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谢冷声一起，王巳的身体便僵硬如铁。

秦谢……不是在校场吗？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会带人来这里？

“本府正愁人证不够呢，看来御史台还是大方，又给本府送了几个过来。”欧阳未得从牢头房出来，热情鼓掌，把王巳一张脸气得铁青。

“来人啊，把犯人全部抓起来。”欧阳未得一声吼，躲在三个牢房里的舒东舒西以及方班头全部出来了，手里还提溜着三个黑衣人。

王巳面色惨白。

应隆府这是早有准备！

“王护卫，请吧。”秦谢话落，上戯入鞘，利声儿吓得王巳抖了两下。

——

看着牢里整整齐齐的一排人，欧阳未得别提多高兴了。先是夸了秦谢一番，后又把姜苏酒提出来重点表扬。

“小姜啊，我发觉你这特殊能力可以啊，看得远听得多，若是科考之人有你这个本领，不就可以不看书不学习便稳中状元？”

秦谢看了欧阳未得一眼，还未来得及出言，姜苏酒便好奇的问道：“欧阳大人，状元很厉害吗？”

欧阳未得：日常质问药谷谷主……

“状元可衣锦还乡，可娶美娇娘，可位居高位，你说厉不厉害？”许州沉沉看她。

姜苏酒歪头想了想：“坐那么高的位置有什么意义？每日奔波繁忙，批改公文，连游山玩水的时间都没有。”

许州默默地看了眼欧阳未得，后者摸摸鼻子，自觉理亏的拉了拉秦谢的衣袖。

兄弟，帮帮忙……

“许先生，你方才不是说对姜捕快的药物感兴趣吗？”

许州眼睛一亮，姜苏酒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姜捕快，你能说说今日那痒丸的配方吗？”许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可是任谁都看得出他冷静面容之下的狂热。

除了姜苏酒。

“好的许先生，等有空的时候属下给你专门誊写一份单子，你可以……”

“等什么明日，今日就可。”说罢他拉着姜苏酒往监牢外跑，还不忘给欧阳说一声。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欧阳未得叹了一声。

“我很少见到许州这么开心。”

“许先生挚爱草药，姜捕快来自药谷，造诣深厚，他们自然有话可聊。”

“我当然知道他们有话可聊，我就是在想小姜方才说的那句话。你说我辛辛苦苦坐到这个位置图什么呢？”

看了看牢房里的犯人，秦谢微掀唇角。

“大人图的，不就是长安城的繁华与稳定吗？”

欧阳未得一怔，随即笑道：“你倒是会给我戴高帽子。不过说真的，秦谢，你得多看着小姜那孩子。”

“此话怎讲？”

“她有点傻乎乎的，偏偏身怀特殊能力，很容易被骗被伤害。我平时事忙，抽不开身，倒是你经常会与她一起执行任务，所以你多看着点，免得她被人拐跑了。”

秦谢：“……”

“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今日真是太累了。”

“大人慢走。”

“你不回去？”

“属下还想再审问一番。”

“哎，你啊……”欧阳未得摇了摇头：“早些休息吧，犯人是抓不完的，身体为重。”

秦谢点头示意，欧阳未得慢慢的走了。

夜已深，一身白衫的秦谢依旧在脏乱差的监牢当中一个个审问，听到脏言秽语面不改色。借助眼力瞧见此情此景的姜苏酒叹了口气，又继续埋头为许先生誊写单子。

一夜时间过得很快，姜苏酒刚从桌案上起来，便听到许州冷淡的催促。

“起了？秦护卫已经来我院子里三次了。”

脑子里一团浆糊的姜苏酒，在听到“秦护卫”三个字时瞬间清醒。

“秦大人来过了？”

“嗯，三次。”许州轻手轻脚的摆弄着他的那些草药。

姜苏酒急得一个猛子站起来：“完了，我肯定要被秦大人骂死。许先生你怎么不早给我说啊！”

她一着急，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竟然自称“我”。

许州听到了，倒是没介意。“我看你睡得挺香啊，不想打扰你。”

看到小姑娘都要哭出来了，他赶紧说道：“好了，秦护卫还在外面等着呢，快出去吧。”

“谢谢许先生。”她急匆匆的跑出去，没看到秦谢，倒是看到了罗堂。“堂堂，秦大人呢？”

罗堂正愁如何向许先生说明来意呢，看到她主动跑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开堂一炷香时间了，秦大人见你久未到来，所以嘱咐我来找你。”见她穿戴整齐，罗堂放心了。“现在先去公堂吧，莫让秦大人候太久了。”

时间太赶，姜苏酒不能回去洗漱，便从怀里掏了颗去味丸丢到嘴里。这药丸用途广泛，应付此时的情况正好合适。

抵达公堂外面，看到里头站成一排的整齐捕快，姜苏酒顿时双腿发软。

“堂堂，咱们不是壮班的，就不用进去了吧？”

罗堂一想也是，便与她一同侯在门口。他们的位置绝佳，能清楚地看到堂内的情形。

堂中跪着朱三与徐定林光，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两个人，姜苏酒认得一个，是御史中丞王曦，另一个她没见过，刚想问罗堂，欧阳未得刚好出声。

“王御史，你方才那番言论，是说我应隆府冤枉你？”

王曦怒视欧阳未得，一双眼睛跟喷火似的：“仅仅靠着几个不明身份的犯人的脏言便想污蔑本官，欧阳未得，虽然本官官职比你低，但也不是好揉捏的！”

被人直呼名讳，欧阳未得也不气。他看向徐定，问：“再说说你们的身份。”

徐定行礼，道：“草民名叫徐定，天沙人士，年纪二三，曾是御史中丞王大人圈养的死士。”

话音刚落，王曦便拍案而起：“大胆！本官从未见过你，也不认识你，你是受了何人的贿赂，竟敢污蔑本官？”

徐定还未回应，欧阳未得便拍了拍惊堂木，语气冰冷：“王御史，这是我应隆府，请注意言行，别丢了风度。”

王曦挥袍坐下，面色铁青。

“禀告大人，草民叫林光，天沙人士，年纪二十，也曾是御史中丞王大人圈养的死士。”

王曦的脸色越发难看。

“王大人你呢，也别再抵赖了，本府现在将事情捋一遍。”欧阳未得扫视一圈，道：“一年前因为本府写本加当庭弹劾了刘礼刘大人铺张浪费，于是刘大人怀恨在心，一番沉寂后找到了王大人你。你们商议联合，先是诱导了我应隆府的监牢捕头朱三，让他成为你们的走狗，再教朱三收受犯人的贿赂。与此同时，你们在暗处收集本府管理不当的证据，等着时候到了写本弹劾本府。只是没想到朱三这里出了纰漏，于是你们派了徐定林光来接应他，谁知被我应隆府捕快抓捕。后又派黑衣人来劫狱，却被秦护卫察觉抓捕。最后你们走投无路想杀人灭口，又被本府率人蹲了个正着。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刘侍郎王御史，你们可还有话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