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饮下了精血，闭眼入定。燕江流和凌天盯着它，将治疗符咒准备好。毕竟大黑不及它们经验丰富，在炼化过程中很容易出意外。
大黑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没有任何异样发生。就这么紧张的盯了一炷香的功夫后，它忽然睁开眼睛。
“大哥，你们干嘛呢？”
“咦？？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凌天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大黑，不说七窍流血，它竟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而反观自己和燕江流，都是忍受了很大的痛苦才挺过来。
燕江流也惊道：“你喝的别是假血吧？”
“啊？假血？”
大黑一脸懵，张嘴吐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白色圆球，上面还印着一道龙形的印记，这是吸收了龙之气脉的最好证明。
“假的吗？但是我的内丹的确也壮大了啊？”
燕江流和凌天对视了一眼，“你这个兄弟是什么来头？吸收了墨煞金睛龙的精血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它应该就是一条普通的大狼狗吧？”
“能完美吸收精血而不受到一丝损伤，要么是它的血脉比墨煞金睛龙还强大，要么就是它的悟性非凡，用日月凝元息驾驭了气脉。你觉得……应该是哪一个？”
燕江流也想起来，“之前我让它感悟天地元力时，本来常人要花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做到的，它却一个晚上就做到了！应该就是悟性的问题！”
“一个晚上！？我的乖乖！搞不好，大黑兄弟是个修道的天才！”
而大黑仍然是一脸懵的看着它们，全然不知它们在讲些什么。
……
休息了一晚上，它们再度启程，行向太西山脉。
凌天重新凝结了内丹，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也可以稍微用出些法力，终于不用再麻烦两狗启用符咒，而且随着内丹凝成，它的灵识也逐步向巅峰时期恢复，就算长时间驾驭棺材也不成问题了。
就这样，七天后。
天空中飘荡着一口棺材，里面乘着两只狗和一只狐狸，其中，黄色的那条狗在打坐入定，周围不时凝聚了白色的雾气。随着棺材的前行，它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
“燕兄，感觉到了吗？”
“恩，即便没有灵识也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天地元力开始浓厚起来了。”
“没错，我们已经靠近了太西山脉，越是深入，天地元力也更加浓厚。不过也要小心，元力越是浓厚的地方，就越容易诞生像我们一样的妖修，而且很多人族的散修也喜欢在这种地方开辟洞府，从现在开始，真的要谨慎前行了。”
“我明白。”燕江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倒是大黑，一副高兴的样子，“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主人了？”
“这个……不好说，你主人可是天游派宗主的入室弟子，想要见她没那么容易，光是能不能溜进去都是个问题。哦对了，凌兄，你知道天游派的事吗？”
“天游派啊……”
凌天想了想，道：“听闻天游派在很久前就成为了太西山脉的霸主，占据着元力最为浓郁的昆山。每隔三年都会在梵洲各处招收弟子，多年以来，宗内怕是已经有了上千人。他们的宗主龙云，据说已经到了半步圣骨境的修为，乃是这亘芸星上数一数二的强者，还有……”
“等一下！”
燕江流忽然一惊，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刚才说……这是什么星辰？！”
“亘芸星啊。”
“这里是亘芸星？！”
燕江流愣了，亘芸星不就是自己陨落的那颗星辰吗？难不成我在死的地方重生了？可问题是，这亘芸星元力稀薄，不适于人族和修道者居住，而当初来这时也曾四下探寻过，除了偶有些野兽以外，整颗星辰根本就没有人烟，完全是片荒芜之地！
所以当自己在人来人往的谷雨城苏醒后，才下意识地认为是重生在了其他星辰上！
怎么回事？如果这里真是亘芸星，那什么时候有了浓厚的元力？难不成是名字一样但实则截然不同的星辰？有这么巧的事吗？
燕江流想不出头绪，了解的线索实在太少了。不光是亘芸星的谜团，还有自己被何人出卖？又为何重生？这都是压在心头最大的疑惑。
凌天见燕江流一脸凝重，小心翼翼地问：“燕兄，你怎么了？”
“不……没事，你继续吧。”
燕江流平静下来，暂时把疑问抛在脑后，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增强实力。只要能找到当时围攻自己的那伙人，或许就可以解开这些疑问。
凌天继续道：“除了天游派占据的昆山，这太西山脉也有几个元力浓郁的地方，很多散修都喜欢聚在那盘坐休憩，时间久了，竟也形成了城镇，当然，这些城镇都是由天游派统一管理，里面几乎都是人族的修炼者，我们最好是不要靠近。”
“为什么？莫非天游派将妖修视为邪魔，赶尽杀绝吗？”
“那倒不至于。天游派对妖修的态度很微妙，既不拒绝，也没有庇佑，似乎任由我们在城镇中走动，只是，其他的散修可不这么想。”
燕江流眉头一皱。
“说的简单点，在太西山脉，妖修毕竟是少数，到了他们人族居多的城镇里，就是被欺负的对象，人族对我们的暴行不会引来怜悯和同情，而我们要是对人族做出了什么事，马上就会被群起而攻之。可以说，谁看不顺眼了，都可以踹上两脚。”
燕江流眉头皱的更深了，“这种事，天游派不管的吗？”
“呵！他们才不会管，天游派里面也全是都人族的修道者，又怎么会顾及我们妖修的死活呢？”
“这么说的话，我们是不能进城的吗？”
