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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作者:谁动了我的乌托邦本章字数:4227更新时间:2019-09-21 20:30:04

晚春城本就是繁华热闹之地,陈惊蛰一个初来乍到的乡野小子,自是瞧见什么都倍感新鲜,怎么逛也不觉得腻歪,一连两日,天刚擦亮,便喊着两兄妹出门去玩,时至夜深,待城中各类铺子关了十之八九,方才舍得回去,身上剩下的银子,短短两日,便已花去了大半,饶是如此,陈惊蛰尚不知疲累,仍嫌不够尽兴,是以第三日一大早,又去唤兄妹二人陪他出门。

陈惊蛰玩心不减,可兄妹二人却是敌不过他,连一向贪玩的柳瑶池,两日下来早出晚归,精力也大感有些吃不消了,是以第三日赖在屋里,撒娇求饶,死活不愿踏出房门。

至于大块头,有了前车之鉴,陈惊蛰虽想将他带着,可又怕再生事端,便只得将他留在城主楼中。

晚春城中热闹依旧,一如前两日,一大早,大街小巷中便满是吆喝声,尽是些早点铺子,馒头花卷,肉包油饼,清汤米粥,应有尽有,笼屉一起,清香扑面,白气蒸蒸,混着早雾炊烟,跃上柳梢,攀过屋顶,一时晚春城似是建于云巅之上,云蒸雾罩烟气袅袅,朱霞晨曦映衬之下,半城微红,半城云白,宛若天宫仙境。

陈惊蛰吃过六个肉包,又喝下了两大碗小米粥,满腹饱足之感由内而外,打着哈欠狠狠伸了个懒腰,见柳黛远也放下了碗筷,也不多耽搁,唤来粥铺伙计结了账,整三十文钱,倒也不贵。

食过早饭,陈惊蛰与柳黛远两人便又在城中逛了起来,有说有笑,甚是开心,过了半晌,正行于一条小巷之中,忽地瞧见身前不远处一家店铺开门迎客,凑近一看,缘是家卖簪子的小店,陈惊蛰心头一动,恰也听见有人招呼他进店瞧瞧,便就迈步进了铺子。

“这位少侠,您先自己看着,老汉我还要抹灰掸尘收拾收拾,一时顾不上您,相中哪根簪子就和老汉说,今日您是第一个来我这小店的客人,给您便宜些。”

这卖簪子的店铺虽小,可店里摆设却甚为精致,五六个簪架立于铺中,相隔两人多宽,其上陈着各式各样的簪子,或是金银打造,或是玉石模制,亦或是香木雕成,镶着珍珠花饰,各不相一,却皆精美。

“掌柜的,这支簪子怎么卖?”

陈惊蛰瞧了片刻,正有些花眼,忽地被一支簪子吸引了目光,不由凑过身去,越瞧越是喜欢。

簪子玉石质地,一体而成,较手掌长有一节,粗细与画师勾边之笔相仿,半透似冰,逆光瞧去不见瑕疵。簪尾呈娇绿色,沿上愈发浅白,待至簪头处,已是全白不显半点儿绿色,簪头微粗些,无多坠饰,只以玉石本身雕成指节大小的花苞模样,似是春花待放,精致如真。

“少侠好眼里,老汉这小店所有玉簪里,就属这支簪子质地最好,看您也是真心喜欢,卖您十二两如何?”

掌柜老汉听陈惊蛰问起,忙放下抹布,随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凑过身来,瞧清陈惊蛰问的是哪支簪子,告诉了他价钱。

这小店老汉做了一辈子簪子,倒也未以陈惊蛰年少欺他,这簪子卖个十五六两银子也不是难事,因见陈惊蛰真心喜欢,又是今日店里第一个客人,是以便宜了二两银子。

“柳兄,借我一两银子呗……”

陈惊蛰闻言也不还价,不假犹豫掏入怀中,摸出钱袋将银子倒在手上,不过数了之后,面上稍有些尴尬,他身上所剩的银子,加起来才十一两多些,不够买下这支簪子,虽还有穆居甫增的金叶在,可也不知这小店能否找开,只好向柳黛远去借。

“算了,也不差那一两半两。”

“那……那就谢过老伯了……”

老汉将一切瞧在眼里,未等柳黛远掏出钱袋,笑呵呵随手一摆,自陈惊蛰手上拿过银子,陈惊蛰本想推辞,可老汉却不理他,自簪架上取下玉簪,着手开始包起簪子来。

“这簪子,少侠是打算送给心上人吧?”

