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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嚣张
作者:才华与夏本章字数:3491更新时间:2019-09-06 09:30:03

不知觉,夏日已走了一大半,地处西境的大食大部分地区都像在蒸炉里煮饺子一样,除了热就只剩烫了。

大食的王城亦不能例外。

万浮宫里,银容女官给前来请安的禾琮递上一杯镇好的的凉茶。毕竟是孩子心性,他拿过来咕噜咕噜地吞下去,一瞬间便碗底朝天一滴不剩。

精致好看的小王上抬起胳膊用袖角胡乱地擦着嘴角,发出满意的打嗝声,再把碗放回托盘中。

“银容姑姑能再给寡人来一碗吗?”他抬起那张同禾婳有几分相似的脸庞,期待地问。

太后走过来,爱抚地摸着他的头,“你是王上,须知凡事不能太满,过满则亏。”

以为她又是要跟自己啰嗦一大堆治国理政的大道理,小禾琮鼓起腮帮子,眼睛越发睁得大而无辜,摇头晃脑的道,“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太后闭上眼睛,无奈地叹口气,只好转过身去拿桌上的插花,左右端详,右手拿起剪刀适时的修剪一下。

禾琮撇了一下嘴巴,两只腿不停地踢着桌角,用眼神偷偷地瞄了几眼他的母后。背对着他的妇人并没有回过头来或者递给他任何一丝情绪。

银容蹲下来,笑着替他整了整衣装,拍拍他的肩膀,“王上可别介意,凉茶虽然解热消暑,但是饮多了也对身体不好,太后也是为了你的圣体安康。”

禾琮讪讪地笑笑,偷偷地凑到银容的耳边,“母后现在为什么总不笑了呢?”

银容往太后的方向瞅了一眼,柔声安慰禾琮道,“没事的。”

这时乐容踏着步子走进万浮宫门,对着太后跟禾琮行了一个礼,恭声道,“太后、王上,丞相大人刚刚已经入了宫门了,正朝大殿的方向赶来。”

太后精致的妆容下眼波微动,放下剪子,“王上,这个时辰你的太傅该来了吧?”

她过来拉着禾琮的手,语气尽量轻柔,“你平日里就爱偷懒耍滑,天天泡在马场玩闹嘻戏,小心连王右琨的功课都要超过你了!”

前不久王右琨被小桂子牵的大藏獒吓了一跳,已经好长时间都没去马场了。禾琮见他不在,也乐得逍遥自在。谁料他转头啃起了书本,一天天的“之乎者也”,想要在王城博一个“少年才子”的名声。

“切,沽名钓誉之辈,寡人瞧不上他。我要是认真做起来,王家小子拍马都赶不上!”禾琮想到这他就冷笑一声,自己的太傅是王城中学问最好的先生,王辅生就上赶着送他的孙子来侍君伴读。以前是抢马球,现在还想抢师父了。

太后微微皱眉,面向禾琮身边的女官,朱唇微张,“银容,别让太傅久等了,请王上赶紧去上课吧。”

她又伸手招来乐容女官,“你随哀家到内殿侍奉更衣,待会儿安排在功政宫见王相。”

两个女官皆是福身应是。

禾琮脑海里飞速转了一下,挣脱银容的手来到太后面前,“母后,寡人同你一起去见王相吧,大食的君王是一个七尺男儿,不能总躲在女人身后。”

她用手抚摸上他的脸庞,男孩子的脸上写满了坚毅,微微摇头,“可我是一个母亲,母亲就是要竭尽所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说罢,太后迈开腿,拖着长长的裙摆走过禾琮的身边。他想要去拉住她的手,手掌却只余绸缎溜走的光滑。

禾琮瘪瘪嘴,看着母后消失在转角的身影,把某些话咽又回了肚子里去。

王相来到功政宫时,太后已经重新梳洗了一遍,戴上了那顶特制凤冠。凤冠由纯金打造,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真是由凤凰幻化而来。最难得的是上面的那颗夜明珠,据说是产于沧海,硕大无比,价值连城。

凤冠之重,连乐容捧在手里都会觉得有下坠之感。她在心里悄悄感慨,果然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呀!

王相愣了一下,转身行礼,“太后――”

太后在乐容的搀扶之下登上上座,习惯性地转动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对着王辅生轻声叫起。

“王相日理万机,今日怎么就有空来拜会哀家?”

王辅生得了叫起的令后,直起腰杆拍了拍手,径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乐容秀眉微蹙,不由得出了声,“丞相大人――”

还没说完,太后就打断了她,“给丞相大人奉茶,老人家为大食辛苦操劳,不能连口清热的茶水都没有。”

王辅生拱手谢恩。

“夏日苦热,政务繁多,臣多谢太后娘娘体恤。”

王辅生毕竟是三朝老臣了,平时为人谨慎,深谙官场上的门道,可他今日这么做,就略微有些不合理了。

太后是君,君主发问而不回,君主未赐而落座。太后慰安,本也不是真心赞扬他的辛劳,而是暗指他把持朝政,才会自己忙成这样,王辅生只需谢恩即可。可他偏偏还多加了“夏日苦热,政务繁忙”这八个字,把所有功劳苦劳都揽过来,在如今的情况看来,倒像是在太后面前炫耀。