“也不是说不能进，只不过保不准会被人欺负而已。如果我们能在进城时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以为咱们不是能惹的，或许就没关系了。”
燕江流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我有主意了……”
……
飞棺越是前行，周围的天地元力越是浓厚。下方是一片茂密的林海，鸟瞰而去，有不少野兽抬头看着它们的飞棺，其眼神清明透彻，似乎生了灵智一般。
在这种元力浓厚的地方，一些生长了百年的药材也带有了庞大的元力，便成了灵药。
灵药生长在山野间，偶尔会被些许野兽吞进肚里，成了凝结内丹的基础，吃下的灵药越多，内丹越是壮大，最终成型，而野兽也因此可以吸纳了元力，这就是妖修的由来。
凌天见天色有些暗了，道：“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吧，在到人族的城镇之前，你们最好先把内丹完全凝练成型了，好歹能有个炼气期的法力。而且今天正好是满月之夜，可不要错过。”
“恩。”
燕江流和大黑在吸收了墨煞金睛龙的精血后，内丹都已经壮大到了拳头大小，现在还差一点就可以凝练成型。
凌天四下看了看，在一座小山里找到了个洞窟，降落下去。
“现在还未到午夜时分，我们先去寻点东西吃吧。”
两狗一狐在附近找了野果，将就着充饥。
就这么，等到了午夜，满月悬在正上方，洁白的月光洒在林海之中，多了一抹庄严的寂寥。见时机已到，燕江流和大黑盘坐起来，准备施展日月凝元息，而凌天则在一旁看着，为它们护法。
两狗周围逐渐泛起雾气，这是元力凝聚在周身时形成的异象，比起在谷雨城时，这雾气要明显浓厚得多。
半刻之后，凝聚的元力达到了饱和，但燕江流还没有要吸收掉的意思。又过了一会儿，只见纯白的雾气在月光下竟慢慢转变颜色，染上了淡淡的金芒！
“就是现在，可以吸纳了！”
话音一落，燕江流和大黑同时吐出了内丹，嘴里开始默念着日月凝元息的法诀。
随着法诀的诵读，内丹徐徐旋转，一股奇妙的吸引力自其中散发出来，将周围的淡金色元力纳为自己的一部分。这个过程很缓慢，但并没有什么危险，凌天只需警觉周围会不会忽然又冒出个抢内丹的人就好。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缕雾气被吸收进内丹中，燕江流和大黑睁开眼睛，内丹已经完全凝炼成型了！
咕噜——燕江流率先将内丹吞入腹中。
霎时，燕江流浑身一颤，一股莫名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是妖气！
内丹回到他体内的瞬间，已然踏入了炼气期！
一股暖流自内丹中反馈出来，灌输到了经脉中，这是法力。虽然仅仅是炼气期一重，与巅峰时期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但这种法力在全身游走的久违的感觉还是让它仰天长啸：
“终于，我又能重新开始了！哈哈哈……”
伴随着长啸，燕江流体内爆出一道气流，将周围的碎石落叶震飞出去。
一见他这样，大黑也满怀期待地将内丹吞入腹中，不出一会儿，身上也散发出和燕江流相似的妖气，它也迈入了炼气期！
燕江流道：“大黑！感觉怎么样？”
“大哥，你在说什么？”
大黑露出迷茫的眼神。
燕江流一顿，这才发现自己口中所言不再是犬吠，而是人一样的话语！
凌天道：“口出人言，这便是妖修到了炼气期的证明。看来，我们要先教教大黑怎么说人话了。”
“哈哈哈哈，这都是小事！”
燕江流极为高兴，终于不用再一出声就是“汪汪汪”了。
这之后，凌天和燕江流开始教大黑怎么说话，而它仅过了两个时辰就掌握了人语，虽然还有些结结巴巴，但只需再多加练习就可以了。这更加让它们确信，大黑是个悟性极高的天才！
折腾到了大半夜，也都有些乏了，凌天找到些柔软的干草，躺在上面睡觉。
凌天和大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燕江流兴奋劲还没过去，有些睡不着，瞪着漆黑的山洞顶发呆。
我现在这副样子，应该已经没人能认出来了，那这么一来，我是否……可以去看她一眼呢？
燕江流说的自然是秦心。
自离别那天，已经过了五年，虽然对于修道者来说五年不算什么，但在燕江流的心里，这五年和五百年一样久远。
不知她是否还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赏月，不知她是否还喜欢在相思花盛开的地方起舞，也不知她是否还在弹奏自己送给古琴，更不知……她是否已经忘了自己。
燕江流叹了口气，自己死的消息多半已经被知晓，等再去见她时，她或许已经爱上了别人也说不定。
燕江流并不擅长表达情感，与秦心独处时，也时常抱着锈剑沉思，其实，那都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悸动作出的伪装，很多时候，都会瞥过眼去偷偷看她。
对此，秦心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伴在身边，享受这份静谧的幽会。现在想来，真的是还有许多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再一回首，为时已晚。
不知是悲伤还是后悔，每次想起秦心时，总会有一种酸楚涌上心间。
“秦心，等我点时间，我会再去找你的，到那时，无论你是否已经爱上了别人，我都只想再看你一眼，这便足够了。”
“秦心是谁啊？”
本以为睡着了的凌天忽然扭过头来，一脸坏笑。
“卧槽！”
燕江流吓了一个激灵：“臭狐狸！你没睡着？！”
“嘿嘿，本来是迷迷糊糊快睡着了，但某只狗在这叨念情人，我就不小心听到了。”
凌天凑过来，贼兮兮地笑道：“燕兄，秦心是谁啊？能不能跟兄弟说说？”
燕江流脸一黑，“去去去，睡你的大头觉去！”
“别这样嘛，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上忙呢？”
“你能帮什么忙？不就是想听八卦吗？与你无关！我要睡了！”燕江流侧过身去，不再理睬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