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进去，我们是柳永的朋友！”林淼揪着皇宫守卫的盔甲，恶狠狠地说道。
守卫回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是皇上的朋友呢！柳永的官儿还没我大，你拿他来吓唬我觉得合适吗？”
快滚，否则让你牢底坐穿！
“老板，这可怎么办？”林淼急得几乎把唐宋晃出脑震荡了，“我们得进去帮他呀！”
“好啊，你说，怎么帮？”
我……
唐宋拽着他回到刚才的屋子坐下，“这一局我们无能为力！”
林淼狠狠地挠着头发，“玩了这么久，到头来柳永的人生还是一场悲剧吗？我们什么都没有改变！”
唐宋笑了两声，别人的人生，凭什么因为我们而改变呢？
……
“皇上，柳大人的贺词就要写好了，您要不然再听几首曲子，权当解闷儿呀？”公公在一旁低声地说。
宋仁宗笑着点点头，“既然等一下就要看柳爱卿的新作，不如今晚我们再欣赏几首他的旧词吧。”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宋仁宗听罢，只觉得嘴里的绿豆糕也不是滋味，“史爱卿，你说，朕是不是耽误了一个赤胆忠心的大才子了？”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能问出如此话语，柳永怀才不遇的心境，除了他自己，谁能体会呢！
“皇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是柳永的命，您也是为了锻炼他的心境和能力，柳永定能体会龙恩浩荡！”
嗯！皇上点了点头，“幸得你提醒，朕才意识到这个埋没了三十年的国之栋梁。待今日过了，记你一功！”
“谢主隆恩！”史大人磕头谢恩，却听见龙椅上一声轰响——皇上竟然晕厥过去，滚到了地上。
“皇上！”“来人呐！皇上大豫！”“传太医！”……一时间，大殿内乱作一团。
这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赵家世代遗传有怪病，时常会“昏不知人”。
“史爱卿，今日乃朕的生辰，没想到还犯了这怪病……你说，朕是不是大限将至了？”被救醒的皇上依在龙椅上，问身边的史大人。
“皇上切莫这样说，今日老人星现身，预示着您长命百岁呢！”史大人慌张地跪倒在地，“皇上今日且回寝宫休息，我让柳大人写好送交给您可好？”
宋仁宗挥挥手，“今日朕必须等到他，朕不过等个半时辰，柳爱卿可是等了整整三十年呀！”
说话间，公公跑上来，“启禀皇上，柳大人已经完成贺词，正在殿外等候！”
宣！
……
“老板，我不大明白……”屋内的林淼反复读着柳永写的贺词，实在看不出哪里有毛病。就算是像唐宋说的太过矫揉造作，也算不得什么过错吧！
唐宋叹了口气，“柳永这首词几乎句句往枪口上撞了自己还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他都犯了什么忌讳！
……
“柳爱卿，这么些年委屈你了！”宋仁宗看着下面跪着的年迈的柳永，心头又是一阵酸楚，“拿过来，朕今天要亲自看！”
“渐……亭皋叶下”皇上第一句还没读完，语气已然有些冷淡下来。
“柳永的‘渐’字用得太过草率，根本不曾考虑过一个问题——皇帝病危称作‘大渐’，他用这个字，不是咒皇上顽疾缠身吗？”
什么！林淼并不知道这样的背景，唐宋这么一说他才觉得失态严重。
“可是，如果当今的皇帝老儿没那个心眼儿……”
“不可能！”唐宋罕见地打断了他的话，“宋仁宗虽然在位时间久，但是他也是家族遗传病发作次数最多的皇帝。凡是与病相关的东西本就是他心中大忌！”
这……
宋仁宗微微抬头，柳永此时脸上自信的微笑在他看来更像是戏弄诅咒他带来的快感。生辰的欢乐、祥瑞的惊喜，此刻已经被冲淡了大半。
继续读到“此际宸游，凤辇何处……”
林淼问道:“这句话又有什么问题呢？”
唐宋只得摇摇头，“这句话问题更大！”
此句与先皇真宗的挽词暗合，必然是宋仁宗最不想提及的言语。正值自己生辰，却被这等不吉利的话语破坏了气氛，谁都不会毫无反应的。
现在的皇上双手发抖，强忍着没有立刻发作。
再看下句，“太液波翻，披香帘卷，月明风细。”
“柳永，此处为何用‘波翻’，难道‘波澄’不是更好吗？”皇上怒吼着把宣纸撕成碎片，“你是不是觉得朕当年那句‘且填词去’埋没了你？竟敢在朕生辰这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羞辱朕，该当何罪？”
柳永被这突如其来的龙颜大怒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对于宋仁宗的话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字字斟酌的词句，本以为定能讨得陛下欢心，谁能料想竟然是这个结局。
“皇上……奴才不知……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他早已经吓得语无伦次，连一句利索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滚！”
“皇……皇上……”
“今天是朕的生辰，朕不想杀人，给朕滚！”
柳永木讷起身，摇摇晃晃地往殿外走去。
“站住！”宋仁宗从龙椅上起身，对着柳永也对着其他文武百官说道，“自此不复进用！”
天上地下的距离，有时候进的让人害怕——刚刚还自信满满的柳永如今对于“不复进用”的旨意也不意外了。
……
“唐兄……”
唐宋看着萎靡的柳永，那双眼睛里燃烧了三十年的火焰熄灭了。
“出仕吧……”这是他唯一的建议，在官场继续待下去，除了失意柳永得不到任何东西。
“辞官吧，烟花巷陌里自有你柳三变施展拳脚的地方！”
柳永瘫坐下去，“我本以为……”
没想到我柳永学富五车，本以为可以在官场叱咤风云。没想到输给了自己的两首词——《鹤冲天》把我挡在了官场门外；《醉蓬莱》则直接把我推了出来！
“林淼，说说看，你对柳永的认识！”
林淼没想到有这么一出，挠着头想打马虎眼过去，可是唐宋的眼神似乎很坚定地告诉你，认真回答！
额……伟大的词人、多情的情郎、苦逼的屌丝，渣男……吧。
柳兄你看，可有一个涉及了仕途的评价？
“你本就是人民的词人，其他我们都不在意！因为比起个人来，你的精神已经深入人心！”
归隐吧，做个采菊东篱下，放浪形骸的隐居者吧！你说过的——归去来！
柳永摇了摇头，“这一生，我似乎都是为别人而活……”
今天，让我顺着自己的想法，活一次吧……
【本次游戏结束！正在退出系统，请稍后】
“就要结束了……”
什么？
柳永的故事……快结束了！
一个内心已经死掉的柳永，其实已经是躺在坟墓里面的人了！
唐宋闭上眼睛深呼吸两下，这几局游戏下来，自己对柳永的认识也有了新的变化。
“你可有什么遗憾？”
有啊，没能帮柳永完成他的梦想、他的承诺……
唐宋看着沮丧的林淼，只觉得眼前的大男孩此刻懂事的让人心痛。
“历史已然发生，就算我们强行在游戏里面改变了一切，于千年前的他来说也是无意义的，你无需自责。”
可还有其他的遗憾呢？
林淼突然眼神游离起来，“确实还有一个……子夜姑娘！”
唐宋点点头，多情的柳永，他的许多朦朦胧胧的感情我们还未能窥探。
“最后……陪我去看看吧！那些柳永笔下的姑娘们。”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