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没了那个脑袋拎不清的小姑娘,韩太湖和刘顺两人,没有闲情逸致慢慢走路,而翻了屋顶,直接朝那府邸阴气最重的地方走去。
韩太湖行走在屋檐碧瓦,像极了江湖武夫,飞檐走壁。
但是恐高,以至于了每次越过屋顶,身形都不太自然,有一次都差些摔了下去。
不太高手风范。
也没得办法。
毕竟真的要走了过去,七拐八拐,府邸又大,还不熟悉路了,拐到了天亮,都不一定能找到。
要真的到了天亮,那些刚死之人毕竟阴气,死气不太重,阳光一照,阴气和死气几乎无存,那些死尸要往哪一藏,真的想找,难了,大海捞针。
刘顺无奈相劝,能御空不是更好,不必飞檐走壁,太掉了身份不说,何况要真的掉下去了,摔断了胳膊断了腿,该如何是好?
韩太湖走在屋顶,一些事情,连刘顺都有些心慌。
韩太湖摇了摇头。
到底没有把身家性命交给别人掌控习惯,何况恐高的很,是真的害怕,要御空一会,下来,那才叫丢人。
府邸的那些死尸,不比半截缸和黑毛僵这般,连僵尸都算不上,只能算行尸。
不是那练尸之人,没有能耐,只是练尸这东西,要和修士修行,讲究天资,耗费光阴,半截缸之所以比黑毛僵凶猛,因为冤死,戾气极重,恨不得杀尽世间一切,黑毛僵耗费时间,从最低等的死尸炼制,手段特殊不说,不在一朝一夕,这些死尸,终究没有几天,只能吃了吃鸡血,不能吃人血,阳气重了,这些死尸挨不住,但要再吸收几日的日月之精后,那就不太相同了。
这些死尸简单是简单了些。
甚至不必两人动手,刘顺直接用符甲将士,身高三丈,有如了天神一般,直接锤爆这些死尸的脑袋。
但韩太湖没有掉以轻心。
谁都不会花费力气,做了些无用功的事情。
果不其然,那符甲傀儡,还没一一锤爆那些死尸的脑袋,墙边那变出现几个人,一位位身穿碧落生云衣,难得下品法器,寻常的刀剑,都能够不伤身,男女皆有,最小的那位姑娘,和刘顺年龄相当,最大的那老者,就不知活了多久,从容貌来看,古稀之龄,那些男女面无表情,手持法器,来者不善了。
韩太湖笑道:“请问几位可是天云门的仙师?”
那位年轻的女子,挑眉道:“你认得我们?”
年轻的姑娘,语气盛气凌人,居高临下。
其实也怪不得姑娘,天云门本就不输给万剑宗,看待那些修士,和那些修士看待山下蝼蚁大致一样,又攀上玉京金阙,这参天大树,可谓水涨船高,身价金贵,更比万剑宗还要高那么一筹,所以姑娘瞧不起人也正常:“你知道我们,就不该插手这个事情,该乖乖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刘顺乐了,没有说话,内心嘀咕,哎哟,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
韩太湖笑道:“天云门的仙师,怎么不认得,身披人皮,做事如畜生,和狗有何区别。”
刘顺借机拍起了马匹,举起大拇指:“韩兄弟,这些言语,说了精辟。”
那些人的神情隐隐有了怒意。
这话说的没错,背信弃义,临时倒戈,不是和狗有没区别了,比狗还不如,最少狗还能报恩。
但修行路上,就该一路登高才对,借了机会,都该往上爬,能和玉京金阙,这样三十六天外的道家圣地,攀附了关系,背信弃义如何?甚至六亲不认能怎么样?
等到那天登山绝顶,我为峰的那天,才发现有些东西,才是浮云。
不过天云门的这些人知道程家府邸,有不俗的剑仙,剑气如海,但到底不比了董齐,和陈青青那修为,能够看得清府邸些的东西。
一些事情,董齐和陈青青懒的说,更不想说。
天云门的这些人也不知道,不清楚。
何况那位年龄古稀的老者,更看出两人修为所在,都不算太高,甚至一个毁了窍穴,终究无缘登山之路。
就这等修为,可不比那剑仙。
要不然老者万万不敢说这些言语。
那位姓胡的老者嗤笑道:“要你等等临死前,还能硬气说出这等言语,才叫老夫敬佩。”
其实金石城的那些人言和死尸,就是一个局,等待程萧按耐不住,主动走出那府邸小天地,但这只老狐狸,到底城府颇深,不为所动,出来杀尸的竟然是那么些小鱼小虾。
一位返神境,一位连修为都没有。
哪能值得胡芩动手了。
便站在一边看戏。
那位先前出言的姑娘,脾气不好,直说那个出言不逊的货色,是她的东西,谁敢插手,就和谁急。
那些师兄弟,没人敢把姑娘的言语做了玩笑,姑娘虽是修士无疑,不俗,返神境修为,但奈何天生神力,手持双锤,一锤八百斤,一锤七百斤,和人对峙,一锤下去,专往了脑袋砸下,别说脑袋没了,就是半个人,都该没了,何况姑娘厮杀,的确不俗,曾在了山下,兵家之地,厮杀无数,双锤之下,从无人生还,就算那位镇守边境的将军袁弘,都对姑娘赞不绝口,要不是天云门不肯放人,只要姑娘肯在袁弘那,呆了十年,积攒战功,没准就是一位将军,大商王朝的第一位女子武将,何等荣耀。
那些天云门的人,神情怜悯,按照了姑娘的性格,不好好折磨韩太湖一番,哪有善罢甘休的道理。
那位姓李的女子,手持双锤,天神下凡,一锤砸下,一锤更在一锤之上,还未触及了地面,那股凶悍狂乱的气息,就让地面化为了齑粉。
尽管地面塌陷,韩太湖纹丝不动,气息平缓,李梅玲咦了一声,颇为好奇,这一锤,她故意未击中,但锤息太乱,不管修士,还是武夫,在这气息震荡下,都好不到哪,自身的气息,也起伏不停,曾在了兵家沙场,厮杀那些普通的武夫,那就更简单了,一锤下去,那些修为不够的,七窍流血,筋脉尽断,下场凄惨。
但少年安然无恙。
李梅玲就有了兴趣,这少年不该是个武夫,境界返璞归真?或者是个深藏不漏的老神仙,故意用了某些障眼之法,让人看不清修为,甚至觉得窍穴毁了,不得修炼?
