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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晚罗
作者:才华与夏本章字数:3552更新时间:2019-09-03 09:30:01

子闻进了这房间,首先闻到了一股细腻的香味儿,类似山间玉兰,似有若无,萦绕在他的鼻尖,竟然让人莫名地觉得放松。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尽量保持着最开始的警惕。之前的翠湖牡丹没有哪一个是好惹的,不知道这藏身在怡红院最精致奢华厢房里的粉头又是个什么招数。万一有什么香艳场景,霸王硬上弓之类的,自己该怎么推拒?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师父以前还说过,要小心山下的女人,她们会像洪水猛兽一样把他的修为定力散得一干二净。

子闻一步接一步,撩开红色的纱幔,就好像置身于独木桥之上,桥下是滔滔不绝的洪流。

最后一道红纱在他的眼前,透过纱幔他看到一具曼妙的身躯正趴在花木精雕的妆台之上,贴在身上的藕红色绢纱绣花长裙正好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美好身材。女子正拿着青黛给自己描眉,轻轻地一遍遍地描绘着远山,专心致志。

透过镜面的反射,姑娘的杏眼微微往后一撇,那拘谨的男子便自然而然投映到她的美眸之中。

“不是跟妈妈点名说要找我吗?怎么这会儿倒成了我强逼你一样。”美貌的女子轻启贝齿,转过身子来,两只手肘往后撑在妆台上,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子闻局促,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此刻明明是他高高在上,但身处下位的晚罗明显比他更有气场。

晚罗接着道,“你若是不说话,那这时间可就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别把你们的大事给耽误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幽幽奏起的清笛,带着一丝娇嗔。

“我是有事要问你的,可是现在我脑子的问题不只一个,我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子闻坐到地上,就像平常打坐一样盘起腿,双手放在膝盖上。

他的坐姿像是一个严肃的老头,晚罗轻轻笑了一声,把玩着手里的头发,“你尽管问,公子吩咐我,你想要知道什么都让我如实说便是。”

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你的公子是?”

“公子是个好人,等送你出这个门,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请道长问你想问的吧。”

子闻又吃一惊,“你怎么还知道……”

晚罗只是温润地冲他点点头,并不打算跟他解释什么。子闻心中腹诽,这里莫不是还有什么旧人在?罢了,看着应该也不是恶意,当务之急,还是得向晚罗打听刘侍郎最要紧。

“是这样的,晚罗姑娘,我们被刘侍郎找了点麻烦,想跟你打听打听之前在刘府有没有听他说过些什么奇怪的话……”

子闻怕隔墙有耳一样,俯身过去在晚罗的耳边说了一番话。回过头来,看到她的瞳孔微张,下嘴唇咬起,似乎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之中,想来是之前在刘府做妾的日子不好过。

要说晚罗不痛苦不怨恨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母亲把她许给他人做妾,断了她一生姻缘。而刘府又把她视若玩物,刘大人高兴时便捧在手心,夜夜与她笙歌;刘家大夫人自己不得宠爱,妒火中烧,随意编纂个理由就把她一个良家女发卖到了青楼,毁了女子名节。

在这日日夜夜望不到头的怡红院里,她白天卖笑,晚上则叹息连连。

眼见那双杏眼抖动着,盈满了泪水,泫然欲泣。子闻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便把自己的袖子递过去。但是晚罗极其倔强地吸了一口凉气,生生地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看着眼前的伸过来的衣袖,她终于平稳了心情,偏过头去看着他,不明意味地笑问,“怎么,道士也有怜花惜玉的心?”

“其实七情六欲,天性使然,谁也无法抹去。”子闻只道,“但是我们修道之人有意压抑,心怀天下,力求不被这些凡事所扰罢了。”

晚罗虽然没像顾臾一样上过学堂,但她在市井泥尘里长大,见过的人情世故也不少,对世事有一番自己的见解。

对于子闻的言论,有她不赞同的地方,忍不住辩论了一句,“小女子拙见,道长若是没有真真切切地爱过一个人,你又如何与众生共情,如何去爱天下人。你的大道,就是让你孤独终老吗?”

子闻依旧固执地摇摇头,“我道心坚定,大道尚独,历来如此。”

晚罗没有再过多评判,低下了头,绞着手指,“如果道长你有一天遇上了自己的心上人,晚罗希望你不要因大道的束缚而放弃。”

她想到碎花巷口的长风,是个身材修长,面像俊秀的男子,又肯踏实苦干,早晚得搬出那条破烂巷子,可惜二人有缘无分,是她终究没有那个好福气。

抬起手来擦了一下眼角,晚罗站起身来,从梳妆台的底下拿出一个锦盒来,不好意思地朝着子闻笑了一下,“看我,都扯远了,你不是想要拿捏刘侍郎的把柄吗?那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好生地记住了。”

子闻听到这话,眼神也随之变得认真起来,做好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楼里的暖风吹进另一间房,禾婳跟子闻一样,同样步伐小心,生怕自己行差踏错就中了什么机关。

