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月色并辔而行,至三更时,来到王世健的庄院门前。
孟凹言说道:这么晚了,咱们干脆就到王兄家借宿一夜吧?
刘大鹏说道:不行哩!再耽搁不得了啦!
孟凹言说道:咱们在这睡一觉,待五更便起再走也不会迟呐!只半天时间就可到家了,况且,往前去都是旷野,你现身上又携带着这许多的礼物,这可是最要紧的事情啊!我看,还是小心点为妙啦!
刘大鹏说道:好的,也是说得有理。
遂就到庄院上叫门,王世健岀来相见。
问道:二位咋个这么晚跑来舍下呢?可有啥子事吗?
刘大鹏就把要赶去追安公公与他送礼的事细说了一遍。
王世健说道:哦,原来是公事啊!既然是公事,那就进来先歇息吧!
孟凹言说道:刘兄,你这份礼,依我看,可完全不用去送了呐!常言说,识事务者为俊者也,如今那安公公已经去远了,他走的这么匆忙,肯定是病得很恼火啦!所以,才选择要由水路走去哩!看样子也是个活不了几天的人了,你还送礼与他做啥子呢?何况,他也还不晓得这事呵!
刘大鹏说道:不送不行呐!咱手上没有他回书的道批啊!又咋个回去与国公公缴差呢?
孟凹言说道:你为啥子就一定还要去回缴这个差事呢?你咋个脑壳这么死板哟!如今你的家小都在这里了,又有这么多的家私你做主,再守着你手上这份官礼也有千金之上吧!这笔银子你完全可以拿去生个息什么的都够吃了啦!就这么守着婆娘娃儿老人安居乐业,就这么自在安逸的日子你不过,却还要死守着衙门里的那个苦差事干啥子喃?自古就说,跟官如伴虎,看那国太监你以为他就是好人么?他也还不是诈取商人的不义之财而富的么!你现取了他的这份礼金又算啥子呢?根本不算个啥子事啦!
王世健说道:我看孟兄脑壳看问题很开,见教之言可是很有道理呐!这就叫做不要白不要啊!
刘大鹏听罢,只是独自沉吟不语。
孟凹言说道:这个时候了,咱们睡也睡不着个多久,我看,且拿骰子来耍耍,咋样?
说罢,
便叫小厮在桌上铺下一张毡条,点上两根红烛,让放头的取来算码摆放齐整。
就见他几人直掷投到鸡叫之时,刘大鹏扎实输了二百两银子,孟凹言却扎实赢了一笔。
说道:好了,天快亮啦!咱们收起场子来睡一会儿吧!
只见刘大鹏心头是有事,这下又输了钱,躺在床上是咋个睡也睡不着哩!及到天明之时,忽然,他便就睡熟去了。
待到一觉醒来时,见已是日高三丈了,赶忙叫起孟凹言傻坐着,就见小厮岀去了半天,才与他二人送来洗梳水和茶。
然后,
等到王世健起床来,慢慢走来,便开始叫早饭吃,已是日中了,饭后,上马各自回家而去。
刘大鹏到家时,已是吃晚饭时分。
栾茉花接住他问道:你咋个去了这么久也还没有把礼物送与公公又带回来干啥子呢?
刘大鹏说道:安公公因为病重已经动身走了。
栾茉花说道:走了?那又该咋个办呢?
刘大鹏说道:我本来是要追赶上去送的,老孟却劝说我不必送了,我就没有送上去。
栾茉花说道:你不送,那咋个讨他的回书呢?
刘大鹏便又将孟凹言与他说的意思与她说了一遍。
栾茉花说道:你咋个尽听他说哩!你自己没有脑壳么?这样做人不行啊!受人之托,必当忠人之事呵!国公公既然这么信任你,如此急着要你去送这份厚礼,肯定是有很要紧的事求安公公嘛!你如果背着良心蒙昧了他的这份礼,岂不就误了他的大事吗?你平日在衙门里是倚他的势,赚他的银钱,他这次托你去办这个事,可见也是很信任你,才可以托付的,才派差你的哟!你不老老实实的办好事情,却为啥子还想昧良心坏了他的事呢?你良心上过得去吗?他以后知道了,岂就肯轻易饶你么?你咋个这么没有个脑壳啊!我告诉你哈,这孟凹言可不是个啥子好东西,听说他是在北京坏了事跑到这里来避避的,这个人你跟着他鬼混是学不成好的,他历来就惯于截路短行之事,满脑子干坏事的板眼,可千万不可信他呐!否则,只会坏了自己的事,搞快些收拾起,明天赶紧追去。
说罢,
便就亲自与他打点准备行李,备办好路上吃的干粮。
睡到五更时,
栾茉花就急忙催他起床来,让他赶快动身早点走,恐怕迟了,那孟凹言搞得快又赶起来要拦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