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江流静下心来,从内丹中调取法力汇聚在爪子上,不多时,爪子就被一层白芒覆盖住了。他叹道:
“这点法力真是少的可怜……算了,够启用符咒就行了。”
燕江流和大黑退得稍远了些,怕被即将出现的爆炸波及到。
“凌天兄弟,准备好了没,我可要用符咒了!”
凌天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来吧!”
燕江流默念两句口诀,往符咒中注入了法力,很快,符咒上的纹路慢慢变成了红色,一股莫名的威能散发出来!
“去!”
燕江流向前一掷,符咒如利箭一般飞射出去,在虚空中燃成了一团硕大的火球,带着极度的炙热冲向了凌天。
“轰!”
“啊!!”
几乎是同时,火球炸开的一瞬间,凌天凄厉的惨叫声也传了出来。
只见笼子所在的地方被冲天大火席卷,火光将整个迟府都变成了耀眼的明灯。随着火球炸开,一股热浪袭来,燕江流和大黑不由得退得更远了。
在这样的炙焰中,笼子终于变成了碎片,但凌天也被结结实实地打中,惨叫声弱了下去。
“这狐狸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大黑:“我觉得很有可能。”
话语刚落,就听火海中又传出凄厉的嚎叫:“啊啊啊啊啊!救命啊!!着火了!!!”
火海中冲出一个小火团,燕江流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小火团竟是凌天!它全身的皮毛都被点燃了,扑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打滚。
“快!大黑,找水来!”
“好!”大黑四下看了看,目光定在了桌子旁的坛子上。连忙奔过去,抱起坛子就往凌天身上一泼——呼!火沾了坛子里的液体后,竟烧的更旺了!
“笨狗!那是酒!只会让火越烧越旺的!”
“啊?酒是什么?”大黑显然分不清水和酒的区别,在它的认知里,只要是透明的液体,那就是水。
燕江流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大黑可是条真正的狗!
“啊啊啊啊!!”
凌天叫的更凄惨了。
“凌天兄弟你再坚持一下!!”
燕江流赶紧去水井旁边舀了水来,哗啦一声,总算是把它身上的火浇灭了。
被火烧过后,凌天原本艳红的皮毛被烧焦了,像是刚从煤窑子里钻出来一样,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糊味。它瘫在地上,跟丢了半条命似得,出的气还没进的气多。
“喂,你还行吧?”
“我……我还剩口气……”凌天说完这句,彻底昏死过去。
爆炎符引发的大火终于是将人们惊醒,很快,就听道:
“快来人啊!迟府又着火了!!”
“得趁来人之前离开这儿,大黑,背上它,我们走!”
“我们……这就离开了吗?”
大黑眼里有些迟疑,毕竟这里是它长大的地方,就算主人不在了,也多多少少有些留恋。
燕江流也明白,这一走,可就回不了头了。他语重心长地道:
“大黑,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想留在这里,像一只普通的狗一样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我也不会说你,毕竟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会有很多凶险,不知会遇到什么事情,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殒命。你还是要去吗?”
大黑眼里闪过一抹寂寥,道:
“平稳的日子又怎么样,主人都已经不在了,以我们狗的寿命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她回来的那一天……即便前方有着千难万险也好,我只想见到主人。狗只擅长追逐,不擅长等待,对吧?”
“呵呵,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说过的最有哲理的一句话了。”
燕江流笑了笑,背起死鱼一般的凌天,“走吧,去找迟魅雪去。”
“恩!”
两狗一狐离开了谷雨城,而真正的旅途就此拉开序幕。
……
凌天虽说被爆炎符烧成了黑煤,但也不愧是抗火极强的灵焰狐族。在经过一夜的休憩后,它就缓了过来。
虽然受了不少罪,但重获自由的喜悦还是让凌天不禁笑出了声。它泡在河水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洗去身上的污渍,甚是快活。
折腾了一晚上,燕江流也累了,趁着凌天洗澡的功夫在草丛里补了一会儿觉。
在梦里,他又梦到了一些往事。
天瑶圣地,本是个开满了灵花的纯净之地,而今日,却被鲜血染红。
燕江流手持锈剑,地上,身上,剑上,均沾满了血迹。周围则横躺着几名天瑶弟子尸体,甚是触目。
秦心站在他的对面,痛惜地道:“江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要叫的这么亲热!”
燕江流面露杀机,手中的剑指向秦心的咽喉:“我来,是为了拿走本属于我的东西,把九曲玲珑珠还给我!”
秦心苦笑一声,摇摇头:“你也知道,九曲玲珑珠被用来镇守源眼,一旦还给了你,源眼再度崩溃,我天瑶圣地就会毁于一旦……”
“那这是要我硬夺了?!”燕江流杀机更甚。
“江流……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若有什么苦衷,能不能告诉我?”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要么乖乖交出玲珑珠,要么我把你们杀尽后,亲手从源眼上抠下来!”