身后的门突然关上了,禾婳猛一回头,只看到门缝把光影带走,她只当是那个叫“顾臾”的小孩又故技重施,如此,更衬得这背后的人的神秘了。

她在房中转了一圈了,耳边传来内室里的走动声。禾婳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踏踏踏”的声音又响起来,她更加确定,内室里有人。

禾婳捏起裙摆,放轻步伐,鬼鬼祟祟地来到内室门口,伸长了脑袋往小门里面看――她看到内室里面果然有一个人。

一个男人好像是刚洗完澡,背对着她自顾自地系衣带,右手一挥,衣架上的衣服就顺着他的手飞到空中,男人旋一转身,最后一件外衣就正好落在他的身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加上男人的身材精干,散发一种独属于年轻男子的雄性气息。

“你是对我生了痴不成,眼睛都不眨一下。圣人曰:非礼勿视,浑都忘了不是?”

他戏谑地说,然后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禾婳的目光。没错,他要的就是她眼中的惊愕,然后希望从中再探索到一丝惊喜。

“我真的是……”

禾婳张了张嘴,伸手捂上自己的嘴巴,眼睛证证地望着他,“我还以为你走了。”

烛光影影,腊水顺着烛身流下来,凝结成了各种花纹。

“事情就是这样的,这个锦盒里装的东西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只是晚罗身在青楼不方便走动,否则如有需要,愿意为道长当庭作证。”

那一厢的此时,晚罗也正好结束了她要说的最后一句话。子闻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进来时的拘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那在他的脸上是一种难得的情绪。

不过又转念一想,刘侍郎犯的错越是严重,那么于他们拿捏他就越是容易,子闻也就释然了一些。

他对晚罗投以一个感激的微笑,“晚罗姑娘,你能告诉在下已经很不容易了,若非必要,你还是不要站到前面来的好。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还有我们顶着。”

晚罗心想,他真是个心怀慈悲的道士!

她欠欠身,向他行了一个道家稽首礼,“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顾臾。如果凭小女子区区微薄之力能为大人们效忠,那么顾臾的前途就多一分保障。”

子闻受此大礼,连忙把她扶起来。晚罗抬起脸来,那张精美的面庞如何不让人心生怜爱,“顾臾这孩子什么都好,但有时候为人会比较轴,容易钻牛角尖,身为阿姊,我不得不为着自己的弟弟多做打算。”

子闻体谅她的一番苦心,承诺她这件事他必然告知禾婳。自己的师妹自己了解,那是个比他还要心软慈悲的人。

晚罗起身把子闻送到门口,按照约定的暗语敲门,外面顾臾闻声,立马起身,到另一间房的门槛下把钥匙扒出来给他们开了门。

子闻临出门回头看向晚罗,“你之前说吩咐你做事的公子是谁?”

晚罗福一福身,好看的杏眼里泛着微光,笑着告诉他,“公子姓纪,名伯桐,他是个好人。”

子闻神色疆滞了一会儿,没有回应晚罗的的话,转身就朝旁边的房间里走去。门口应奴一身青衣,用长剑横在门上阻止子闻进去。

“你确定你拦的住我吗?”子闻问她。

但应奴并不想跟他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起冲突,否则她还真想试试这钟南山的道士有几分颜色。

“你就不能不多管闲事吗?”她邹着眉头,刻意压低了声音。“儒家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家公子送了你一份大礼,你也领了情,不要你回礼就不错了,还在这咋呼什么呢!”

合着你还有理了不是?!

子闻心理活动颇多,但一时半会儿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脸色变了又变,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步子,走到一边儿去等待。

房间内。

男子走到她的面前,那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头发还未全干,搭在肩膀上,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痞笑,“我要是真走了,那谁来帮你呢?”

这一刻禾婳才恍然大悟,本已决定不再跟他过多纠缠,如今那颗心仿佛又重新慢慢升温。

想到自己曾经还要把他赶离自己身边,禾婳心虚地低下头,声若细蚊。“谢谢你!”

“切,小爷我做什么都全看我乐意。用得着你谢?!”纪伯桐用手把一块干毛巾甩到肩膀上,越过禾婳的身体走到铜镜面前,看着里面男人俊美的容颜自我欣赏,“不过如果你真的要谢,我也就勉强给你个机会吧――来帮本将军束发。”

他拿起妆盒里的梳子,伸手朝着禾婳站着的方向递过去。

禾婳为表诚心,向前一大步,接过他手里的木梳,指尖相碰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和他回到了钟南山初识的的那一段时间,他不经意拉过她的手,也是和现在一样,轻轻地触碰,却好像有一股不一样的感觉,顺着经脉游走全身。

玉指穿插进男子如墨的长发之中,木梳温柔地梳理着发结,她看到镜中的男子满意地笑了。两人透过镜面里的眼神交触,就好像面对面注视着对方一样。

“哎呀~”禾婳轻轻叹了一声,从墨发中挑出一缕,“你这有根白头发。”

她把那跟头发拔下来递给他,男子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审视了一番,然后拉长了声音道,“少年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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