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康三年六月十七,大夏皇帝荣南风宣布移驾南山清凉宫避暑,所有政事,一律交由左右府相协理。
风,
来了。
那么荣南风究竟什么病呢?能让这个如日中天,虎踞中原的大夏王朝皇帝连理政都困难了呢?
这是一种不是病的病。
荣南风生于乱世,也经历过战争,知道民间疾苦,知道人性的恐怖,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更是一个过分善良的人,所以当他成为了皇帝以后,他竭尽所能的去建设自己的国家,造福自己的百姓,每天超长待机工作十个时辰左右(20个小时),无论全国各地,每每有死刑案,他必亲自查阅案卷以防冤假错案,粮食调拨超过六万担他必亲自过问缘由以及损耗。
在荣南风以前,各国苛捐杂税花样繁多,种地得交租税,打井吃水交打孔税和吃水税,生孩子要交添丁税等等。税名之奇葩让现代人耳目一新,目瞪口呆,一句水深火热并不能形容劳苦大众的处境。
然而,荣南风来了,同样饱经风霜的荣南风来了,他用无比的勤奋以及满腔的热血在改变他所能改变的,他打压氏族门阀让其还利于民,他大开文武科考为国家笼络了一大批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俊才,他取消了大大小小八十二种杂税,而且终其一生,他也只有一个皇后四个妃子。
在他在位的十数年间,大夏一片生机勃勃。
万物复苏,普天同庆。
他虽然没有带领自己的国家变成那个梦想中的理想国。但是,他已经做的够多了,长久的辛劳,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年仅四十二的他已经满头白发,左眼近乎失明。
塘州大战时,荣南风高度紧张,他调集粮草,分派援军,日日夜不能寐。
当塘洲大胜的消息传来,荣南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有等他高兴太久,夏军屠掠塘州的消息就传来了,荣南风顿时怒气攻心,“呼延德清啊呼延德清,若你不能约束韩得虏的韩家军,身为三军统帅,你就应该请王命旗牌砍了他韩得虏的脑袋,纵兵屠掠,塘州民心难收,天下人为免屠城之祸,必定合纵连横以我大夏为敌!呼延德清 韩得虏你们毁我大夏百年大计啊”
大喜大悲之下,荣南风再也扛不住了。
这个大夏的顶梁柱崩塌了,从开始的眩晕不止,到后来的大小便不能自止。
他软禁了后宫所有知道他病情的人,他偷偷让能力最强的太医假装请假,然后住进内苑为他偷偷治病,可是他的身体是因为过度劳累,透支光了所有的本钱,太医也无力回天。
只能按照荣南风的要求,不断的开各种虎狼之药,不断的催发他身体的最后一点精力。
好让他们的皇帝陛下,在上朝的时候不被臣子看出来任何破绽。
每次上完朝,荣南风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因为每次上朝对于他来讲,都是一次煎熬,他的衣衫会被汗水打湿,更有甚者会小便失禁,谁也无法想象荣南风内心里的落寞,孤独。
一代英雄,万民敬仰。
居然尿湿了自己的裤子。
可是他还要撑着,他不能让满朝文武察觉他的虚弱,即是为了继续威慑宵小,也是因为,
他是大夏皇帝荣南风。
他刚行直率,伟岸博力!
他北击匈胡,南扫六合。
他一生高傲,他睥睨群雄。
他于万千人丛中起,
他同万千人而奋斗!
他可以壮烈的死,
他不可以让别人看见他的行将就木。
可是他终究撑不住了,
他顺着那可笑的黄钺案罢免了呼延德清,
即是对于呼延德清屠掠塘州的惩罚,
也是为了肃安王,
尺儿啊,为父最得意就是你啊!
这一刻,没有什么皇家礼法,只有一位父亲对最小孩子的溺爱。
七月二十,他纵容文官集团的成果来了,这也是他最想要的。
御史陈知行,右府相参事莫不同,陈太子十六过,奏疏曰《太子结党逆篡疏》《太子害国比奸疏》其中文辞华丽,合辙押韵,颇具抽象批判浪漫瞎扯主义风范。
奇怪的是,这次左府相郑蕴侠,约束左府相关人员,不得参与任何皇家事宜,所以左府安静的像一盆水,为什么呢?
时年五十六岁的左府相郑蕴侠,饱经沧桑,有些事他不知道,但是他可以嗅到危险的味道,况且他已经老了,他已经位极人臣,再往上一步,就是那个位置,而那个位置是他不敢动非分之想的。
所以无论谁即位,他都无法攫取巨大的利益。
那还掺和什么,走,找御史司陈老头钓鱼去。
然而,御史司陈老头(陈时敏)再也没有机会和他钓鱼了。
荣南风想要的已经摆在这里,两封奏疏,他一封也没看,即使在最后的日子,他也是清醒的,他知道这都是瞎掰。
可是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是理由。
七月二十九,荣南风下旨,罢黜太子,立肃安王荣尺为太子!
然而,这道旨意并没有实行。
因为一个人,
御史司陈时敏,
他并不是皇帝随行的人员,
他来南山这里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老了,想要告老还乡。
恰好碰见传旨太监,偏偏这个传旨太监爱得瑟,且嘴巴大。
见到陈时敏,就嘚瑟了两句。
然后他就后悔了,因为那个平时瘦巴巴,看起来已经快要入土的御史司陈老头,爆发了。
陈时敏一把抢过圣旨,撕个粉碎。
然后直接就往内院闯,
因为他是朝廷三司之一御史司的司首。
没有人敢动手拦他,只能苦苦哀劝,就这样, 他闯到了皇帝的门前。
高声断喝,
“吾皇,太子何罪,因何罢黜,答来!
