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的声音，男人伸手关掉了音乐，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女人们纷纷看向程羽嘉，这个突然的到来的“不速之客”，她美丽动人却不染世俗的脸，纤瘦高挑完美比例的身材以及清冷高贵的气质，让这些女人们瞬间有了危机感，她似乎成了她们眼中的公敌。

她拿起手中的文件，开门见山，“立总，我来谈收购歌华的合约。”看这些人的反应，他应该就是立总没错了。她懒的去猜这个男人要她单独来这里签约的原因，但看他身边围着的这么多的莺莺燕燕，他应该也不会稀罕她，对她动手动脚，她也就稍微放心了。

“哈哈。”男人低低的笑了，“程羽嘉小姐，还是那么急性子啊，真是一点没变。”

“你是......”程羽嘉的心停跳了一拍，瞳孔猛然放大，她吃惊的看着着他，他的头还埋在腿上女人的胸前，她看不见他的脸，但她听出了他的声音，三年了，他的声音变的更加深沉充满着成熟男人的磁性，但她还是立马听出来了，曾经那么熟悉，如今又那么陌生的他，是张峥天！

“哈哈哈哈。”男人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真没想到，像我这么‘无足轻重’的人，程羽嘉小姐竟然还能听出我的声音。”他表情渐渐阴鸷，冷冷道，“呵，真让人感动。”

没错，是张峥天。三年前阳光帅气喜欢每天粘着她的大男孩，现在是跨国企业的总裁了。他的头发长了些，换了商务男人的发型，整个人更成熟了，此时额前散落碎发，微微遮挡了半只眼睛，但挡不住他锐利深邃的目光。俊美的脸上带着丝丝诡异的笑容盯着她，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他像掌控一切的君王，每一个眼神，身上散发着王者的威严和魅力。

“小天......”她下意识的喊出这个名字，又立马住了嘴。三年未见，久别重逢，她本该激动的拥抱他。但没想到与他的再见会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景。三年里她在很多个夜里都会想起他，不知她心爱的男孩这几年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好好保重身体。想念堆积了太多，害她刚刚差点就忽视了他身边围绕着的女人们，忽视了他脸上玩味的表情和明显讽刺调侃的话语，忽视了他特地约她来此，甚至收购歌华的目的。

“呵。”张峥天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她叫他小天，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这么叫他，在三年前他们的初夜，情之所致，她就要成为他的女人，他让她叫他小天，只有家里人才会那么叫他。

“立总，谁是小天啊。”他腿上的女人，娇滴滴的开口，满是撒娇的语气，那一声“立总”的娇嗔，真叫人销魂。

张峥天放下酒杯，笑着拍拍女人的裸露的大腿，“不知道啊，我也好奇。”他把目光转向程羽嘉，“程小姐给解释一下呗，我也想知道，谁是小天？”

程羽嘉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一举一动，他脸上的嘲讽。她明白了，他要她来这里在，是要羞辱她。他在刺她的眼，她的心。

“看来我不该来的。”她苦笑一笑，又深深看他一眼，转身便往门的位置走去。

“你今天若是敢踏出这个门。”身后响起他冷冷声音，“不止歌华完蛋，我会让吕歌华身、败、名、裂。”他知道也许歌华集团的死活威胁不到它，她的前途梦想也威胁不到她，但吕歌华一定可以。

她果然停住，转身看他的脸上已染上一层愤怒。

他冷笑一声，无视她脸上的怒气，依旧冰冷的语气，“你知道我能做到。”现在歌华集团上百员工的饭碗捏在他手上，整个歌华的存亡捏在他手上，想要毁了区区一个前舞协委员，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张峥天！”她终于忍不下去了，“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因为生气，她的语气也变的凶狠，分贝提高了不少。

“哎呀！立总。”张峥天还没开口，他腿上的女人倒是先出声了。她故作惊吓的缩在他的怀里，“她好凶啊，吓人家一跳。”

“乖，不要怕。上次带你去摸老虎的时候都没吓着，这还比不了上次带你看的那只老虎咆哮呢。”张峥天把她圈在怀里，宠溺的拍拍她的背。

他又似笑非笑看着程羽嘉道，“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哈哈，这可是个好问题，程小姐自己心里没有答案吗？”

程羽嘉看着他眼神里的轻蔑与恨意，渐渐别开了脸，她知道，他要报复她。他在怪她，怪她当年狠心的抛弃，是她把他变成这样，她没有资格质问他，只能躲开他骇人的目光。那目光刺的她心疼，现在他对她，就只剩下怨恨了吗？

