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之下,帝都西郊军容严整,一片肃杀之气。
“雪翎去哪了?”中军营帐里,南綦问身旁的一个白袍小将。
“属下不知。”白袍小将回答说,“自从九黎瑞亚伏诛,王上登基,护法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
也对,三年前,雪翎和炽一起返回北荒,这些年一步都未曾离开。南綦摇摇头,“你去通知开阳,我在帝都城门等他。”
数天前,王上忽然颁布了七杀令,命他彻底清除帝都乱党,他虽极力反对,奈何王上不听,就连皇后亲自去劝也毫无结果。无奈之下,他清点部下,和开阳一起,准备进城肃清乱臣党羽。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南綦紧紧咬着牙关,这洪荒第一条法则,谁也不能违抗。
拥兵自重者杀,妄言者杀,通敌者杀,夜行者杀,凡不忠不义不孝不仁者,杀之无赦!南綦手中,鲜血书写的诏书透着无尽的杀意,让纵横沙场数十年的他也感到一阵战栗。
血书的王诏,染着轩辕血的七杀碑文,这是要让整个帝都倾覆的死令啊!
难道三年之后,已经熄灭的战火将要重新燃烧?南綦不敢再想,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出营帐。
“出发!”
“你们把龙渊剑送去玉龙雪山,看烛龙师兄怎么说。”雪婵对雪竹她们说,“恢复封印需要的纯钧剑、承影剑、轩辕剑、月神之光、毁灭之火和开天斧,一时半会看来是凑不齐了,我回天阙,看看那里的情况。”
雪婵留下话,朝空中吹了声长哨,紫云从天上飞了过来,带着雪婵,朝天阙飞去。
此时,帝都的金殿之上,帝王和一红衣女子相谈正欢。
殿外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红衣女子向外看了一眼,对承平帝说:“她来了呦,我先走一步,等你的消息。”说着,她化作一团红烟,消失在金殿里。
“来来来,朕等你很久了。”承平帝端坐在宝座上,宝座旁边,新设了一席,上面摆满了糕点吃食,银制的酒杯里透着酒香。
“昨晚的事是我不好,婵。”见皇后走了进来,承平帝端起酒杯,陪着笑脸说道,“来来来,朕先自罚三杯,给你赔罪。”
雪婵不动声色的坐在案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她奔波了一夜,实在是有些疲累。一杯饮尽,她又往杯里倒酒,却发现酒壶已经空了。
“王上果然是诚意满满啊!”雪婵扔掉酒壶,冷笑几声,“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为我准备的,是我捡了别人吃剩了的酒食?”
“哪里,哪里,你又开玩笑。”承平帝笑着说道,“你想多了吧。”他正说着,斜眼瞟见案上的木匣,他将一只胳膊垂在案几上,用袖子压住木匣。
“你桌上的是什么东西?”雪婵眼利,一眼就看见了承平帝的小动作,“拿来我看看。”
雪婵离开坐席,上前抢夺匣子,承平帝转身躲过,将匣子收在怀里,一把抱住她:“真的没什么,别闹了。”
“你——”雪婵被他抱住,气的直翻白眼,她刚要挣脱,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禀告王上,臣奉开阳将军之命,前来汇报军务。”那人甲胄整齐,站在金殿中间,毕恭毕敬的说道。
“婵,你先回去吧。”承平帝对怀里的女人说道,“朕有公务要处理,晚些再去跟你赔罪。”
雪婵从承平帝怀里挣脱出来,整理好刚才弄乱的衣裳,又狠狠瞪了承平帝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
“什么事,说吧。”一直目送着皇后的背影远去,承平帝才开口问道。
“开阳将军奉旨清查帝都,发现帝都南郡都统与巫人串通,非议国政,有密谋造反的嫌疑。”
“南郡都统,莫离那个老东西?”承平帝咬咬牙,“狗东西,竟敢谋逆造反。”
“臣请问王上,该如何处置。”
“传令下去,南郡都统莫离与异族勾结谋逆,灭其三族。十族连坐,永不许踏足帝都。六族之内,悉数充军,有妇孺老幼者,流放三百里,为披甲人奴!”
“是。”军人微微一顿,转身离开。
金殿之上只剩下承平帝一人,他满满斟了一壶酒,慢慢端起来,自言自语道:“这是朕的天下,谁敢违逆朕,朕绝不会不放过他。”承平帝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掏出那个檀木匣子,他手上加力,匣子瞬间粉碎,那颗血红的珠子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红色的烟雾弥漫在整座金殿里,承平帝的眼里杀气纵横,透出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