吾皇,肃安王何德,得以荣登大宝,答来!
吾皇,不经朝臣议论,只因溺爱便轻易废立国家储君,这是何道理!
吾皇,这江山,你还要是不要!”
没有回答。
陈时敏知道,没有回答就代表着,没有反悔。
于是他放大招了。
他再次高声,
“敢问圣上,虎老,无甚爪牙?”
他太了解荣南风了,这是一个把尊严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轻易废立太子,他理亏,你骂他,他可以不说话,但是你嘲讽他老了,不行,那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果然,皇帝陛下也爆发了。
他隔着门大声反问,
“你回家不也是去享天伦之乐么,我偏爱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可以!”
陈时敏大声反问,“天伦重还是江山重?”
赌气的皇帝也大声回答,“天伦重!”
陈时敏脱掉官帽,砸向皇帝房门,大喝,“此言安得出圣上口!”
皇帝回,“卿言江山重,证于吾看”
陈时敏大吼一声,“吾皇近前,看得端详!瞧吾证道!”言毕,以头撞柱,血溅三步,登时气绝身亡。
门稍稍开了一条缝,随即又关上了。
良久,从门缝递出一张圣旨,,,,,,
《夏十六书》(大夏史):
正康三年七月二十九,御史司,司首陈时敏于南山清凉宫突发奇病,猝然离世。圣哀叹,天下再无陈司正!(司正:辅佐,矫正)
遂下旨,开文武大考以冲栋梁,文武大考诸事,着太子总理。
(陈时敏的血让他那泛滥的父爱稍稍退却,理智重新占据上风。所以这里皇帝已经打消了立肃安王为太子的念头,因为这届文武大考,是荣南风下旨举办的,是为接班人广布恩泽与组织班底准备的,谁主持了文武大考,谁就是将来的国主。)
顺带说一句,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陈时敏的儿子因为衣服整洁,连升三级。
讲卫生真是个好习惯。
龙虎榜开了,于是天下的文武生员,纷纷踏上了征途,那么结果怎么样呢?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三个人。
这三个人大家记一下,第一张宗北,第二郝幸福,第三,贺双成。
张宗北是个文武全才,文榜第二十六名,武榜第一名。
郝幸福是个幸福的人,他是武榜最后一名,他爹接到消息后,大摆宴席,份子钱接了数十万两,然后拿着这些钱疏通了关系,郝幸福最后被分配到了元洲担任参军,而张宗北则担任游击将军。比郝幸福要低上半级。
至于贺双成这个人,他啥也没考上,
但是他又比较偏激,他不认为是自己能力不行,而是没有展现出来。
那怎么办呢?
那就让他们看看我的能力呗,于是,贺双成贺大哥连夜带着行李,投奔了,,,,,,北边大夏最大的敌人,胡人,详细来说是胡人的赫卢二十部(胡人分为三大部族,一、突虎阐家族部落,这是胡人王族,世代为胡人的首领,实力最强,他们在极寒之地离大夏王朝最远,中间隔着野骨碌五十六部落和赫卢二十部。二、野骨碌五十六部落,夹在突虎阐家族部落和赫卢二十部中间仅有小六河畔与大夏接壤。三、赫卢二十部,三大部落中实力最弱,但是趁着中原五国互相攻伐,时常进来找找便宜。)。
恰好呼延礼狐在办事。
很重要的事情,清边。
于是乎贺双城贺大哥刚到就发现赫卢二十部跪了,给呼延礼狐跪了。
这个第一狠人,仅仅废了吹灰之力,就废了拥有骑兵二十万余的赫卢二十部,逼得赫卢二十部北上,与野骨碌五十六部落争夺最后一点生存的希望。
那么,呼延礼狐怎么玩残的赫卢二十部呢?这个下回再说,这里主要是告诉大家,贺双成贺大哥不愧是忠贞不屈,眼见赫卢二十部跪了,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跨越种种艰难险阻,沿着宿营的痕迹追随赫卢二十部主子去也!
追着人家当奴才,怎一个贱字了得。
正康三年十一月二,圣上宣太子荣规,肃安王荣尺,进宫。
他躺在床上看着这两个儿子,满脸慈祥。
交待了几件事,
一,确定了太子即位。
二,肃安王十一月之前必须离京就蕃,终生不得返京。
三,太子即位,所有兄弟,不得妄杀一人。
随后着急左右府相以及三司长官,列写遗诏。
十一月三,他把他的八个儿子全部叫过来,最后一起吃了一顿饭。
这次没有君臣,只有父子。
陈时敏啊陈时敏,江山与天伦,终究是是天伦更重,嘻嘻。
正康三年,十一月十九,夏武帝荣南风,崩,年仅四十二。
按照道理来说,接下来就应该太子奉旨即位。
然而,事情真的就这么顺利么?
阴暗处,衮龙袍下包裹着愤怒到颤抖的人,
父皇啊父皇,这次吃饭,我可没吃饱!
注意:本文为历史架空,其中故事纯属艺术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