老汉进店铺内堂取来个小盒,又自店内木桌抽屉中拿出了块有两尺长的白布,叠了又叠,待至大小何时,将玉簪放在白布上裹盖住,两头一折,赛进了木盒之中。

“…………”

陈惊蛰听老汉问起,面上顿时一红,他也不过才十七岁而已,虽与春花青梅竹马,可两人毕竟都是未历情事的少年,只芳心暗许互有牵挂,谁也不曾言表,一时被这卖簪子的老汉点破,不由有些扭捏,只捏着鼻头低头不语,默声不答,亦算是默认了。

“小佬多嘴了,小佬多嘴了……”

卖簪老汉瞧陈惊蛰不应,又见他面有羞意,自是心里明镜一般,哈哈一笑,不再多言,将装着玉簪的小盒递给了陈惊蛰。陈惊蛰接过小盒,与卖簪的老汉又道了几声谢,撇了眼柳黛远,见他饶有兴致的打量自己,也不理他,径直出了铺子。

柳黛远随陈惊蛰进这卖簪子的小店,初时还当陈惊蛰只是随意进来瞧瞧,待陈惊蛰与掌柜问价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兄弟进铺子,是想买簪子送人的。

“惊蛰兄弟,这事儿可从未听提起过,瞒得够深啊!”

方出了铺子,柳黛远便耐不住心中好奇,一抬胳膊揽上陈惊蛰肩头,夹着陈惊蛰脖颈,一阵挤眉弄眼,坏笑不已,瞧着不甚正经。

“呦呦呦,还害羞了?”

陈惊蛰被柳黛远揽着脖颈,听他问起,面上又是一红,侧过头去,闭口不应。柳黛远瞧在眼里,心头愈发好奇,便也生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

“来,和我说说,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拜堂成亲啊,我这做兄弟的,也好早早给你们两个备下些薄礼不是?”

“将来你和弟妹俩生了小娃娃,让他入我横剑谷学剑可好,你放心,有我这做大伯的在,肯定替你照顾好了!”

柳黛远越说越不着边际,陈惊蛰听着面上也越发羞红,待听到娃娃学剑大伯云云,羞至极处,抬着胳膊便轻轻给了柳黛远腰腹一肘子。

“哎呦,哎呦……”

柳黛远腰腹挨了一肘,不疼不痒,却佯装疼痛,放下揽着陈惊蛰的胳膊,蹲下身子捂着肚子嚎个不停,陈惊蛰用了多少力道,自己最是清楚,见柳黛远蹲着哀嚎,哭笑不得,瞧了片刻,由他装惨耍闹,见他还不起身,也不再理会,拔腿便走。

“那姑娘不会是我家瑶池吧!”

柳黛远见陈惊蛰不理他,便也站起了身子,歪着头翻眼想了片刻,忽地一句戏言脱口而出。

“柳兄,你再胡说,我可不理你了啊!”

陈惊蛰听见柳黛远之言,脚下一滑,险些栽了个跟头,回头狠狠瞪了眼柳黛远,见他满面戏谑之色,也无可奈何,耸肩摇了摇头,继续走向巷尾。柳瑶池在时,柳黛远尚还有个做兄长的样子,这会儿小姑娘不在,也不再端着板着了。

“难不成是那沐将军……”

柳黛远见陈惊蛰身影渐远,忙快步跟上,可心头好奇不减,小声嘀咕着,好在陈惊蛰未在他身旁,不然怕是会再给他几肘。

过不片刻,两人出了巷子,便又在城中逛了起来,陈惊蛰身上银子已花得干干净净半点不剩下,游逛之际,玩心倒是敛了不少,时不时四处瞧瞧,看附近有无钱庄,也好拿穆居甫增他的金叶换些银子。其间柳黛远自是免不了与陈惊蛰打听玉簪之事,陈惊蛰见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知道若是不告诉他,怕是会被问个没完没了,是以也不再瞒着了。

“站住!”

“师傅,就是他!”

两人慢慢悠悠在城中逛了有小半个时辰,终是瞧见了钱庄影子,正欲过去,忽地被两人挡在身前,一少一老,皆是粗布短衫,少的瞧着比陈惊蛰两人略长几岁,眉眼有几分俊俏,老的则秃顶蓄着络腮胡子,双目炯炯有神,四肢粗壮,想是练拳脚功夫的。

二人被这师徒拦住去路,对视一眼,见彼此眼中皆满是疑惑,不明就里,随即便又将目光移回到师徒两人身上,各自思量。

“你们是?”

