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爵松开小斯,小斯赶紧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织懿,你会来见我吗?”
没有任何回答,他知道,织懿恨自己杀了阿颜,所以她绝不会来见自己,但是自己如此渴望能够见她,哪怕是远远的望上一眼也好。
凤鸾带着青烟重回了妙舞楼,来迎接她们的并非昔日老鸨,而是一个面相好看的年轻女子,当她看见青烟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似乎要溢出来一样,红衣红裙,在这布置的精致的楼中格外夺目。
“阁主。”
年轻女子微微俯身,语气恭敬。
当青烟看清楚她的模样时,不由得大为惊叹:“你长得太像阿颜了。”
凤姒鸾笑了笑:“花大人在何处?”
“大人正在楼上等您,奴婢这就带您去。”
说完,女子笑得更加明媚。
“现在这妙舞楼中最红的人是谁?”
凤鸾和青烟是从暗室进来的,此刻青烟走到正厅,拥挤的人群里,她随便找了一个女子问道。
青烟的出现,惹得众人纷纷惊讶,即便是这儿的花魁与她相比,都要黯然失色。
“诺。”
女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指了指那边筵席上坐着的人。
此时的妙舞楼中男人甚少,几乎没有,妙舞楼的规矩,白日里是不迎接客人的。
但也有例外,除非有人肯花重金,妙舞楼才会开门接待。
推开门,桃花的香味扑鼻而来。
“许久未见,花大人一如往昔悠闲。”
凤姒鸾走到花大人面前,目光却落在他腰间系着的白色布囊上,与他那一袭红衣格格不入。
“凤鸾阁主,快尝尝我新得的桃花酒。”
他的眼眸中映出她的那双眼眸,一年未见, 自己都快认不出她了。
“花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本阁主昨日才饮了桃花酿。”
话虽如此,但是凤姒鸾还是忍不住坐下来,开了那坛桃花酒。
“一个人饮酒多无趣,我陪你。”
花大人眯着双眼,亲手掀开她的面纱。
面纱落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绝美的脸庞,只看一眼,便能勾人心魄,沉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花大人好美色还是未改。”
听出凤姒鸾言语间的嘲讽,花大人有些不乐意的咽了咽口水,一只手摸索着腰间的布囊,最后放在桌上。
凤姒鸾还是第一次见如此鼓鼓囊囊的布囊,依着花大人的脾性,估计这里面又装了不少宝贝。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花大人挑了挑眉,那双宛若狐狸般的眸子闪烁着几分精明。
凤姒鸾懒得理会他,正要打开时,却被他制止了。
“美人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花大人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凤姒鸾莞尔一笑,还是将布囊打开了。
布囊里装着的不是宝贝,也不是金银,而是一叠厚厚的纸。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花大人,花大人示意她打开仔细看看。
看完之后,凤姒鸾不由得蹙眉:“他的胆子真大。”
“美人儿,现在他权倾天下,区区一个漓都对他来说不过是迟早的事儿。”
花大人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纸张收起来,然后点火把它们烧成灰烬。
凤姒鸾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千玄冥竟然这么心狠手辣,杀光了所有兄弟,就连后宫中那些老妃子们都没放过。
他这么赶尽杀绝,就不怕有朝一日遭报应么。
“不仅如此,就连新封的那位帝贵妃,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花大人有些担忧道。
凤姒鸾自然知道花大人担忧的是什么,他无非是担心千玄冥走火入魔,中了奸人的圈套,大开杀戒。
“他权势滔天,若是想要得到什么,你觉得他会得不到?”
凤姒鸾看着花大人,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却是无果。
花大人和千玄冥谈不上有深仇大恨,可是也是水火不容。
“那凤鸾阁主就忍心看着漓都的无辜百姓为之丧命?”
花大人没什么大志向,但是有一点,他不想看着无辜的人去死。
“倘若你说的情况属实,那就有必要进宫一趟,想办法除掉他。”
说此话时,凤姒鸾心底的恨意似烈火一般蔓延,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花大人赶紧制止她:“帝宫的危险,不是你我可以估量的。”
凤似鸾不理会花大人的顾虑,既然千玄冥有意让漓都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早春的夜晚湿意重,一阵寒风吹过,屋檐下悬挂着的灯笼摇摇欲坠,微弱的灯光将潮湿的小路映得愈发诡谲。
凤似鸾独自行走在这幽暗小道上,她心中比谁都清楚,此行杀不了千玄冥,但是她绝不会就此收手。
只要一想到多年前他血洗了凤家,心中对他的恨意无论如何都不会消散,即便是随着时间的消逝,她的恨意也有增无减。
前路雾气弥漫,四周空寂。
陡然间,她听到了小女孩的啼哭声。
哭声断断续续,仿佛越来越弱。
凤似鸾心中一惊,双眸微闭,在默念着什么。
突然,她睁开双眼,朝着不远处的枯井飞身而去。
走近枯井,凤姒鸾并未看见女孩儿,而是看到一条身躯庞大的血莽在枯井中露出它的头。
血蟒看见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马上便露出了阴森的獠牙,仿佛要把她吞入腹中。
传闻当今帝下养了一条血蟒,以人为食喂之。
既然他的血蟒在这,那么他人也绝对就在这儿。
“帝下都卑劣到需要用小女孩当诱饵了么?”
