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想法,在进行了半个时辰的夜训之后,荡然无存。
“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去,我要回药谷看药书,帮韵姐写情书,欣赏数不清的美男……”姜苏酒累得躺下望天,脑海里尽是药谷的生活。
这是什么鬼门子的夜训嘛!
三班捕快一共三十人聚集在校场,分班训练。她属于快班,分开以后先是跑了两公里,回来再做两百个深蹲。
她现在就是做完了深蹲躺着,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堂堂,接下来还有什么?”姜苏酒喘着气,汗水大颗大颗的。“你早点给我说,我也好早点盘算自个儿有多少身家,够不够在这山上买块地立个碑。”
罗堂被她逗笑,但瞧她累得着实厉害,也不由严肃。
“接下来咱还需做两百的蛙跳与半个时辰的对打训练。苏酒,你还撑得住吗?”
撑?
兄弟,你太看得起我了。
“堂堂,帮兄弟请个假。”姜苏酒不得不认怂:“我真扛不住了,两百个深蹲已经要了我半条命,若再做蛙跳,我可能得交代在这儿。”
说完她低头看腿,很配合的抖成筛子,比之前朱三抖的幅度还要大。
罗堂知晓她是女儿身的事,在身体素质方面,男女天生有区别,因而他并不觉这话有多突兀。
“你先歇息,我去找方班头。”罗堂起身,往方班头休息的地方走去。
“好,我候你好消息。”
低下头,看着这双不争气的腿,姜苏酒累得快哭了。
“好好的应隆府,为什么要整这种伤人生理心理的活动?”叹了口气,她顺带抽了抽鼻子。“早知道就不该早早地离开药谷,第一天就累得半死,要是以后每天都这样,我怕是得客死他乡,连尸骨都收不回去。”
越想越委屈,她揉揉鼻子,想要伤春悲秋一番之时,却听到秦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姜捕快,是对应隆府有何不满吗?”
???
姜苏酒猛抬头,看到秦谢与罗堂一同站在眼前。
罗堂不是去找方班头吗,为何把秦大人找来了?她那些怨念,对方班头还说得出口,可面对秦大人,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秦、秦大人,属下……”她想起身讲话,可因为深蹲废掉的腿很不中用,挣扎了两次都起不来。罗堂想上前搀扶,却被秦谢盯了一下,全身发冷,脚步就那么生硬顿住。
“姜捕快,秦某从来一视同仁。你入了应隆府,便需遵守应隆府的规矩。夜训一事进行了五年有余,为应隆府训出一批身强体壮的捕快。于公于私,皆是好事。”
秦谢蹲下来,语气依旧公式化,只是声音稍稍柔了半分。
“秦某知你特殊,因此会与方班头详说减轻你的训练强度。但秦某希望,姜捕快你能稍作坚持。在大宗朝,罪大恶极的人比比皆是。你是应隆府的捕快,身怀绝技,今后总会出人头地。当那些人盯上你,而你没有保命手段,很容易命丧黄泉。”
说到最后,秦谢眼神肃严:“秦某武功尚且过得去,却仍不能护得应隆府周全。因而秦某希望,应隆府的捕快能查案,能缉捕,更能自保,如此一来,夜训自然不能少。”
一通话下来,话头又转回了夜训。
其实姜苏酒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可无奈她的身体不理解。
她的身体素质在药谷一众普通人中都算差的,更别说与这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比了。她不是矫情,她是真坚持不了。
她也很想支持秦大人的忠心事业,可她真的做不到啊。
“秦大人,属下知晓大人的一片好心,可您也知道,属下天生体质差,若是强行跟着大伙儿高强度训练,很容易适得其反。”为了能留口气,姜苏酒尽量说得委婉:“大人尽管放心,属下比谁都惜命。会护自身周全,也会尽量不给应隆府添麻烦。”
秦谢轻轻颔首,未再出声,半会儿便起身离开。
罗堂连忙过来,圆脸颇有些着急的道:“好些了吗?”
“好是好些了,不过等会的训练我恐怕不能参与了。”
“无碍,方班头说咱们是新入捕快,可以给七日的适应期。来,我扶你回去休息。”
姜苏酒是真累着了,回到班房,外衣都未脱,直接大喇喇的躺着。倒是罗堂,心思细腻,打了热水回来放好,把她拉起来泡脚。
“你这脚啊得好好泡一泡,若是就这么睡了,明早起床你定会呼天抢地。”罗堂一边说,一边为她递来粗布:“等会自个儿擦一擦,我的夜训还未结束,还需再去校场。泡完你便睡吧,盆子放在那儿我回来会端走。”
见他匆忙离开,姜苏酒心口暖暖的。出谷以后,罗堂是对她最好的人,和韵姐简直一个样。
粗布擦了脚,姜苏酒撑着倒了水,再上了床。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块很硬的木板,被单单薄,咯得人难受。
想想药谷,再想想现在……
“韵姐,我想你了。”她趴在床上,想起药谷的种种,越发的觉得出谷的决定太轻率。“我不该被外面的世界诱惑,早早地离开药谷。虽然这里有一个很帅很温柔的秦大人,虽然他笑起来比药谷最好看的美男还要好看,虽然他的声音比我最喜欢的夜莺还要动听,虽然他……”
等等……
姜苏酒回过神,“我在说些什么?”
这种随时随地控制不住的颜狗行为真是该死!
“好了好了,睡觉,不能再想这些有的没的。”掀起被子盖住脸,姜苏酒闭眼睡觉。只是超负荷的身体一直折磨着她,她睡得很不安宁。
“探到他的位置了吗?”
“男牢最后一间,牢头我已经解决了,其余犯人也都吃了药。”
“很好,走吧,趁秦谢还在校场,咱们早些行事,否则他回来咱们都得死。”
姜苏酒睡着,迷迷糊糊听到这些话,睁开眼,看着头顶泛黄的天花板,意识有些迷糊。
刚才是谁在说话?
什么男牢,牢头,犯人?
哦对,还说到了秦谢,说他在校场……
可他们为什么会说秦谢回来他们都得死?难道他们和秦谢有仇?
姜苏酒闷头细想,正思考监牢与秦谢之间有什么联系,却听到那两人再度交谈。
“朱三这种没用的棋子,主子为何要咱哥俩冒着危险去救?”
“主子的话咱们照办便是了,没必要知道原因。赶紧走,不然秦谢该回来了。”
朱三?
不就是今日被押进监牢的捕头?
那他们是来劫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