陈惊蛰打量着师徒二人,心头细细回想,那秃顶老头他全无印象,倒是那年轻人瞧着有几分面熟,似是见过,可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那年轻人听陈惊蛰问起,知陈惊蛰还未认出自己,眼中含怒,咬牙切齿便欲动手,却被那老者抬手挡在身前。

“这老头儿不是叠浪门的杨兴云吗,不说是已经闭关几年了嘛,怎么来今日到晚春城来了?”

陈惊蛰还在想着在哪里见过那年轻人,围观之人却已有人认出了那秃顶老者,柳黛远听在耳中,心头微惊,叠浪门之名他倒是听过,与横剑谷比自是云泥之别,可门主杨兴云在江湖上有些名声,早年一双铁拳力敌绿林恶匪,一夜杀敌四十二人名传江湖,后开宗立派唤名叠浪,十余年来潜心钻研拳法,已久不再江湖走动。

“哦,是你啊,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陈惊蛰苦苦思索,终是想起那面熟的年轻人是何人,姓名虽不知晓,却记起他便是在屠狗城时欲趁大块头身陷铁笼之际暗下杀手之人,自己手上的不贰剑,也是自这人手上得来,不想今日又在这晚春城遇见了。

“你!”

陈惊蛰本是好意,可岑槐听问起胳膊之事,当陈惊蛰是羞辱与他,怒向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左拳握得嘎嘎作响,若非那老者拦着,怕是已经挥拳而上了。

陈惊蛰救下大块头那晚,魏长白因不放心门派事务,连夜回了门派,临走之前也曾好好劝过岑槐,初时岑怀还记着师兄叮嘱,可每日瞧着自己废了的右臂,越想越恨,是以半月过后也回了叠浪门。

恰逢杨兴云出关,见自己寄予厚望的爱徒手臂被废,极为震怒,便问究竟,岑槐不敢提趁夜暗下杀手之事,避重就轻,只言有人在他报仇时出手搭救大块头。

杨兴云向来爱惜岑槐,心头哪能咽不下这口气,便携徒出门寻仇,魏长白倒是知晓事因经过,可也不敢如实禀告,一来顾及师弟颜面,二来若提师弟动剑之事,怕是更惹师傅发火,是以只婉言相劝,可杨兴云正在气头上,哪会听进心去。

“惊蛰兄弟,你和他有过节?”

瞧岑槐那副架势,柳黛远哪还不知是寻仇而来,与陈惊蛰相识数月,从未听他提起过与叠浪门的恩怨,便问与陈惊蛰。

“也算是有点儿过节吧!”

“柳兄,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大块头是在一师兄弟手上救下来的吗,那个小的便是师弟。”

陈惊蛰听他问起,颇感无奈,也不繁叙,只捡关键而言。

“看来是得罪了小的,惹来老的了。”

柳黛远听他说罢,便也一清二楚了,大块头之事,陈惊蛰早已问过陈惊蛰,奈何陈惊蛰不知师兄弟二人姓甚名谁,也不知是何门派出身,与他说时只道大块头是在一师兄弟手下救的,哪想原来那师兄弟二人,竟然是叠浪门的门徒。不过柳黛远却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叠浪门而已,能翻起多大浪来。

“在下横剑谷柳黛远,见过杨老前辈,我这兄弟初出江湖,不识老前辈高徒,往日得罪之处,晚辈在这里替他赔罪了,还望前辈海涵。”

柳黛远虽然不愿以横剑谷的名头压人,可也不得不承认,有时这横剑谷之名,确实要比他手上断剑要管用许多。

“横剑谷又如何,我杨某人还怕你不成!”

果不其然,听柳黛远提起横剑谷,杨兴云心下一凛,脸色微有些难看,已萌生退意,可四周早已围了不少江湖人,正等着瞧热闹,若这时便善罢甘休,传出去不免跌了叠浪门的面子,让人笑掉大牙,故也不肯轻易松口。

“前辈误会了,当年前辈拳毙恶虎山十匪,福泽一方黎民百姓,实乃大侠风范,我横剑谷辟居偏山,只剑术尚还拿得出手,哪比得上前辈侠义,晚辈更不敢借宗门之名相挟。”

“只是行走江湖,拳脚无眼,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前辈久历江湖,自是比晚辈更清楚,我这兄弟也非有意为之,故此还请前辈高抬贵手。”

横剑谷的剑术若只是拿的出手,那天下练剑之人,十之八九都可以引颈自戮了,至于柳黛远之言,众人皆心里明白,无非是些自谦之词罢了,若说除暴安良,自有横剑谷以来,哪代传人的剑下少过江湖败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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