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湖的这些日子,就呆在了孤鹜峰,哪都没走。
李长生口述了几篇秘籍和心法,有炼器篇,符箓篇,神通篇,秘籍最上等,也算实用,就算世间顶尖门派,都不一定能有,毕竟太多的东西,都淹没在尘埃。
比如万年前的修士,和如今修士不同,武夫也不同。
这些炼器篇,符箓篇,和神通篇,每篇分了上中下三篇,又有了几千条的法门,一共洋洋洒洒数十万字。
这个小师叔,以了某些神通,写在韩太湖的脑海,一时不明白没什么,记得住才最要紧,将来等见了事情多,眼界高,不一定就能知道。
何况和人对敌,不怕法多,就怕了神通用时,方恨少。
所以这些日子,韩太湖和小师叔闲谈之余,便是和这个道人请教问题,态度诚恳。
小师叔也言无不尽,也有了些耐心,偶尔韩太湖真的不会,还会言传身教。
总之李长生对这师侄,无比耐心了,宁愿说了细些,也不要韩太湖一知半懂,一知半懂,还不如不懂。
酒儿小姑娘就累了些,晚上绣了衣服外,白天还要和青神姑娘练剑,小姑娘没有练剑的基础,剑客都算不上,习剑都拿不稳剑。
但这些都没事情。
青神姑娘就没想让小姑娘怎么拿剑,持剑如何,挥了百下千下,几年一日,十几年一日,累了些,荒废了时间不说,终究成效不大。
难不成还想和人比拼力气,比拼剑招谁更高明了?
青神姑娘对剑招,就不讲究,怎么出剑顺手,怎么来就是。
讲究的只是辗转万里,磅礴无比的剑气和那高出天外,让世人磕头膜拜的剑意。
所以姑娘只是教小姑娘一门剑谱,不算高明,对如今的小姑娘打好了基础,最好不过。
窍穴不够大,筋脉不够宽,何谈了剑气倾泻,辗转万里。
剑气做不到辗转万里,没有那心气,何有剑意可谈。
没有顿悟剑意的程白元,有些想学那剑灵姑娘的东西,但终究没好意思开口,也没有做那个偷师学艺的不耻勾当。
其实也好在程白元没说。
要真说了,姑娘也不会教,毕竟世间没有多少人,能学主人的剑法。
不够资格。
韩太湖就例外了。
心气足够,连登天境的修士,破碎境的武夫,都敢出拳相向。
所以有没有剑气没事,不妨碍韩太湖先修炼剑意。
黄元这些天,就往了山下跑,说什么为了改善山下伙食,其实也有了些小心思,和那个小师弟要了些银两,下山买符纸,朱砂,最好买下几年的分量。
这也没得办法,毕竟孤鹜峰人不多,每年分配的符纸,朱砂也不多,就两千张的符纸,够黄元写的了?何况师父把那些银两,都用来做了善事,可怜的黄元,只好在擦屁股的草纸画符,那段时间,山上的草纸都被黄元写了个遍,看了有些恐怖,小师妹林白水没心没肺没错,却也胆小,还以为山上有了不好东西,结果黄元的下场就很悲凉了,直接被程白元抓来揍了一顿。
但黄元的符箓天资不错,要不李长生会把整个符箓篇告诉黄元了?
要是这个小胖子,有了程白元一半时间修炼,那如今孤鹜峰只知黄元,不知白衣剑修。
不过黄元到底有些良心,这些天的伙食,改善不错,最少不是顿顿馒头,有鱼有肉,都是黄元亲自下厨,小师妹林白水在旁边搭手。
这一天。
也有几个人走到孤鹜峰,神情惬意,就是游山玩水。
为首的人是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腰悬了一圈的小莲花,容貌说不上俊朗,但还算耐看,神情始终有淡定的从容,遇事不惊
这个年轻的公子,身后跟着两人,一人佩刀,一人负剑,就算此刻,换了一身儒衫,但也遮掩不住,两人曾经披覆铠甲,陷阵杀敌事情,还有一个人,是老者,走在年轻人身边,佝偻的背,粗布麻衣,也寒酸的很。
这个叫刘顺的年轻人,是飞云顶某位老祖的嫡传,没有之一,何况也是那位长公主殿下的外甥,和那位名为刘灵同时拜入罗浮山门,一个做了老祖弟子,一个做了长老弟子,高下如何,一眼就知,但刘灵的目光,只在了山下,不在山上,始终窥视的那龙椅,刘顺的目光,向来只在了山上,目光所及,是那云里雾里的山顶风光。
就算看不清。
但依稀看了些凤毛麟角,也觉得极美。
几个人走在孤鹜峰的后山,灵气浓郁,就不比别的峰少,和那飞云顶不遑多让。
刘顺深深吸了口气,沁人心脾,随后摇了摇头。
孤鹜峰这,灵气这般浓郁,但还没有出几个像样的修士,据说近百年从师父到弟子,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破碎境。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浪费。
这个孤鹜峰,就该给有要的人才对。
要换了玉鹅峰的那些人,有这个灵气,估摸的一百年早都有一两位破碎境的弟子。
刘顺就不明白。
