欢迎她的到来。
犹记得上次要来漓都之时,还有自家阁主亲自陪同,而如今,自己孑然一身来到这漓都,只希望自己能够如愿获得那株药草。
她知道,那株药草一定在这个村庄里。
晚风轻拂她的面纱,露出那张婉如芙蓉一般的脸庞。
“你是谁家姑娘?”
身侧响起男子沉稳的声音,从他的声音里,惊鸿听见了那一缕淡淡的警惕。
毕竟,自己是外来人。
惊鸿将面纱戴好,缓缓转身,一双灵动的眼眸落在男子的身上。
男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肩上扛着一把略微生锈的锄头,只是那张白净得令人难以置信。
在惊鸿的记忆中,农夫一般是黝黑黝黑的才对。
而在男子的眼里,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少女就像是降落在人间的仙子,隐约间透露着丝丝灵气,不由得眸中的警惕也少了几分。
傍晚的雾渐渐弥漫,男子走近惊鸿,生怕下一刻她便消失在这迷雾之中。
感受到男子的靠近,惊鸿不由得微微退后了几步,眸子竟然生出丝丝警惕。
难道,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夫竟然还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不成?
“姑娘你别害怕,我对你并无恶意。”
男子见她退后,赶紧解释道。
见面前的女子停在原地不再退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继而开口道:“我一介农夫,断不会欺负姑娘的。”
惊鸿微微点头,却并未回话。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男子有些不好意思说:“姑娘从哪来又从哪去?”
他想,如果她不急着走的话,自己希望她能来自己的寒舍小坐。
“我从远方来。”
惊鸿只愿意告诉他这么多,不管他相不相信,那都与自己无关。
男子放下扛在肩膀上的锄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村落道:“姑娘可是要进村?”
惊鸿顺着他所指着的方向看去,再次点了点头。
男子心中一喜,急忙开口道:“如果姑娘不嫌弃,那就来我家吧,虽然我家简陋了点,但是一日三餐还是能给姑娘安排的妥妥的。”
看着男子淳朴的笑容,惊鸿心中不禁被微微触动。
跟着男子来到他的家中,惊鸿发现男子家中并不简陋,反而还繁华耐看,算得上是豪宅一座了。
推开门,便有丫鬟迎了上来,丫鬟许久未见过陌生女子了,不由得赶紧对着男子低声问道:“少爷,这位姑娘是?”
原来,他是这户人家的少爷。
惊鸿心中微微一颤。
男子介绍道:“这位姑娘要在这儿小住,日后你好好伺候她。”
惊鸿有些受宠若惊,缓缓摘下面纱,露出那张令人痴迷的脸。
她的脸蛋白嫩,一抹红唇极为魅惑,那双眼眸灵动仿佛含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