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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撒网
作者:才华与夏本章字数:4298更新时间:2019-09-24 00:35:51

纪伯桐与子闻出了王家,在县城的街道上绕了好几个圈,最后确定王家的那一波人没有追上来,两个人才一路飞奔,回到了老人家的药庐之中。

三个女孩子在屋里点起了烛,老人家为禾婳与玉簟诊了脉,均是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我这破药庐东西不齐全,可能你俩的腰间手臂处会留下疤。”老人家啧啧了两声,如是说到。

这王承之下手可不轻啊,一鞭一鞭下来,都是实打实地甩在两个姑娘身上,皮开肉绽,可见其为人之阴狠。

他知道王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但是也没有料到堂堂丞相之子竟是这般的人面兽心。

“这疤……去不了了吗?”

禾婳把手臂掰过来,那红血印就像一条条赤色的蜈蚣。

“如果我还在杏林堂,我肯定能治,那里面有种药名为无痕膏,以前是给分娩的孕妇用来去妊娠纹的。这些都是小意思了。”

说到这,老人家又小小的感叹起来――毕竟杏林堂已经被师弟夺过去了。

禾婳连忙打岔,无所谓地说,“没事,好歹脸上没疤就好。”

玉簟也跟着点头称是。

“公子,你们回来了!”应奴看向门口,兴奋地说。

“嗯。”

纪伯桐微微一笑,朝着她轻轻颔首。子闻自行落座,就着杯盏喝了一口清茶舒缓了一下气息。

他又看向禾婳,满屋子扫了一圈,见大家都在,“你们都还好吧?”

“幸好你们应对及时,我们才能脱险。”玉簟柔声说道,站起身来又是想要向他们行礼。

子闻拉住了,把她往凳子上压,“不用老来这一套,大家都已经这么相熟了,再客气就是见外了。”

纪伯桐挑禾婳身边的位置坐下,“这一次,还是多亏了老人家帮忙,他从前给那个给牢房里送饭的男人治过病,这才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老人家听后,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地笑笑,“举手之劳,不敢邀功。毕竟人命关天,老朽也不能白白看着二位姑娘去死呀~”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眼前的这几个年轻人充满了亲近之感。

纪伯桐捞起禾婳的袖子,微微蹙眉,“疼吗?”

禾婳看着他,伸手去熨平他眉间的小山峰,笑着摇了摇头。

“我刚才在外边听见你们在说什么去疤留疤的,要什么药我都去给你弄来。”

“你是倔呢还是听不懂我说话呢?都不介意了,留就留呗,难不成你还敢嫌弃我?”

这话脱口而出,禾婳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大家都在场,登时害羞了起来。

纪伯桐却哈哈大笑起来,低头看见那一抹娇羞,他真是爱惨了她的这副模样。

既然是两人心意相通,那么将来好的坏的将来都由他们自己来承担好了,小十七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选择了。年轻道人仿佛看到有一只笼中的鸟儿拍拍翅膀,飞向了更广袤的天空,去经历风雨。

他转移了目光,“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十七你可有想好了对策。”

禾婳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一次,她是真的遇上老江湖了。

“王承之逼我签了一份供状现在的形势确实于我不利,我再逞强怕是不行了。”禾婳看向玉簟,“我现在必须修书一封回王城,请太后给我派点增援才行。”

“是,奴婢马上下去准备,保证这封书信会在最短的时间送到太后手中。”

禾婳相信这点小事,玉簟会替自己操办好的,她需要准备的,就是纸笔墨砚,自己应该怎样同太后措辞。

向老人家借到了文具,禾婳便独自走到床头,伏着身子,提笔着墨。

应奴看了一眼纪伯桐,眼珠子转了转,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纪伯桐看她的表情心下就已经了然,估计是晋王那边来了消息,他左顾右颁一番,见没有人注意他,便抬起腿,往院落外走了出去。

应奴犹豫了一下,紧跟着他的步伐,也状若无事地出了门。

两个人走出去好远,找了一处隐秘的林子,一前一后顿住了脚步。

“他怎么说的?”