李梅玲双锤扛在双肩笑道:“和你打之前,问你些事情。”
韩太湖说道:“姑娘请问。”
李梅玲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韩太湖神情古怪,还是说道:“今年一过,明年刚好成年。”
李梅玲哦了一声,略有了些笑容:“那你先吃我一锤再说。”
这边的厮杀,如山下沙场,一人出锤,一人出拳,李梅玲的锤法,招式杂乱,繁琐,出其不意,但下下都极为凶猛,换了沙场,就算是浮屠铁骑,都能砸下马,韩太湖的拳法,简单太多了,一拳就是一拳,简简单单,干净明了,拳意如星辰,闪得人都睁不了眼睛,看似两人不分上下,其实姑娘落了下风,出锤用尽力气,韩太湖也不轻松,但没用了全力。
高下立判。
刘顺那边,厮杀就不比这粗鄙了,山上神仙的风采尽显。
一位男子,轻闭了双眸,双手持萧,一曲彩云碧落曲,杀机起伏。
据说这首彩云碧落曲,本就为天上彩云间的仙人所做,能扼杀黄泉恶鬼。
但刘顺难以提了兴趣,神情懒散,说了言语,更是欠揍:“你们一起上好了,你一个人不太够看,也浪费了时间。”
这言语,其实欠揍,更狂妄了些。
那些人神情讥讽。
但也不怪这人,不知天高地厚,毕竟曲子只是开头,没到了中段的萧杀篇,更没有到了结尾的镇杀篇。
还不知道厉害。
等到能够完完整整的听了这一曲,再说这话也不迟。
刘顺也有耐心了。
双手环胸,紧闭双眸,也是仔细,没有错过丝毫。
毕竟这首曲子,只该有了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等曲落。
不知为何,刘顺安然无恙。
估摸身上的法器不俗。
刘顺走到那男子身边,直接给了一个耳光子,嗤笑道:“和你说你一人不够,多几个人,简直浪费我时间了,要不我一边听曲,一边杀人,那该有多快活,多豪迈。”
下一刻。
一位男子枪如游龙,横扫千军。
一位姑娘拨动了琴弦,有了萧杀之风,能杀人无形。
人人尽使了手段,人人手段不同。
刘顺神情挑衅的看了那位年龄古稀的老者,直接一脚踩断最先前男子的脑袋。
老者神情漠然。
既然技不如人,就该好好等死,别拖了宗门的后腿才对。
天云门不管对外,对内,都是强者生存。
所以才能够培养了李梅玲那样的怪胎。
李梅玲的最后一锤,两锤交叠而下,那招威力贼大,仅是了气息,就让府邸的栏杆,柱子都有了裂痕。
韩太湖这回才没办法出拳,双手一样重叠,拦下这一锤,横移了几丈,气息才有了些乱。
但很快恢复平静。
李梅玲的双锤垂在地面,说道:“不打了,不打了。”
韩太湖好笑道:“姑娘,你先前的气势在哪。”
李梅玲神情纳闷。
因为李梅玲立了些誓言,谁能抵挡自己的双锤,只要年龄别比自己大,那就该是她夫君。
李梅玲有些恼恨,先前说那些言语做啥,气势凌人不说,换了自己也要把说这话的人捶杀。
那人肯定不喜欢刁蛮无理的自己吧。
李梅玲心烦了很。
手持双锤,不断下地面砸下。
韩太湖没管这莫名其妙的姑娘,只转头望了一处。
小姑娘李秋水,欢呼雀跃的跑来:“神仙老爷,神仙老爷,我和你说,这边也有个年轻的神仙爷,说认识你,要我带路,我和你说,神仙老爷,那认识你的人,也老厉害,飞剑一飞,杀那些恶鬼,就和切瓜砍菜一般。”
但韩太湖没了笑容,有些难受,也寒心。
李梅玲眉头微皱。
小姑娘神情茫然,几乎没敢相信。
因为那个自称和神仙老爷认识的年轻神仙,提了一把剑,放在小姑娘的脖子。
程白元面无表情道:“请前辈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