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女人。”
???
哪里来的声音?
问题是这声音还有点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小爷在这里。”
“哪儿?”
“笨女人你是眼瞎吗?”
又是一句吐槽。
姜苏酒气得脑门都在冒烟:“你要是再骂我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找出来暴打一顿?”
那男声被骂以后怔了怔,安静了几秒钟,他轻轻开口:“在你脚下。”
脚下?
姜苏酒低头,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猫咪。这猫体型很小,比正常的猫咪还要小一倍,站在脚边,若是不仔细看,便会以为是个黑色的小物件。
“初阳?”姜苏酒愣了愣,“你怎么会在这里?韵姐呢?是不是跟你一起来了?”
初阳是她在药谷养了十六年的家宠黑猫,似是吃了什么神丹妙药,自小便能通人语。
“韵姐有那么多事要做,怎么可能跟小爷一起出谷?她就是担心你在这江湖讨不了好,所以派小爷来看着你,免得你没几天就挂了。”
虽然韵姐的初衷是挺好的啦,可姜苏酒越听,脑门上的青筋就越跳。
“初阳,给我个面子,说句好听的话吧。”姜苏酒狠狠了薅了把毛,接着道:“再怎么说,咱们也相依为命了十六年,如果不是我,你早就饿死在药谷门口了。”
初阳伸出爪子在她脸上拍了两下,猫脸上浮现鄙夷的神情。
“如果不是你快一步,捡到小爷的人就该是韵姐了。跟着你和跟着她,是两种不同的境地。”
“朋友,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姜苏酒很心累,养了十六年的猫咪,日日想着跟别人跑,她这主人做得真是太失败了。
“行了,不和你斗嘴了。先给你说说你听力眼力异常的事。”说起正事,初阳在她怀中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说:“韵姐是个很厉害的人,每个出药谷历练的人,她都会给予那个人一个特殊能力。这种特殊能力的等级有高有低,大多数可以升级。按理说你的听力和眼力只能存一个,但因为皆属于五官开灵这一大类,因而可以两种同用,比一般的特殊能力要更实用,保命能力也更强。笨女人,韵姐对你很好,你千万别伤她的心。”
听完,姜苏酒颇为讶异。她没想到这种能力是韵姐给予的,更没想到韵姐会大度到给每个出谷的人一种能力,更更没想到韵姐给她的特殊能力会是这么厉害的一种。
突然间,她觉得自个儿擅自留在应隆府的决定太唐突了,只顾着自己,没想着韵姐。
“那等秦大人回来,我给她说一声便回谷吧。韵姐一个人在谷里肯定很孤单,我要回去……”
“你回去干啥?”初阳翻了个白眼,“没了你打搅,韵姐能日日和美男厮混,不知道开心成什么样子。你要是回去了,她还得顾忌少儿不宜不能放开玩。”
是这样么……
姜苏酒的耳尖红了红:“我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初阳盯着她看了两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呛了两下。姜苏酒连忙给他顺毛,动作虽粗鲁,力气却温柔。
“我记得从咱们药谷出来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他们是不是都成为了大侠?”兴许是话本看太多了,姜苏酒对“大侠”两个字总是有无法抗拒的崇拜。“如果我在长安城呆腻了,可以去找他们玩吗?他们会不会……”
“不会。”初阳声音冷淡。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死了。”
姜苏酒愣在原地,连顺毛的动作也止住了。
“什么意思?”