那位身形佝偻的老人,知晓刘顺的心思,也有一副好耐心:“刘顺,孤鹜峰这百年没有弟子,但你知道一千年前,罗浮也有危难,是孤鹜峰的峰主,杀神祗,道人,逼了玉虚宫不得不承认罗浮地位,所以罗浮才能够做大,否则千年后的罗浮和那些二三流门派,有何不同?这也是上一代宗主,给的承诺,说孤鹜峰只有那一脉,才能传承。”
这些言语,不算秘密,也没有什么忌讳不忌讳的。
但也不是好事,毕竟灭自己志气,涨了别人威风,所以很多人沉默不言。
刘顺不知还有个这个缘由,无奈道:“孤鹜峰这一代不如一代,收了弟子还少,峰主修为也差,难不成真的要把这个山峰,给了这些人占据?屁都崩不出一个,占了茅坑,不拉屎的,还不如给我们飞云顶,百年之后,没准多了几个破碎境的弟子,增添罗浮实力,岂不是很好,何况那么大的孤鹜峰,就寥寥几个人,的确有些浪费。”
老者笑了笑,没有言语。
刘顺这些话,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个年轻人目光所及,是山顶之处,野心所及,也在山顶。
此刻,走在了孤鹜峰后山之间的年轻人,神情一亮,有些感慨,没想到孤鹜峰,也有极为动人的风景。
原来青神姑娘不在,小姑娘酒儿独自修炼剑谱。
这个姑娘盘膝而坐,双眸微闭,面颊红润,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还别说了姑娘,就算修炼,也隐隐有了媚态,也是诱人的很。
那位老者笑道:“看似人,其实一头狐妖无疑,修为没有,看那气息运转,也高明不到哪。”
刘顺嗯了一声,也没有在意,狐妖如何,异类如何,到底貌美,世间只要是个美人,心肠不坏,就该要捧在手心,好好对待才是。
这也就是刘顺没把目光,放在了山下的缘故,要不做了那龙椅,找了个姑娘,还要遵从儒家的某些看法,万一姑娘,长了难看,那不就很揪心了。
何况儒家选妃,就是不挑那些好看的,也怕祸国殃民。
所以大汉的那些公主郡主的,要随了爹一个容貌,那还好,要随了娘亲,那就只有丑哭了。
这个容貌随娘亲的刘顺真的要在那龙椅,做那皇帝,也要学学大商之帝,江山美人,皆在我手。
刘顺没有贸然打扰那个姑娘,生怕惹了那姑娘厌,那好端端的一些事情,就变了不太好。
刘顺也有耐心,看了姑娘的面容,如在欣赏好看的风景,似乎万年都不会腻味。
小姑娘修炼好了剑谱,睁了眼睛,有些茫然。
不知何时,身前就那么多人了,估摸的是别的山峰弟子。
小姑娘没来由的缩了缩,有些紧张,怕露了马脚,会给孤鹜峰惹了麻烦。
小姑娘到底是妖。
罗浮这般名门正派,可就很少有让个妖,呆在山峰的理由。
刘顺没有拆穿,言语温柔:“姑娘,你修炼的是个剑谱,不算太高,还很低端,辛苦了后面,也终究不行,不如和我回飞云顶,我让师父给你最好的剑谱,传你最好的剑法。”
刘顺这话,就没有诳语。
其实刘顺天资不错,百年不出,也很难得。
那年。
刘顺做了罗浮某个老祖的弟子,不是刘顺担心拜师问题,是老祖担心了收徒问题。
直到收了刘顺为徒后,那个老祖,神情恍然,有些觉得自己在做梦。
所以刘顺就算没有和赵括见面,也觉得自己就算不是和赵括并肩,最少也紧跟身后才对。
所以要让师父传给小姑娘剑法,刘顺觉得问题不大,最多死皮赖脸的求师父一回呗。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没有言语,内心嘀咕,你谁啊你,我们认识嘛?我练剑谱,和你有什么关系。
刘顺笑道:“姑娘别不信,和我走一趟飞云顶就知。”
酒儿摇了摇头,明显的不愿了。
小姑娘想走,也不想和这些人多说话。
刘顺没有动怒,依然温柔,觉得这般好看的姑娘,就不能大声说话,要吓坏了可不好:“姑娘,你是狐妖吧?你知道不知道,罗浮最恨了妖怪,你要敢走,不和我去那飞云顶,我就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师父和几个师伯,那后果,绝不是一个孤鹜峰能承受的。”
刘顺这些言语,就有些坏了。
罗浮斩妖除魔不假,但谁说了是妖就一定要斩了?
罗浮的那看山神兽,就是一只大妖,大得不能在大。
何况飞云顶那,也有妖族做弟子。
毕竟飞云顶那,师父不止一位。
酒儿是吓着了,神情怔怔,又不知如何是好。
刘顺笑道:“你和我去飞云顶,这些事情我就当作没看见,你觉得好不好?”
姑娘没有说话,默认了,总不好为了这个事情,连累公子啊,公子剑法在高,青神姑娘在强,也不行。
对方毕竟是罗浮这样的庞然大物,总有些对付人的手段,登天境也不少。
但有个不合时宜的嗓音,微笑道:“我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