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惜地看了眼已经被鲜血污了面容的秦翠云，叶择拍了拍苏沐晨的肩膀，阴阳怪气地问：“爽不爽啊苏少侠？”

苏沐晨可没有听出叶择别有味道的讽刺，正欲长篇大论一番侠者的理论却被从二楼走下来的一位中年男子打断了，他先是向苏沐晨抱拳行了个江湖礼，随后道：“这位小兄弟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对于这些见死不救的陌生人苏沐晨可没有多大好感，草草回了个礼便想离去，那中年男子伸手将他拦住，“我劝两位还是快快离去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被一个小辈训责而生了羞耻心，男人向两人详细地讲了讲秦翠云死前提到的李石风。

当然，即便没有好心人出来解释叶择也会想办法从二楼的这些看客嘴里问出来的，毕竟良知这东西世人应该是有些的。

十虎山是环绕在江南域外的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二十年前被一个耍长枪的少年插了旗，自称要做那片山脉的总扛把子。少年名为杨丰奇，可谓是当年江南域年轻一辈的翘楚，除了武道资质天赋异禀，年纪轻轻杀伐果断，用了短短两年便真的将那片山脉统一，与九个年纪相当的人拜了把子，自称十虎，所在之地便改名为十虎山。

而这李石风便是十虎中年纪最小的小弟，此人生性好色，在江南域的官道上不知道劫了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后来是七大豪侠中的江别离亲自出面杨丰奇才勒令李石风不可再劫掠女子。

这江南域官道是太平了，可奈何狗改不了吃屎，前年李石风在杨丰奇的山寨中祝寿时因为醉酒欺凌了杨丰奇的小妾。杨丰奇是个天骄之子，或许是受了上天的责罚久久未有过子嗣，而这小妾为他生了个女儿，深得他的宠信。当日杨丰奇便剥夺了李石风的十虎的称号，将他逐出了连绵不绝的十虎山。

李石风离开十虎山后便带着一众亲信顺着江南域外的涛涛域江逆流而上，跨了千里来到这西北域占了个山头，专干劫掠女子的勾当。而这秦氏客栈的掌柜秦婆娘正是李石风占山后收的第二位压寨夫人，开这客栈可不仅仅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若是碰到稍有姿色的女子定然会强行送到山上任李石风摧残。

听到此处苏沐晨怒火蒸腾，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桌子，“惨无人道，我定要杀了这李石风！”

“小兄弟万万不可冒进！”中年男人连忙叫道。

叶择问：“那李石风武道境界颇高？”

男人摇头，“这种贪恋美色之人怎么可能在武道上有成就？他原本是登堂之境，后来是在杨丰奇动用多种灵药的情况下才勉强进了小成之境。若是单论武道，在下都有把握杀之。”长叹一声，男人惭愧道：“只是李石风虽然被逐出了十虎山，他们的兄弟情义还是在的，谁若是杀了李石风就相当于在和十虎山为敌，所以我等才不敢阻拦。”

见到苏沐晨又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叶择连忙将他拉到身后，笑着向男人点点头，“多谢这位老哥提醒，我们这就离开。”说罢便硬拉着苏沐晨回三楼拿了行李离开了。

夜幕依旧，算算时间两人在客栈内也不过停留了两个时辰。今晚的圆月还算敞亮，叶择能看清苏沐晨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看了眼身后已经一片漆黑的官道，叶择勒停了身下的快马。苏沐晨虽有心事反应可不慢，叶择停下后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的心，很乱。”

“不杀那恶徒，我剑心再也不会纯净。”

剑者不屈，苏沐晨说的确实是真话，这些年他之所以进步神速，最离不开的便是他浑然天成的剑心。叶择记得父亲曾对苏沐晨有过很高的评价，说他此生若是追随剑心昂首前行定然能上武圣山与孙不灭论道。

叶择明白苏沐晨又他的顾虑，一来是怕和李石风正面交锋时叶择会处于危险之中，二来便是担心杀了李石风会引来十虎山的报复。想到苏沐晨甘愿为了他的安危而选择污了自己的剑心，叶择心中顿时生了不少暖意。

“罢了，咱们回去吧！这等恶徒的确该杀。”见方才还选择避让的叶择忽然变了性子，苏沐晨可没想过劝阻他回去，只是握了握手中的剑感觉心中的浊气随着一次深呼吸彻底消失了。

远远再看到客栈时叶择便下了马，将马匹拴在树林中，又让苏沐晨将几个包裹藏于树上，之后两人就徒步向客栈靠近。

“方才你说要杀了李石风我只能说离开，客栈里的人都见了我俩的模样，若是李石风被杀十虎山追查下来那些贪生怕死的江湖人必然会将我们供出来。现在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都以为咱们逃了，那咱们便没有了杀人的时机了。”

其实这些话是叶择编排出来的，刚才他是真的想逃，二爹三娘教的那些大道理他真心没忘，可叶择怕的是麻烦，那毕竟是牵扯到十虎山的麻烦。不过苏沐晨停到叶择的胡扯后竟满意地笑了笑，还不忘夸赞一番叶择的机智。

在距离客栈半里的地方叶择停住了，拉着苏沐晨藏于树后，轻声道：“客栈每天都会有过往的客人，所以为了不引起猜疑必然每晚都会有人来清理当日的房间。我想李石风的人一定会来这边接收秦翠云搞到的钱财和女人，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跟着山上下来的人便能寻到李石风的山寨。”

静静地站在叶择的身后，苏沐晨忽然有些语塞，眼前的叶择真的已经不是那个连州府整日活在女人温柔乡里的纨绔子弟了。今晚初入客栈时叶择表现出的种种睿智已然完全折服了苏沐晨，他终于不再小觑叶择，这三年他每日都在练剑追求武道的进步，而叶择也在用另一种方法让自己变得强大。

“你怎会有那迷药的解药？”

“临别前找府衙的仵作要的，不止那些，我还要了解毒丹、金疮药呢！”正观察着客栈的叶择本能地回应道。“未雨绸缪才能防患于未然。”

“那你对杀李石风这件事可没有准备，难道就不怕吗？”苏沐晨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虽然他怕经他这一提醒叶择会再次选择离去。

“肯定怕啊！但也不能污了你的剑心呀！你可是要成圣的人，若是因为我而丢了机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听到叶择真的是在关心他武道的未来，苏沐晨幸福地舒了口气，可在听到叶择声若蚊蝇地补上一句话后苏沐晨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再者说，那李石风喜欢劫掠美丽女子，说不得咱们救了那些姑娘还能给我寻个嫂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