“身怀特殊能力,存心炫耀,却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自然只有死路一条。从药谷出来一共八十九人,除了你,没人活下来。”
惊人的数字,把姜苏酒吓得顿怂。
“我……我也会……”
“应隆府是个好去处,只要你好生呆在这里,紧跟秦谢,不会有事。”见她微微颤抖,初阳的语气也不由软下来。“小爷不是在么,别怕。”
低沉的声音,给了姜苏酒莫多的安全感。她点点头,正欲说话,初阳却钻进了她的外衣之中。
“先不聊了,秦谢回来了。他身上气息太强大,我得避一避。”
姜苏酒还欲再问,却忽的听到秦谢的声音。
“姜捕快,随秦某回去见大人。”昏迷的朱三在他手里如同小虾米,一动不动。
姜苏酒点头答应,猛然想起罗堂还未回来。
“秦大人,堂堂去抓人了。”指了指汤圆铺的方向,姜苏酒还想说得详尽些,秦谢却摆手示意。
“无碍,罗捕快功夫不错,晚些归来便是。走吧。”
秦大人都发话了,姜苏酒这种小下属只能跟上。
应隆府大堂。
刚进去,秦谢将昏迷的朱三扔在地上,动作不轻,姜苏酒听到砰的一声。
朱三竟被活活砸醒了。
“秦、秦谢你别以为……”
“大人,犯人已带到。”
秦谢喊了一声,朱三立刻闭嘴,身子微微颤抖。
“大人”这两字有这么神奇?
姜苏酒看向堂上,一身材单薄的男子坐于公案之后。年纪三十上下,一身紫色官服,蟒龙盘绕,衬得他皮肤白皙凝透。而他相貌端正,眉目清秀纤细,下巴光洁干净,没有半根胡茬。
这就是吓得朱三抖筛子的欧阳大人?
看起来分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怎会令人恐惧?
“韦天磊到!”
姜苏酒转身,瞧见韦天磊已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进来跪下,声音清脆。
“姜捕快,升堂了。”
啊?
她不过是个刚入职的小捕快,升堂了她该干什么?
姜苏酒一头雾水,还好秦谢为她指了明路。
“去一旁候着。”指的是大堂右侧一角,姜苏酒冲他点头致谢,而后去了角落站着,同时秦谢也走到了欧阳大人身侧,古剑触地,神态冷漠。
“升堂!”
欧阳大人话刚落,大堂左右两排捕快手中的水火棍即刻杵地。
“威武!”
仅仅两字,将升堂的氛围渲染得庄穆严肃。
“罪犯何在?原告何在?”
两个问句,纵使韦天磊是原告,也还是被冰得身体一震。朱三表现更甚,身体颤动得更厉害了。
“大人,属下冤枉。”
欧阳大人挑眉,书卷气因为这个动作少了许多。
“哦?你说说,怎么个冤枉法。”
朱三一听有戏,连忙瞎诌:“韦天磊明明只入狱三日,却抹黑说是七日,此是一冤;这三日里,属下自问对他算不上友善,但也绝没有苛刻,此是二冤;还有秦大人抓捕属下时,对属下进行了残忍的殴打,此是三冤。大人,朱三不算好人,但也知‘德’字如何写。属下在应隆府呆了三年,每一年都尽忠职守,从未徇私舞弊,因而韦天磊所言尽是胡话!”
说到最后几句,朱三可谓是掷地有声,仿佛他口中的秦谢与韦天磊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姜苏酒震惊于他前后态度的转变,同时也听到了正前方两个捕快的细声碎语。
“这朱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秦大人也敢冤枉。”
“谁不知道牢中捕头油水多,就他那样,还标榜清白干净?真不要脸。”
看来大家对这朱捕头的怨言很多嘛。
公案之后,欧阳大人右手轻轻磕了磕桌案,似乎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韦天磊见状,面色突变,着急就要出言。可话未出口,公案旁的秦谢忽的闷哼了一声。
韦天磊抬头,撞进他淡淡的眸子里。
眼神似乎在说些什么。
于是牙关紧闭,没再冲动。
与此同时,欧阳大人拿起惊堂木,轻微一拍。声儿挺小,阵势却十足。
“既未做过,那为何本府这里有无数封揭发你的密函?朱捕头,你胆子不小啊。”
似是为了延伸这气势,两排捕快忙不迭杵动水火棍。
“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