“怎么了程小姐？你这是心虚了吗？”他偏偏不肯放过她。

她强压着心底的寒意，正视他，“你现在是想怎样？”

“什么怎样？程小姐不是来签合同的吗？来吧，坐下谈。”他眼神扫到身边的女人们，那些女人们识趣的起身让位。她们和台子上跳舞的女孩站成一排。

程羽嘉眯着眼睛，视线定格在坐在他腿上的女人身上。她从进来时就一直没注意，这些女人们浓妆艳抹，行为举止及神态中都透着浓浓的风尘气息，在她看来都是一个样，几乎没什么差别。但一直坐在他腿上的这个，从一开始就被他抱在怀里捧着哄着的这个，似乎不太一样，很不一样。她的穿着打扮十分干净，脸上仅化了淡妆，恰到好处，不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来有上妆的痕迹，清雅素净的脸蛋，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她用力的捏紧了自己衣角，除此之个，她不知该如掩饰她心底的失落。原来，也不是所有都是他的逢场作戏，他和这个女人是真的吧。看到他看向怀里人时宠溺的眼神，看到他对她独特的体贴与温柔，看到他把她抱在怀里，这针扎的可真够深，她的心已经在滴血。

“怎么？程小姐是嫌这沙发脏吗？” 她看着他怀里的女人迟迟不肯落坐，而他却明知顾问。

他话音一落，站成一排的女人们就发出了不满的议论声。

“切，装什么清高，还嫌我们脏。”

“对啊，装什么装，嫌脏就别来啊，都来了这里还作什么？”

“明明自己不是多干净......”

程羽嘉冷眼扫过去，那些女人们也斜着眼瞪她。

她深吸一口气，把合同扔在桌子上，“签吧，不是说我把合同带来你就签？”她现在只想带着签好的合同，快迅离开这里。

他嘴角噙着邪魅的笑，“别着急啊。你看你，来签合同一支笔都不准备。”他拿起对讲机道，“我要签字，去附近找找买支新笔，要我一直用的牌子。”

“立总身上会没有笔么？”她不相信，他一个公司总裁，身上会连支签字的水笔都没有，很显然，他是故意的。

门外的保镖听见老板的吩咐也十分困惑，立总经常办公处理文件的，两个保镖身上就随身携带着备用水笔，这会突然要他们买支新笔，这附近哪有卖这个牌子的笔，立总用的笔都是瑞士品牌特别定制的。

“这是什么呀？”他怀里的女人好奇的拿起合同翻阅，张峥天也不制止，任由她把价值十几亿的合同翻的哗哗作响。

她轻轻读着上面的一项条款，“G&T必需保留华家班所有舞蹈演员及公演经费供应，完成羽衣舞的推广计划。”她抬头看一眼程羽嘉，又看看合同道，“这是经济公司吗？好奇怪的经济公司啊。”

这女人正是最近在国内势头大起的新星，艺名妩柔。作为G&T的签约艺人，在公司的力捧下，已经小有名气的明星，看这合同自然是会奇怪，舞蹈演员是什么职业？华家班又是什么，好古老的词啊。商演不是应该赚钱的嘛，怎么还要倒贴钱？羽衣舞又是什么舞，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支舞又有什么好推广的，是要赚流量的意思吗？

“哈哈，不奇怪，是你孤陋寡闻了。”他似笑非笑的看向程羽嘉，“你不懂，她们跳舞，和你们的不一样。有些人啊，把这个叫艺、术，听上去很高端的样子，结果这不是运营不下去，快要倒闭了。”

他的笑容和语气中满是嘲讽和轻蔑，但此刻她对他的冷言冷语已经麻木，既然已经知道他想要什么，那就尽管来吧，尽管向她发泄压抑三年前的怨恨。

“哈哈......有意思。”妩柔也跟着发出嘲笑声。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继续道，“对了，你不知道吧。你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大有来头。”

“哦？”妩柔疑惑的看她一眼。

“她啊，就是羽衣舞的创始人。”他指一下合同上的一行文字，“喏，这不是么，就是这个羽衣舞。”

妩柔当即明白了他言语的挖苦，她笑着看向程羽嘉，“立总，那她那么厉害，让她给我们跳一段看看嘛，看看这羽衣舞和我们这些姑娘们跳的哪个更好看呀？”

程羽嘉愤怒的看向这个女人，张峥天要报复她，她无话可说。可这个女人又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口出狂言，把羽衣舞和艳舞比较，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可是她听见，他用淡淡的口吻说，“好啊，来跳一段。”

瞬间，她的心沉到深寒的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