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什么毛病啊？我招她惹她了，看不惯我？”苏恩典喝一口啤酒不满的说。

张峥天笑，“谁啊？”

苏恩典给他一记眼神杀，潜台词是“你知道，别装B。”

“玉姐这人就这样，爱憎分明。她讨厌的人吧，她一辈子都跟他过不去，她喜欢的人吧，她会一辈子掏心掏肺，其实挺简单的一个人。”张峥天说着话帮崔娜娜打开一罐啤酒。

“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着她了？她就讨厌我，我不记得我跟她有什么交集啊。神经病。”

“诶呀，你也说了，你跟她都没什么交集，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你何必在意她讨不讨厌你呢。对吧，娜娜。”张峥天举起啤酒跟崔娜娜碰了一个，一大口喝下去半罐。

崔娜娜笑着点头，“嗯，张峥天说的有道理，反正你跟她又不说话。而且吧，其实我觉得那个女生就是性格比较开朗，说话直一点，其实人不坏。”

“得，我算搞清楚了，你们仨现在是穿一条裤子的。”苏恩典又看向张峥天，“所以，你也觉得我是心机婊是吧？”

看苏恩典这严肃的表情，崔娜娜出来解围，“恩典，你别这样，你知道峥天没那个意思。峥天的朋友应该也没有在说你，就算她说的是你，我们也从没有这样认为。”她停顿了一下，又拉着苏恩典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他最近本来心情就不好，你就别给他添堵了。”

张峥天拿起一串烤肉递到苏恩典嘴边，“别生气好吧，她有病，她有病还不行吗，你们我都惹不起，你消消气。”

苏恩典看一眼崔娜娜，把烤肉接过来，“切，看在娜娜和烤肉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谢谢领导体谅。”张峥天跟苏恩典碰杯，将剩下的一半啤酒一饮而尽。

崔娜娜也跟着喝了一大口，啤酒刺鼻的味道呛到嗓子里，她赶紧喝了一口水，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好难喝。

他们说笑着，喝了很多酒。三个人没怎么吃，倒是堆了一桌子的空酒罐子。

“你为什么回来啊？”苏恩典脸颊泛红，一脸微醺。

“为什么？因为你啊。哈哈。”张峥天喝的最多，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

“哈哈，因为我啊。”苏恩典指指自己，又指指张峥天说，“你喝醉了。”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干嘛问我？”他还在喝。

“我就想听你亲口说。”

“说什么？”

苏恩典本来跟崔娜娜一起坐在张峥天的对面，现在她主动坐到他旁边，两人离得很近，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脸说，“说你被人甩了嘛，哈哈。”

他趴在桌子上笑着自言自语，“对啊，我是没人要的人。”

苏恩典脸贴在他的肩膀上，用手揉着他的头发，“没关系，我要你”

他坐起身，“哈哈，你也醉了。”

苏恩典的表情变得认真，似乎刚刚的一点酒意瞬间没有了，他靠近他，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他笑笑，没有说话，继续喝酒。

“你喝多了。”崔娜娜一把按住他手里的酒，“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先打车送你回去，我再把恩典送回去。老板，结账。”

他们把张峥天送回了别墅，妈妈住的别墅，张峥天给司机报了这个地址。

“我自己可以回，你也赶紧回吧，回去晚了阿姨该担心了。”苏恩典说。

“我送你吧还是，我看你喝的也挺多的。”崔娜娜绷着脸，不复往日的和善。

苏恩典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停住，冷笑一声，“呵，你知道，我没醉。”

“对呀，你没醉。你故意的，因为你看见张峥天的女朋友，所以你对他做那么亲密的举动，故意让那女生看见的。”崔娜娜一脸怒气。

“啧啧啧，生气了，真新鲜，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生气。不过我纠正一下，那是他的前女友，你也听他说了，他被甩了，我是想气程羽嘉，不过我是在帮他。”

“借口，你是在满足你的虚荣心，连我都看得出来张峥天有多喜欢她，我不信你苏恩典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会看不出来，张峥天他喝醉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你口口声声说帮他，你问过他的想法吗？他刚失去父亲又失恋，已经很可怜了，你怎么还给他找事。”崔娜娜自己都有些吃惊，她第一次情绪这么激动。

苏恩典盯着她，半响没有说话。崔娜娜渐渐把头低下，盯着自己的脚尖，她本就是一个小心翼翼，温婉善良的女生，现在她为她刚才的冲动而内疚。

“你说他可怜，他哪里可怜？失恋？你别搞笑了，你是每天都活在童话里吗？失恋算个屁事！失去父亲又怎么了？他至少享受了十几年的父爱，他还是人人都想攀附的富家大少爷，他还是呼风唤雨。而我，我连我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十几年跟我妈挤在发潮的小房间，我愿意用十倍百倍的努力去改变我现在的命运，可我这么这么的努力，最后还要遭陈家玉那种弱智大小姐的羞辱，他们不过是命好，我认，我抱怨过什么吗？你们不过是在帮他无病呻吟，真是可笑。”她顿了一下，“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比我还可悲，你还没脑子，你有那个精力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她没有再看崔娜娜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崔娜娜抬起头，擦干脸上的泪水又有新的泪水爬满脸颊。她的话，真的，很伤人。

程羽嘉刚好路过那里，真的只是刚好路过。

她看见张峥天肩上的女孩子冲他巧笑嫣然，那女孩亲了他。她本该扭过脸去，或者加快脚步，可她静静的站在原地，与他们隔一条马路的地方，她偏要目睹这一幕。直到王文虎的车停在他面前。

他摇下车窗“羽嘉，上车我送你。”

程羽嘉没有说话，顾自的向前走。她将他视若无物。

他的车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

在她到家，就要上楼时，王文虎下车跑到她面前，他抓住她的胳膊，“羽嘉。”

她抬起被握住的手臂，看着他的手，示意他松手。

“你以后都要对我这么冷漠吗？”他松开手。

“以后？”她叹口气，“你放过我吧。”

他们之间哪里还有以后，她现在甚至不能面对他，他的脸总是在提醒她，她伤害了那个最爱她的人。

“如果我知道让你帮我的代价是失去你的话，我宁愿让公司的股票变成废纸，甚至宁愿被关进阴暗的铁笼里。”他的语气里满是失落，像是哭诉。

她终于正眼看他，“你没有得到过我，谈何失去？你不必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因为这是我的选择，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放下我们过去十年的回忆与感情是那么的容易，容易到只需要背一段证词的时间。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爱过你，但我承认你曾经在我心里的分量，也感谢十几年的陪伴。”她长舒一口气，“现在你终于没有分量了。”

“羽嘉......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他在她身后喊。

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