“若你一定要如此,那就战吧。”秦心拿出了自己的法宝,冲向了燕江流。
那一战,斗得天地变色,斗得山河碎裂,也斗得两人……肝肠寸断。
在一番交战过后,燕江流故意露出破绽,被秦心刺穿了胸膛,仓皇而逃。
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与天瑶圣地结仇一事被世人知晓,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为难她了。
没错,炸毁天机星后,自己已成了罪大恶极之徒,但凡与任何人有瓜葛,也只会害得他们成为仇敌的目标,因此,只能这么做。
在逃走前,燕江流最后看了一眼秦心,似想把她永远刻在心底一样。而她似乎也看到他眼眸深处的真情,咬着红唇,不让眼泪落下,以免被人看出了,这是一场戏。
无论演的或好或坏,直至谢幕前,都只能演下去。
那是燕江流最后一次与秦心相见。
“该醒醒了。”
燕江流从睡梦中被叫醒,抬头一看,已是太阳当空。
凌天道:“狗兄,别睡了,先吃点东西,吃饱了好赶路。”
面前放着几条鱼,看样子是凌天在洗澡时顺便捕上来的。
“先不急,快到正午时分了,待我凝炼一下内丹再说。”
“没必要这么拼的,这里元力稀薄得很,就算练了效果也是微乎其微,还不如吃完东西抓紧时间赶路,早日到太西山脉。磨刀不误砍柴工嘛不是。”
燕江流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四下看了看,大黑蹲在河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江流道:“大黑,别发愣了,快来吃东西。”
“奥,来了。”
不多时,两狗一狐吃饱后,便开始商量。
“对了狗兄,虽然现在问有点晚了,不过你叫什么名字啊?老是狗兄狗兄的叫着总觉得怪怪的。”
“我叫燕……燕凰天。”
燕江流没把自己的真名说出来,生怕招惹事端。
“大哥,你的名字不是叫大黄吗?”大黑一脸迷茫地道。
燕江流在它头上敲了一下,“大黄是你主人擅自给我取的,我的名字本来就是叫燕凰天。”
凌天笑了笑:“燕兄是吧,我明白了。先把那个小袋子给我,我清点一下。”
凌天闭上眼睛,灵识探入袋中,仔细清点着里面的符咒。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它睁开了眼睛,道:
“攻击符咒有一千七百九十二张,其中一阶的共有一千二百八十八张,二阶的有四百九十九张,三阶的有五张。而功能性符咒比较少,才四百四十二张。”
燕江流皱了皱眉,道:“那御空符有多少?”
“没细数,大概有个百来张吧。这里面种类太多了,像什么解毒的、解冻的、灭火的、疗伤的、提神的……乱七八糟一大堆。”
“我记得御空符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吧?我们从这到太西山脉有多远的距离?”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恩……”
燕江流有点头疼了,“我们这里有三只妖兽,每次一用就要消耗三张御空符,如果不能在符咒用完前到达太西山脉的话,鬼知道用腿要走多久。”
“也是哈。”
燕江流和凌天陷入了沉思,考虑着怎么在节约符咒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目的地。
而这时,一旁闷着的大黑忽然道:“这个御空符只能带活物飞吗?我们能不能找个把我们都装起来的东西,然后让这个东西飞起来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燕江流和凌天对视了一眼,叫道:“大黑你真是个天才!”
的确,符咒的作用目标不仅限于人或妖,甚至连死物都可以。
“那我们应该用什么把我们装起来呢?”
凌天想了想,道:“我有主意了,跟我来!”
它带着两狗在树林里转悠,不多时,就停住了脚步,道:
“找到了!”
燕江流往前面一看,只有一座新坟在那里,不禁奇怪道:
“找到啥了?”
凌天神秘地笑了笑,拿出一张符:
“燕兄,用这旋风符把那座坟刨了!”
“你刨人坟干啥?!”
“先别问这么多!听我的,马上就有能带我们飞的东西了。”
燕江流想不通它想干啥,但还是接过了旋风符。在动手前,燕江流对着坟拜了拜,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抱歉了,虽与你无冤无仇……”
说完,他集中了精神,将法力注入符咒中。
“去!”
燕江流将符咒掷出,落到了坟上,而后,只听轰的一声,一阵强劲的风爆炸开,以螺旋之势将整座坟吹上了天空!
被炸飞的泥土和墓碑和棺材落了下来——咣当,墓碑摔成了碎石,棺材也摔得开了盖,一具被草席裹着的尸体翻滚出来。
“就是那个!”凌天跑过去,拍了拍没盖的棺材,“这玩意就是我们的飞行法器了!”
“你的好主意就是让我们乘棺材?!”
“不然呢?我反正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我的天……”
燕江流对此感到无奈。
“哎呀不要计较这么多了。与其让这块好木料烂在土里,不如让我们物尽其用呢!”凌天倒是想的很开。
“算了算了,坟都炸了,就这样吧。”
燕江流和大黑一并走过去。
当两狗一狐进了棺材里后,凌天拿出好几张御空符,并排贴在了棺材上,道:“法器要靠灵识驾驭,这棺材就交给我操纵了,你俩负责在御空符快失效时再续一张就好。”
“恩。大黑,你先来,我刚刚用了一张旋风符,让我缓缓。”
“好。”大黑往一张御空符注入了法力,嗤!符咒燃成了灰烬,而棺材也慢慢悬了起来。
凌天高亢地啸叫一声:
“抓紧,开车了!”
嗖!棺材化为一道流光,直向前飞去。
风声猎猎,不断吹拂在皮毛上,很是舒服。大黑第一次在天空中飞,趴在了棺材边缘上,一脸兴奋地看着下面掠过去的事物。
“大哥!你看啊!下面的房子好小啊!人都和芝麻一样……”
“是啊。”
燕江流也是久违的体验了飞行的感觉,不由得感触良多。曾几何时,自己凭着高深修为横渡宇宙都不在话下,而今日却坐在棺材里,靠着御空符才能勉强飞起来,可真是……唉。
英雄总在迟暮时喜欢回忆以往的英勇。
在飞了将近三个时辰后,棺材在空中开始摇晃起来。
“凌天兄弟,你稳点呐。”
“呃……我、我也想啊……但是我有点……坚持不住了……”
说着,棺材徐徐降了下去,落在了地面。刚一停稳,凌天就瘫了,喘着气道:“不、不行了,我得缓缓……”
驾驭法器法宝对灵识的消耗还是挺大的,棺材飞了这么久,凌天都未曾休息过,看来现在也是到极限了。
燕江流道:“那就休息会儿吧,我去找点吃的来。大黑,你就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