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萦绕,不过片刻,从上方缓缓落下一个身着红衣的妖冶男子。
凤姒鸾冷哼一声,飞身而起,自袖口中甩出一条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线直勾他的脖子。
要不是他反应快,这儿就成了他千玄冥的断头台。
他在半空中将她拦腰落地,感受着她身上独特的气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凤姒鸾对上他那双如寒潭的眸子,不怒反笑:“帝下的实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你是谁?”
他盯着她,心里总觉得她似曾相识,可是这张脸,如此绝美,仿佛揽尽了日月光辉,他愕然,什么时候天底下有这么美得不像话的女子了。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她的模样,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自己初见他时,惊叹于她的容貌,更惊叹于她的权力和无人能及的一切。
凤姒鸾将他推开,整理了微微凌乱的衣裳,一颦一笑极尽风华绝代:“帝下不觉得我很熟悉吗?”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一年未见,她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凤鸾阁主,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他的眸子里含了几分温和,枯井中的血蟒也沉入井底。
“想必帝下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
凤姒鸾声音清冷,没有丝毫温度。
他当初以为自己对她不会动情,可是现在她就站在自己眼前,自己竟然感觉到了心跳。
千玄冥看中了他的皮囊,而让他动心的不仅是那副皮囊,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与清冷。
他曾奢望,要是自己能和她携手,这天下之大,一定会收入自己囊中。
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这种奢望,因为他舍不得利用她,哪怕是一点点,他都不愿意。
是此刻动的心,还是最初见她时动的心?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走吧。”
最终,他还是选择放她离开。
“我来,就是为了取你性命。”
凤姒鸾毫不避讳道。
“你有多恨我?次次见我次次都想取我性命。”
他不解,为什么她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参杂着一股恨意。
“有些恨,不需要理由。”
凤姒鸾多想告诉他,是他亲手杀了凤家所有人,可是她忍住了。
他不再询问,但是总有一日,自己一定会调查清楚。
寒风阵阵,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他的心。
他总看不透眼前的人,曾经看不透,现在更看不透。
“跟我回宫。”
这是他最想说的话,如今说出来,心里舒服了很多。
他知道,她想杀自己还来不及,绝不可能跟自己回宫。
但是凤姒鸾的回答却让他惊讶。
“现在正是晚上,十分适合帝下您做梦。”
说完,凤姒鸾忍不住笑了。
她突然不想杀他了,杀了他该多无趣,自己应该步步为营,让他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这样才不枉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
“跟我回宫,我迎你为后,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他从未这样认真过,不掺杂任何的利益,只希望她能陪着自己,哪怕十分短暂,也值得。
“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帝宫玩几天。”
她冷笑,下一刻腰间竟被他搂住。
她颇为排斥,手腕处的银线在他手掌上勾勒出鲜血,他也不甚在意。
按照她的意愿,她没有成为帝后,而是住在帝宫中最繁华的宫殿,他的华御殿。
他给他配了许多婢女,但她却只留下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岁的女孩。
初次来华御殿时,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额前的头发随意的搭在耳后,穿着灰色的衣裳,一双眼睛干净的像一汪春水。
翌日清晨,便有婢女来送早膳,她并未起床梳洗打扮,而是将婢女端来的那一碗面赏给了那个女孩。
女孩性格耿直,从送膳婢女手中接过热腾腾的面,挑了一筷子轻轻的吹了吹,刚要吃就放下了筷子。
“主人,你吃吧。”
自从她被调来华御殿,还从没见过里边床上的女子长什么模样。
今日刚起床,就听见不少人在议论,帝下带回来一个陌生女子,谁也没瞧见过,神秘的很。
这不,帝贵妃就带着一众奴才气冲冲的踏进了华御殿。
当看见帝贵妃时,女孩吓得连手中的筷子都掉了。
“奴婢见过帝贵妃。”
女孩赶紧下跪行礼,将头死死的埋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贱婢,本宫问你,她在哪儿?”
帝贵妃一向嚣张跋扈,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气得连扇了她好几个耳光。
女孩捂着火辣辣一般疼痛的脸颊蜷缩在地上哭泣,帝贵妃见状,又命人掌嘴。
躺在床上的凤姒鸾缓缓坐起来,她早已经预料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帝贵妃会来华御殿,所以自己一直在等,等她来。
这下她好不容易来了,自己又怎能错过这一出好戏。
隔着纱帘,她看到了在这帝宫中无人敢反抗的帝贵妃。
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