因为种种原因,手握摄政大权的王辅生其实要比名义上垂帘听政的太后在朝堂中说话更有份量。加上他手里还有传国国玺,太后这边就更加势弱了。

朝堂之事,多是由王辅生携众臣工做主,奏折朱批之后递交太后复查,最后交由王辅生盖印。而太后也有接手一些事情,多也不是什么大事,这边朱批过后,那厢还得让王辅生盖国玺。

总而言之,就是这个丞相大人大权在握。

但最近丞相大人不太高兴,因为他听说游原县城出了些乱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死灰遇明火,大有重燃之意。

这件事折磨着他翻来覆去,几天睡不好觉。自己在王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另一边的小人却背地里行些鸡鸣狗盗的事,就好像一大盘丰盛的佳肴上趴了一只苍蝇,心中着实不美!

终于,失眠了三天的王辅生决定来找放苍蝇的人聊聊,好好地给她来几分颜色,好让她知道廉颇虽老,但却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咳咳……”王辅生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拱手明言,“太后,老臣此时来,是发现这本奏折之中还有有待商榷的地方,在与众臣工商议过后,还是决定由老臣出面,劝谏太后。”

太后朝着乐容微微扬了下巴,后者会意走下台阶,恭敬地接过王辅生呈递的奏折,交给太后翻阅。

“这不是哀家批示北地牧节的奏章吗?”太后随手翻阅了一下,“王相有何指教吗?”

禾琮在银容的陪伴下走回宫室。太傅果然已经在书房等候他多时,桌面上摆了一本翻开的《中庸》。

禾琮眼神一转,拉着银容的手撒娇,“姑姑,你上次给寡人做的酥饼真好吃,寡人现在好饿呀~”

肚子适时地叫了两声。

银容面露难色,“可是太后娘娘吩咐下官要看着你进习。”

“这有何难?”禾琮坐到椅子上,“这不是有老师在吗?你只管去寡人宫室的小厨房做些糕点,我在这边学习边等你。何况,你在这站着也帮不了寡人什么,又不能替我背书答辨。”

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

银容宠溺地拉住他的手叮嘱,“那你可不能乱跑,好好的跟着太傅大人学书。”

禾琮如捣蒜一样地点头。

银容朝着太傅福身,温和道,“有劳太傅了。”

太傅卷起一本书坐到禾琮旁边,冲着银容微微点头。

银容出了屋子,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男音,“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为教~”

她欣慰地笑了笑,轻移脚步,卷起袖口,钻进了后厨房。

小桂子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了,从外面挑帘进入书房,跪倒在桌前,“王上,银容女官已经走了,奴才之前已经吩咐小厨房的人多拖延些时间。”

禾琮探了探脑袋,把手里的书一放,从座位上跳下来,向太傅躬身,双手合起,同他歉意地道,“老师,寡人今日有件要紧事想去办,还请你宽容学生。”

慈眉善目的儒士太傅对他挥了挥手,对于这个小帝王,他从来不把他只当成小孩子来看,“罢了,反正这些书你已看了不下三遍了,该学的都已经学了,至于其他的或有不足,你日后再慢慢体会吧。”

儒士慢慢的把书卷收起,放在案牍的一角。

禾琮则带着小桂子悄悄地来到功政宫,躲到大殿的门外。一主一仆把耳朵贴在门框上,把里面二人的对话收入耳中。

只听里面有一个声音,声线粗哑,有点像砂纸刮过桌面的声音,那是王丞相在说话,“北地牧民去岁闹过起义,虽然被镇压了下来,但唯恐他们心思有异,不能如此宽和地对待。”

另一个声音,婉转悠长且有韵音,那是太后,“牧节也算是北地的传统了,起义之事已经过去,既我大食子民,为何不能厚待一些?”

其实太后也存了一个小小的私心,想借机拉拢北地游牧部落,巩固自己的地位。

王辅生却是振振有词,“他们的牧节,往往是向王城朝廷要款要货,拿着全国各地的税赋去供他们吃喝玩乐,别到时候又供出了白眼狼,一没了吃的就闹起义。”

太后捻着手指,细细地摩擦,垂着眼帘,“说起这个,北地起义,还是因为粮食不够。怎么?现在乌丽城州的粮产连基本的供应都不行了吗?王相治州,就是这样的吗?”

“谷粮有三州,难道就我乌丽城州有义务供养那贫瘠的北地吗?还请太后一视同仁。”王辅生推脱责任,还不忘拉太后一把。

“北地是边城要塞,没有他们守着,还有你在这安享太平吗?”她的声音严厉了许多,语气中的不满渐渐溢出,“王相理政还请不要夹带着私人喜恶,你只需把国玺盖上就是。”

私人喜恶?

那大约就是她太后想要做的事,自己却偏偏不想让它成行吧。

王辅生的嘴角轻勾,“严治之下出忠臣。众臣公与老臣的意思,国玺还是不盖的好!”

“你什么意思?”太后站起身来,藏在袖中的手握紧紧成了拳头。

“太后毕竟久居宫闱,朝堂之事,还请你听从众臣工之劝谏。”王辅生亦坚持着立场,执意不肯退步。“这个奏折,老臣是绝对不会盖国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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