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掌柜不收,凤姒鸾启唇道:“倘若你还想救你的女儿,就务必收下,这是能救你女儿的唯一解药,日后相见遥遥无期,掌柜保重。”
说完,凤姒鸾将最后一枚解药放在掌柜的手心。
掌柜见她们此举,心中不甚感激,作势要磕头谢恩,却被惊鸿的手托住了。
“二位姑娘,保重。”
见她们转身离去,掌柜的热泪盈满了眼眶。
真是善有善报,女儿有救了。
凤姒鸾带着惊鸿,二人寻寻觅觅,躲躲藏藏,经过凤姒鸾的仔细研究,终于二人得以逃脱渝都城。
她们来到了千冥帝国的边疆。
“阁主,我看渝都城中人人身中剧毒,着实可怜。”
惊鸿想起在渝都城的一番遭遇,到底是心有余悸,她狠渝都城主,也心疼那些可怜的城民们。
凤姒鸾语气平淡,看了看远方的黄沙道:“我们不是菩萨。”
“三颗玉浮丸,一个玉浮哨。”
惊鸿像泄了气一般心疼道。
去一趟渝都城,损失倒不小。
这玉浮丸,能治所有病,亦能医所有伤,唯独情伤除外。
而玉浮丸最大的用处,便是能令人起死回生。
调制一颗玉浮丸,需要花费世上极为罕见的药材以及精力时间。
惊鸿的医术了得,又是深得其道,故而调制玉浮丸只需七七四十九日,而玉浮丸,除了她凤姒鸾以外,其他人压根不会,甚至寻觅一生都寻不到调制玉浮丸的药材,更别论调制方法了,简直天方夜谭。
见自家阁主不说话,惊鸿又委屈道:“浪费了我近两月余的时间。”
“还有几颗玉浮丸?”
凤姒鸾直接忽略她的委屈抱怨,声音冷淡的问。
“还有一颗呢,最后一颗了。”
说着,惊鸿可怜巴巴的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檀木盒子,仿若珍宝一般放在手心里。
“这一颗,是南鸳帝国梅妃娘娘的。”
看着狂风卷起漫天黄沙,凤姒鸾微微眯着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在幽界的画面,竟然感觉身心一冷。
二人迎着漫天黄沙,踏上了去往南鸳帝国的路途。
轻纱笼,夜薄凉。
今夜的月色,极为明亮。
庭院深深,痴情的帝王对月蹙眉,仿佛在祈求着什么。
“回禀帝下,凤鸾阁主在宫外。”
伺候他多年的李福德提着明晃晃的灯笼,语气中的欢喜听得年轻的帝王忙不迭转身:“本帝亲自去迎接。”
说着,不待李福德回应,便匆匆出了庭院。
“尘世间,还有真此人。”
寂寥的宫殿中,女子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将杯中茶尽数泼洒在面前的宣纸上。
婢女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榻上的人,一颗心紧紧的提着,不敢松懈。
“这会子,帝下只怕是到了城门口吧?”
云珠轻扶发鬓,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跪在地上的婢女。
婢女不语。
自从梅妃娘娘离开,云珠疲惫了不少。
这疲惫并非因梅妃而起,而是因帝下而起。
“去梅妃处候着。”
云珠淡淡的睨了一眼婢女,随后起身往外面走。
婢女赶紧跟上去,生怕云珠娘娘出什么意外。
云珠娘娘不受宠,整个后宫人尽皆知。
可到底再不济,也是妃子。
朱红色的宫门口,凤姒鸾独自一人站立在空旷的广场上,看着守卫森严的皇宫,突然觉得有些许好笑,外面那些女子拼了命的想进这金丝球笼,殊不知,没有帝下的宠爱,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亦是寸步难行。
不过须臾,宫门缓缓打开,凤姒鸾抬眼望去,便看见了那位年轻的帝王。
他白衣胜雪,一张俊脸上没有半分帝王的庄严,反而是挂着几许温和的笑意,身后跟着一众侍卫,来到凤姒鸾的身前。
凤姒鸾看着他明润的眼眸中突然布满惊讶,心下明了。
年轻的帝王眼中,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宛若遗世谪仙的绝色女子,那张脸庞,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凤鸾阁主请!”
南帝谦恭的退至一旁。
凤姒鸾微微点头,抬步走进这南鸳帝宫。
“梅妃娘娘离开多久了?”
走在华丽丽的宫道上,凤姒鸾见他走在自己的身侧,想和自己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自己主动开口问。
南帝心中一紧,不知为何,从见到身侧女子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竟然有一丝不想让梅妃复活的期待。
“足足七日。”
说这句话时,仿佛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足足七日。
凤姒鸾突然想起阿颜,倘若她不曾死在冥爵的剑下,倘若冥爵不曾将阿颜的尸身给那些肮脏之人玷污以至于阿颜死无全尸,自己定然可以将她救火。
“凤鸾阁主?”
南帝见身侧之人陷入了沉思,不由得小声唤道。
“这儿便是梅妃娘娘的寝宫吗?”
