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江南域已经三日，叶择两人的马儿已经换成了毛驴，两人皆是道士的打扮，不过林长寿的更像是个跟班儿，肩上还扛着一个“十卦九不准”的大旗。叶择的脸上又有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嘴角还叼着一根嫩草，搭配着他那两撇假胡子，像极了一个混吃混喝的中年道士。

“怎么，还生气呢？”叶择倒骑毛驴半躺着看向林长寿，三日以来，叶择在吃喝上可没有亏待林长寿，不过林长寿就是没给过叶择好脸色。叶择贱兮兮地笑了两声，“你说你，比那大家闺秀的小姐还要小气，真是让人操心。”

“你用我教你的秘法窥探我师傅，还对他出手。到现在都没给我解释，我还算你朋友吗？”林长寿倒是配合，责问叶择的语气和当年云岚与叶择赌气时的语气如出一辙。

叶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毛驴的背上，眯着眼看着太阳说道：“我只是好奇你师傅的武道境界，他能瞬间击杀在生死境多年的血祖老妖，我就不信你心中没有想法！”

林长寿确实被叶择猜中的心思，说道：“确实好奇，但我不止一次窥探过师傅的境界，非但没有结果，每次都还会被他察觉。要知道，至今我随他见到过的造极境高手不下十位，可能察觉到我的也只有林陌生师叔。也就是说，师傅的武道境界至少和师叔接近。”

“他的境界······”叶择深吸了一口气，他可不会告诉林长寿，经过万法皆通的加持，他学来的武道招式或者秘术都会异变。在学会了林长寿的秘术后他曾拿影队的生死境高手试验过，生死境如同一条大河。

那人曾说过，他之所以会被派来保护叶择，是因为即便遇到了造极境初期的高手他也能带着叶择全身而退。带着这种疑虑，他借着为钱山水送别的借口去了趟钱家，钱家的生死境供奉也如同一条大河一般，只不过比影队的那位窄了一半。至于钱家那位造极境中期的高手，也不过是一条滔滔大江。可是，当叶择看到佝偻老道时，他确实震惊了，因为他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

“那你为何要对他出手？”

“在武道上有些迷茫，所以向你师傅讨教了一下。”叶择回答后便目不转睛地看着林长寿，林长寿板着的脸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再次贱兮兮地笑出了声，“哎！我来告诉你你为何生气吧？因为你师傅说我将来会登上武道的巅峰，自己的师傅如此夸赞别人，心里不是滋味吧？嘿嘿嘿！”生怕林长寿心里憋屈，叶择刻意补上这几声奸笑。

果不其然，林长寿脸色微红撇过了头，像极了曾经被叶择猜中心思的江蝶函。一想到江蝶函，叶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悄悄地将手伸进了内兜，待摸到那柔顺的青丝后紧绷的心脏才得到了舒缓。

感知敏锐的林长寿怎会注意不到叶择的变化和小动作呢？一想到叶择凄惨的经历，林长寿心中的那份嫉妒总算是没了。他学着叶择的样子看向空中刺眼的烈日，问道：“武道巅峰，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脑海里想起佝偻老道的汪洋大海，叶择轻声感叹道：“应该是整片大地之外的海域吧？”

······

林长寿曾问过叶择为何这种算卦道士的打扮，直到那日因为叶择为一个富商算了一卦便吃到了附近所有的美食后了然了。魔宗屠戮江家的事情可不止是在江湖上造成了影响，对于那些年纪大的寻常百姓也有着不小的震慑。

他们虽不问江湖事，可都听闻过当年皇城的正邪大战，都记得那些个夜不明灯的日子。所以，本就信任卜卦之道的大夏更加对其有了依赖，他们有些人甚至已经不想问富贵，只想知道自己明日的生死。

林长寿问过叶择，那件器物影响那么大，为何还要骑着毛驴慢悠悠地去东海府？要知道，东海府可是在东海域的最东侧，按照这种速度，怕是要耽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

对于这个问题，叶择还是详细地解释了一番。他不清楚魔宗有没有察觉到东海府的问题，但以那位孟婆的卜卦之道来看，至少是对东海府有了疑心。若是他们快马加鞭前往东海府，魔宗的眼线遍布天下，自然能看出蹊跷，那么必然就肯定了自己的猜疑。

相反，若是这般缓慢前行，即便魔宗猜到叶择要去东海府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毕竟如今东海府还有一位叶择的亲人——苏沐晨的父亲苏论江！

林长寿还问过，若是魔宗已经确定了东海府并且开始行动了怎么办？回应林长寿的却是当晚出现在两人跟前的神捕门捕快，送上一叠厚厚的卷宗，上面详细记载着东海府每日所有的事情，小到街坊邻居的口舌之争，大到某个官府之人的一言一行。

那便是林长寿最后的问题了，跟着叶择走进了江湖后林长寿才了解到叶择为何能成为震慑江湖的追风神捕，似乎每一件事情都逃不出叶择的算计，每一件事情都在叶择的预料之中。

所以，林长寿也不再瞎操心，每天做好叶择的跟班儿，看叶择为那些路人卜卦若是遇到穷困的叶择分文不收，有时还会赠些银两，不过若是遇到什么富商，叶择必然会狠狠宰上一刀，还让人家心甘情愿送上一桌当地最有风味的美食。

走了半个月，虽在官道上，可对于江湖上的消息，因为每日都有神捕门的人前来禀报，两人是一点都没有落下。这半个月江湖上确实出了些大事，开心在小成榜第一的名字不见，同时不见的还有天绝宫纳兰远的名字。

许是因为叶择和林长寿让江湖人吃惊过度，对于这些可怕的江湖后辈，他们已经彻底习惯了。据说，皇城赌坊还因为此事开了盘口，让大家压一下下一个进入贯通之境的小成榜高手是谁。赔率从一赔一到一赔一百，对应着的自然是小成榜第一到第一百。

如今的小成榜，第一是东海域东海府城主之子胡石宸，曾经的小成榜第三，不过前面那两位已经入了贯通之境。至于叶择的梦茹姐姐和沐晨哥哥，现在分别是第五和第十。许是觉得有趣，叶择当即就让神捕门的人帮他在苏沐晨和彦梦茹的身上各压了十万两银子。

这可把林长寿急坏了，虽说叶择的钱是靠自己卜卦挣来的，可拿来这般玩耍实在太过奢侈，且不说拿去救济百姓，就算是换成山珍海味吃了也不算浪费啊！毕竟，从每日东海府的消息中可以看出，胡石宸已经是半只脚踏入贯通境的人了，只要遇上些许机遇必然能进入贯通之境的世界。

因为此事，林长寿从昨夜抱怨到今日的午时，可叶择却一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感觉耳朵快要起了茧子，幸好听到了热闹的奏乐声，林长寿竟也消停了。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一群穿得红红火火的人正抬着花轿，奏着乐曲从他们身边经过。.

这等喜事，遇上了自然觉得心情畅快。瞧着越来越近的花轿，叶择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