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徐州城倒也一片寂静,街边更无多少行人。若说全城那灯火通明之处,无非只有东晓客栈与那徐州府衙了。
此时的徐州府衙可谓是守卫森严,前堂更有燕敬望亲自驻守,守卫四人一组,一手持火把,一手紧握武器,生怕贼人闯入。
“方才知州大人告知了诸位兄弟,上面传了急令,要我们押送宝物赶往应天府。”燕敬望严肃地说道,“至于是什么宝物,咱们心知肚明!此番责任重大,万万不能辜负了大人!所以兄弟们给我打起精神来,好生巡守,莫要放一只蚊子进来!”
“是!”
“明日一早,我们就按照计划,静静悄悄地押送马车出城!”
“是!”
石头打着哈欠走出后堂,辞别了知州道,“大人不回府休息吗?”
“女飞贼一日不落网,本官就一日不得安宁啊!”知州摇头叹息道,“罢了罢了,今夜我就守在这后堂!本官倒要看看这女飞贼还有什么把戏!”
“那我就先去歇息了!”
“客房早已为道长安置妥当……下官这就派小厮……”
“不必如此,我认得路!大人请回罢!”
石头快步走向前堂,走近燕敬望道,“燕校尉,今夜着实烦劳你了。”
“本职所在,不必多语!小人是为知州办事,更是为了朝廷!”
“在下还有一个疑问。”
“道长但讲无妨。”
“不知校尉手下卫兵几何?”
“小人自然明白道长的意思!明日押送宝物南下,路途久远,更是马虎不得!道长需要多少卫兵,小人就调多少卫兵!”
“只需二十二人。”
“二十二人?人手未免太少了罢!万一宝物被劫走,又当如何?”
“呵呵……校尉大可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那小人也要见识一下道长的引蛇出洞之策了!”
“自然如此,我先去歇息了!告辞!”
燕敬望恶狠狠地瞥了一眼石头的背影,“我倒要瞧瞧你究竟搞出什么幺蛾子!”
子时方过一刻,房间内烛火通明,年轻公子小心翼翼撕去伪装,随即打开包裹,只见一尊通体透明的小巧琉璃佛像静静躺着。
她轻轻观摩着这尊佛像,只见底部刻有八个小字——「武皇光复,卫姬玲珑」。
“一阴一阳么?既然如此,顺手也把那观音像一齐夺回!”她微微笑道,转身将佛像收起,动作轻盈地换上夜行衣。
紧接着她吹灭了蜡烛,打开后窗,乘着一缕皎洁的月光,轻功而向徐州府衙。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果然不出我所料,徐州府戒卫森严许多……”
她如同一只夜猫匍匐在府衙对面的屋檐之上,夜色隐藏了她的本色。府衙门前,左右守卫二人。门前街道的守卫为四人一排,左右两排,来回巡逻,共有两队。
如此想来,府衙四周的街道便有六十四人巡守,前后正门又是四人。不知府衙内部又是怎样一番情形?想必此番徐州知州也是动了真格,为了一尊琉璃像,调动了重兵。
“可是这知州会把观音像藏在哪呢?此次断然不会放在仓库了……哪会有傻子甘愿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如果换做是我,如此一来,我定会贴身不离护住唯一的观音像……”
“所以……也许放在自己怀里最可靠!知州此时定在府衙,但是这老头又究竟藏在哪间屋子里呢?”
“不如溜到后面看看情况!”女飞贼一番思考后便不动声色地绕远溜向后门。
她悄悄躲在后门对面屋檐上的夜色之中。眼前两队守卫,一队自东向西,一队自西向东,以大门正中为交接点,打一照面后擦肩离开,在阡陌交界处,又与南北方向的两队守卫,打一照面,随后又转身回到大门正中,如此循环往复。
“该死!根本溜不进去!”女飞贼紧握双拳,咬牙切齿道,“不如硬闯进去?”
她倒吸一口冷气,转念劝慰自己道,“紫苑啊紫苑,你可要冷静啊,一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她定睛一看,这才发觉后门原来并非两队守卫,而是四队,足足多了一倍!那么府衙前门是十六人,后门却是三十二人!
“不知南北街道又是几队守卫?”她又轻声前去,探了一番究竟,“奇怪,为何独独后门兵力增加了一倍,其余三处皆是十六人?”
“兵法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府衙的四周四条街,按常理应是各处兵力相当才对!不过这南北两侧并无正门,所以兵力少一些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唯独这后门多了一倍兵力,前门却同南北两街相当,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莫非是知州老头没有足够兵力才故作下策?”
“不对不对!此等兵阵四人一排,二排一队,皆是偶数,断然不会出现兵力不足之事!”
“原来如此!”紫苑恍然大悟道,“那知州老头竟也懂些兵法,故作一个后门重兵把手的假象……借此引我再返回前门,想必那前门之后定有一顶一的高手等我前来!如此便是入了他的圈套,好一个「请君入瓮」!”
“你想让我进前门,我紫苑就偏不随你的愿,我就不走前门!”
“如此想来,知州定是在后堂了!也就是说,观音像肯定也在后堂!”
“可是又有多少兵力守卫后堂呢?估计定是后门巡守的数倍。”
“罢了罢了!若是我入了前门,那叫「请君入瓮」……若是我走了后门,那叫「十面埋伏」……前后夹击,水泄不通……”
“看来只得明日在半路出其不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
紫苑转身轻功离去,半刻功夫便回了房间。她小心翼翼收拾行囊,拔出明晃晃的宝剑,月光下寒冷的剑身折射出她那清秀姣好的容貌。
“此番本想听从师命直下杭州,一探那本秘籍的究竟……不曾想却在此遇到我北情宗遗落的另一件宝物,此等机缘又怎能白白错失?”
“如今佛像已在我手,若是再得了那观音像,便是我北情宗成双成对的美事了!”
紫苑心中燃起了光复门楣的鸿鹄壮志,竟久久不能入眠,不知不觉东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