凤姒鸾回过神来,看见前方那座被梅花缠绕着的华丽宫殿,侧身过来问道。
南帝正欲开口说话,侧身却对上她的明眸,那双眼睛,像极了黑夜里的星辰,让人只瞧一眼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凤姒鸾淡淡将视线收回,仿佛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沉沦一般,转眼间,视线便落在那镂金色的灯笼上。
南帝见她移开了视线,忙不迭回答道:“殿内寒气重,来人,还不快拿件厚衣裳给凤鸾阁主。”
语尽,李福德赶紧领命下去,丝毫不敢耽误。
这位姑娘能来南鸳,真真是南鸳的福气,无论是谁,都对她恭敬有加,奉若神明也不为过。
该如何形容凤姒鸾见到的这位梅妃娘娘呢?
离去多日,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涩泛白,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像极了一具骷髅,她躺在冰柜中,周围的寒气将她的面容冰得十分恐怖。
南帝命人将梅妃的尸体从冰柜中搬出来,凤姒鸾看着宛若冰雕一般坚硬的梅妃,心中一阵荒凉。
还未靠近梅妃,便感觉得梅妃周围的寒气逼人,凤姒鸾坐在她的身旁,看着那双已经结霜了的眼睫毛,仔细打量着这位能让南帝不惜一切代价来医治的梅妃娘娘。
梅妃的容貌算不得沉鱼落雁,但是放眼女子容貌皆平庸的南鸳来看梅妃的容貌确实是千里挑一的,也难怪南帝难过这美人关。
梅妃的容貌,若是放在千冥皇宫,只怕是要垫底。
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她的额头,就仿佛是在触摸一块冰似的。
南帝面露担忧之色,杵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正巧李福德拿了一件极厚的绒衣走进来,南帝忙接过他手中的绒衣。
李福德亲眼目睹这位除了梅妃娘娘以外谁都不会靠近的帝下竟然亲自给凤鸾阁主披上绒衣,心中一顿惊讶。
“梅妃娘娘的尸体太过冰寒,需要解了身上的寒气。”
凤姒鸾淡淡的说着,面色平静的看着梅妃。
“一定要用人的体温蚂?”
换做平时,南帝定然会过去一把将梅妃抱在怀中替她解了身上的寒气,可是现如今,他竟然有了迟钝。
凤姒鸾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为难,索性站起身来迎上他的视线:“帝下与梅妃娘娘伉俪情深,区区解寒,想必帝下不会因此放弃梅妃娘娘的。”
“这如何使得啊,帝下身子弱,凤鸾阁主可还有其他法子?”
等候在一旁的李福德满脸担忧道。
“只需人的体温即可,帝下若身体不适,换其他男子也可。”
凤姒鸾说得云淡风轻,心中对这南帝的好感顿时消失了不少。
男人,还是重皮囊。
南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梅妃,犹豫不决。
凤姒鸾见他迟疑不定,于是耐着性子开口道:“三个时辰之内,梅妃娘娘身上的寒气若不解,即便是天上神仙也救不了她。”
“臣妾愿意代替帝下。”
话语间,从偏殿走出一个端庄文雅的女子,看穿着打扮,亦是南帝的妃嫔。
云珠走到南帝的身前恭敬的行了个礼,而后再转身向凤姒鸾行礼。
凤姒鸾一眼便看出了这位娘娘自幼体弱多病,若是再去给梅妃解寒,只怕是自己也命不久矣了,想到这儿,凤姒鸾忙伸出手虚扶了她一把。
云珠抬眼看着这个能够让帝下的沉沦的凤鸾阁主,只看了一眼,便心中惊叹,世上竟还有此等美人。
看来传言不假。
看到了云珠脸上的惊愕,凤姒鸾不禁笑了,到底是自己美得太过分了。
凤姒鸾不知为何,极喜欢眼前这位云珠娘娘,虽然她容貌只能算中等,可是举手投足间温婉却像极了上官懿。
或许是想起了一向待自己极好的上官懿,凤姒鸾与云珠说话的语气都缓和了不少。
“云珠娘娘身子弱,帝下还是另择他人吧。”
凤姒鸾走到南帝的身侧,看着梅妃娘娘的尸体道。
感受道那股让自己心动的气息,南帝不由得为之一怔,就连看着梅妃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愧疚之色。
“你带凤鸾阁主下去休息,这儿有本帝和李福德即可。”
愣了半晌,南帝还是开口了,他决定,留在这里给梅妃解寒。
云珠看着他心意已决,想说些什么却又摇了摇头,凤姒鸾跟着她一道下去。
留下南帝和李福德两人。
李福德一张老脸上尽显担忧之色,想上前却又不敢,只好等在一旁,时刻提着心,生怕帝下出什么差池。
南帝亲自解衣,坐到床上将梅妃搂在怀里。
冰冷的寒气绵延不绝的传入自己的体内,不过一小会儿,南帝的脸,已然苍白,毫无血色。
李福德心中默默祈祷,也实在是替梅妃感到欣慰,帝下对梅妃,真是情深入骨。
……
纱帘微飘,暗香涌动,偌大的宫殿中,到处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云珠娘娘宫里的婢女极少,凤姒鸾坐在软塌上看着给自己沏茶的云珠娘娘,再看看伺候在侧的几个婢女,一个个都低着头,静的仿佛就像是磬湖的湖水,大多时候都不泛丝毫涟漪。
“云珠娘娘为何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