“晋王殿下说,这件事咱们办的很好,这样等于就抓住了那些方士的尾巴,他有一个更大的计划。”

纪伯桐转过身来,脸上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着应奴的下一句话。

“与其把方士拉下马,倒不如就让他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之上,为我们所用,会对大局事半功倍。”

晋王虽然常年不参与朝政,可对江山社稷,政治策论,皆了然于胸,居一隅之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放眼整个大燕,如果真的想要恢复大唐荣耀,非得是他不可。纪伯桐所有的野心,惟有晋王才能相配。

“殿下有什么要吩咐我们的吗?”

应奴点点头,“他说,需要我们从大食带一样东西回大燕……”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只有身边的纪伯桐才能听得清。

纪伯桐听完,沉吟了一会儿,“替我转告晋王,这事一定给他办成。”

又一轮弯月悬上夜空,几点稀散的星光在黑夜中若隐若现,有两道黑影偷偷摸摸地混进了杏林堂的药堂。

“你说的那个无痕膏放在哪儿呀?”

纪伯桐左右摸索了一番,他不懂药理,在这里就无异于跟个瞎子一样。

他终究是放不下禾婳的疤,愿意为她的一番无心之话,再来翻一次杏林堂的墙。

只是他没有料到,老人家在听到他的打算以后也当即表态,执意要跟他一起回杏林堂。

回到这阔别许久的药堂,他感觉日子就像回到了从前,白日里堂前坐诊,到了晚上,就来药堂侍弄草药。

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连当归黄芪放的位置都没有变过。靠近门口的那个药架还是松松散散,每次挪动,都会吱呀作响,但又不会真的垮下来。

其实他本可以不必跟着来的,只是,离开的久了,他就越发地想念这些老伙计,想念从前在杏林堂给病人诊脉的的日子。

他熟练的搬来一张凳子,踩上去,掏出一把钥匙转动药柜最上面的那一个抽屉,伸手从里面够出来一个玉色的小盒子。

“要是真的让你一个人来,不得无功折返才怪!”他把手掌摊开,“这就是!”

纪伯桐把他从凳子上扶下来,接过那只无痕膏揣进兜里,“是是是!你老人家说得对!”

老人家食指指着纪伯桐,上下抖动了几下,对着他无奈地笑笑,没有说话。

“那我们走吧。”

“等等,我要带我的捣药罐一块走,用了十几年了,用得顺手了。”

老人家转过身去,去桌子上找了一下,把一个瓷罐抱在怀里。往门口走的时候,他一脚踢到那摆晾着“神药”青色浆果的药架。木架摇晃着,发出濒危的声响,最终“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纪伯桐不忍直视地闭上了双眼。

外面路过的人,提着一盏油灯,也被屋里的声响惊住了,“谁在药堂?!”

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光亮充盈整间屋室,一时间,四目相对,一个惊讶一个错愕。

“师兄?”

廖大夫眨了眨眼睛,出声确认了一遍。

“是我。”

老人家的神情僵滞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了他一声。

既是曾经的师兄弟,也是后来反目的仇人,杏林堂里承载了差不多他们大半生的回忆,酸甜苦辣,除非不相见,否则不相怨。

“师弟,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年轻啊。师兄都老了,头发都白了。”

老人家尴尬地开了口,被廖大夫挤兑得离开杏林堂以后,这是他俩第一次相见。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廖大夫眼神亦是闪躲了一下,“你近来过得还好吗?”

老人家没有再说话了。

“你回来,是找什么东西吗?”廖大夫看了看这屋子里凌乱的模样。

“怎么?”老人家叉起了腰,“我都不能回来了吗?”

廖大夫挤出了一抹笑,“当然,你精心打理了这里十几年,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师兄,这样的事不要有下一次了,毕竟,这已经不是你的杏林堂了。”

“那你这次是要拦我吗?”老人家听着师弟的话,心里的那股难受的劲一下就上来了,声音不自觉冷了好几度。

廖大夫侧开身子给他们让出一条路,“好歹同门一场,我送你们出去吧。”

他举着油灯,老人家等了一会儿,迈开腿还是跟了上去,纪伯桐也随着老人家一道儿。

廖大夫果然没有食言,一路送他们到大门口,两个师兄弟默默无言,但路上都互相偷偷地看了好几眼对方。

直到临走的那一刻,廖大夫突然叫住了老人家,“师兄?!”

老人家的身影一顿,就好像多年以前,他还是个小屁孩,打翻了师父的一碗药汤,师父罚他在庭院中扎马步。他身为师兄,求情不过,便只好陪着师弟一起受罚。

那个时候,两个人都还是纯真无邪的小孩,身板瘦弱的廖大夫转过头来,看着他叫了一声,“师兄?!”

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隔多年,当这一声同样腔调的师兄再次在耳畔响起,老人家悠悠地转过身来,想要从对面这个老人身上找到自己师弟当年的影子。

“你是不是恨我抢了你的一切?你的杏林堂,你的病人,乃至于你在永安县的荣誉?”廖大夫上前一步,想要在老人家的身上探究到一些失落的,愤恨的,不甘的情绪。

但是没有那些,没有失落的,愤恨的,不甘的情绪,他只从他的眼睛中读到了一种失望的感觉。

失望什么?对自己这个师弟的失望吗?可他过的好好的,甚至活的要比他还要出彩,他凭什么对自己失望?

廖大夫感觉胸腔之中,熊熊燃烧着一股怒火,他大声地冲他吼道,“你知道吗?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明明我什么都不比你差,为什么所有人看到的称赞的从来只有你,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叫我如何不恨?从那时候起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切都是我的,我一定要从你的手里抢回来。”

老人家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想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从小一同长大的师弟已经同他越来越远。或许是在自己接手杏林堂之前,很久很久以前。

“师弟,我快不认识你了。”老人家抱紧自己的捣药罐,“其实,你不用抢的,你想要,整个杏林堂就是你的。你医术远在我之上,我只是那个替你把门儿的人,把着你心底那扇道德的门,不让你犯错罢了。”

廖大夫却发狂一样地笑了出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已经功成名就了,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需记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阳关道独木桥,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他抹了一把脸,最后看了一眼老人家,转身进屋,把大门合上了。

老人家证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半晌之后,他才背过身子去,一步一步离开了杏林堂。

心里比当初得知廖大夫滥用“神药”之时的痛心有过之而不及。

“执迷不悟啊!”两行老泪下垂,他一边走一边擦着脸,纪伯桐默默无言地陪在他的身后。

院子里,廖大夫靠着门,心里莫名难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跑腿伙计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廖大夫,要小的跟上去吗?”

他睁开眼,拍了拍自己的面颊,最后还是狠下心来,“跟!”

翌日,禾婳醒来便发现床头有一盒玉膏,打开来看,还透着一股儿花香味儿。

“傻瓜。”

不用说,她已经猜到这是谁给她准备的惊喜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此时的禾婳仿佛真是应了幼时许下的那个心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她已经笃定自己遇上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至于两个人能不能长相厮守,她相信事在人为。

禾婳穿上鞋走出去,看到纪伯桐在院子里,拿着剑正在晨练。男人高大的身躯,伴随着剑声,时而跳起,时而扫腿,在她的眼中,每一个动作都是人间的美景。

看到她出来,纪伯桐收起了剑,来到她的身边,禾婳冲着他温柔地笑着。

“听大夫说这无痕膏效用极好,虽然只有一小盒,但消掉你跟玉簟身上的疤已经没有问题了。”

她主动地靠近他,纪伯桐顺势把她拥入怀中,听到她闷闷地说,“你真好。”

只言片语已经胜过万千风景。

如果不是玉簟的突然打扰,他们俩可能会这样依偎一上午。

门外玉簟和应奴领着食盒,看样子是是刚从街面上买了朝食回来。应奴的脸色不好,玉簟脚步匆匆,刚跨进院门就大叫了起来。

“婳儿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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