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十五”

“十六”

这些数字，正是啸天接下的司元纬剑招。

被动防守，是啸天此次论剑选择的方式。

方老说，只有在司元纬手中过剑二十招才能通过此次考核。相比于进攻可能露出破绽，显然专心防守是更为稳妥的应对之策。

以二人目前的剑道修为差距，根本不是啸天独自练剑三个月可以弥补的。倘若自己的进攻不能伤敌分毫，却仍冒着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的风险一味强攻，这不是勇敢，是莽夫。

进攻有道，防守亦有道。见招拆招，破招解招，亦是一种修行。

话虽如此，可如此之举多少有些投机取巧之嫌。

景山两个月独自悟道，为的就是消除心中恐惧。

啸天自是想通过此次考核，看看方老到底为何如此，可他依旧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只是一味防守。

权衡之下，啸天选择防守十七剑，递出最后三剑。

“十七”

第十七招接下之后，啸天突然加速。

即便灵力被限，无论速度、力量、抑或身法，啸天依旧保有优势。

看到啸天行动，司元纬便手握青泉，站立不动，迎接啸天的攻击。

“缥缈剑？”

司元纬低吟之时，啸天身形飘忽不定，急速向司元纬靠近。一丈之隔，数个啸天残影似乎同时出手向司元纬攻去。

可当啸天出剑的瞬间，一动未动的司元纬周身那股磅礴剑气突然飞出。缥缈剑法讲究诱敌在先，攻势不断。

可如此数量的剑气近身袭来，残影千疮百孔，啸天连续攻势还未展开，便被迫中断。

司元纬曾说过，破解此类剑招最行之有效的便是以力破巧，而如此剑意磅礴，亦是一种别样之力。

一击未果，啸天没有丝毫犹豫，借着奔袭而来的速度，飞身而起。随后脚步虚蹬，于司元纬头顶自上而下，刺袭而来。

此剑为破军三式第一式，直刺一剑，无甚技巧。可此剑妙在，以速度起势，以速度起势，以力量造势，速度越快，力量越强，此剑便可无坚不破。

“借缥缈剑为破军一式造势，老大果然天资过人，触类旁通。”

浅笑之际，目光所及，周身剑气汹涌而上。

剑尖与剑气疯狂对撞，黑剑六合破开层层剑气，却终究没有一往无前之势。

剑势已消，啸天翻身而过，躲避那源源不断的磅礴剑意。却又在触地的瞬间，再度发力，脚下以一种奇妙的步法，踩出北斗七星之位。

一道巨大斩击砍出的同时，啸天一步踏出，身形紧随斩击，向着司元纬快速袭去。

而在苍穹一击与磅礴剑气对撞的同时，啸天脚下发力，身形突然来至司元纬身侧，又是一剑苍穹一击。

两次挥剑，两个角度，却依旧不能破开司元纬周身剑气。

而就在啸天身形再移之时，司元纬突然来至身前，一剑刺出。危及关头，啸天横剑于前，挡下近在咫尺一剑。

剑身接触瞬间，司元纬借力变招，身体以脚尖为心，画圆旋转。啸天本在快速移动之中，身形难以自控，这突然的转变根本来不及应对。

仅仅一个照面，二人身形不动。

啸天停下脚步，握剑在手，司元纬与他背对而站，身后一寸之处，名剑青泉剑锋森冷。

“果然，进攻之余，防守难以兼顾。”

“如果可以使用灵气，以老大你的能力，兼顾防守根本小事一桩。”

啸天不置一笑。

方老倒了两杯茶，示意二人坐下。

“元纬，你小子还挺有心的。”

司元纬嘿嘿一笑，“还好，还好。”

此次论剑，涉及几多，司元纬根本一无所知。方老也没纠结他随用心，但未全力以赴之事，毕竟这只是同门切磋，并非生死搏斗。

“此次论剑之中，你有几剑衔接不利？”

“半招之剑有二，衔接不顺有六。”

方老点了点头，“你的剑法虽说纯熟，可集万剑于一身，仍有很长的路要走。切莫像之前那般，心急误事。

熟识诸剑，静待花开。

我相信你可以的。”

司元纬拱手，郑声道，“谢方老指点。”

“啸天，为何要攻那最后三剑？”

啸天面色平静，“就是想去试试。”

“不害怕功败垂成？”

“害怕，不过还是想去试试。”

方正卿点了点头，“年轻，就要血气方刚，一味忍缩退让绝非好事。不过，能正确认识你二人的剑道差距，选在最后三招出剑，也算审时度势，明智之举。”

“最后三剑，是啸天练习最多三剑，也是能将自身优势最大限度发挥的三剑，若如此，仍被元纬一剑破掉，此次考验，啸天也没有赢下的必要。”

话说至此，司元纬突然开口，“考验？老大，你在说什么？”

啸天看向司元纬，脸上略显歉意，“元纬，其实此次论剑并非只是单纯论剑，而是方老对我的一次考验。”

“什么考验？”

“在你手中，过剑二十。”

司元纬一脸惊讶，“啊？！”

“事先不告诉你，是担心你知道之后为难。放水让我过，逃不过方老法眼。不过水，你又担心我能不能通过考验。与其如此，不说最好。”

司元纬看向方老，急忙问道，“方老，那老大他通过考验了吗？”

方老点了点头，“你致胜一剑，是第二十一剑。所以，啸天通过了。”

司元纬深呼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

“方老，既然我已通过考验，那您能说一下，为何突然让我易道而行？”

方老摇了摇头，“还不能说。”

司元纬起身拱手，“和老大论剑，元纬也累了。方老，元纬现行告退。”

“既然累了，就坐下喝杯茶，休息一下。我现在不说，只是时候未到。你不必在意，亦无须回避。”

司元纬迟疑之时，方老再次开口，“坐下吧，难得聚在一起。”

就这样，一场牵扯极广的论剑切磋，在平淡中开始，在平淡中结束。

...... ......

秋高气爽，木叶渐黄。

青一院群山中，啸天一人踽踽独行。

山路盘旋间，在一处三间木屋连院前，啸天停下脚步。

“青无峰二年门生林啸天，前来拜谒。”

院中一男一女，缓缓而至。

来至院门前，男子爽朗笑道，“我怎么说远远看着你有些眼熟，原来是你。”

啸天拱手道，“师兄，我们二人认识？”

“见过一次。”

男子打开院门，“行了，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男子将啸天带至院内凉亭坐下，女子则是进屋端来茶水。

“敢问师兄姓甚名谁？”

“毛心远，青无峰三年门生。这位是青水峰三年门生，曲婷婷。”

啸天拱手道，“见过毛师兄，见过曲师姐。”

毛心远点了点头，“即为同门，无需这么客气。”

啸天此番来此，自有自己不得不来的理由。不过，能遇到脾气如此好的毛心远，却在他意料之外。

“毛师兄，刚才你说我们见过？”

毛心远点了点头，“那日试武场你与青无峰那小子打架，我曾去到围观。一战震七峰，有魄力！”

“毛师兄谬赞了。”

“行了，说说吧，你今日大老远的跑过来，所为何事？”

啸天呆坐原地，踟蹰不语。

毛心远微微一笑，“啸天，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毛师兄，请问徐渭徐师兄可是居住在此？”

“没错，徐大哥与我，还有婷婷，我们三人都在此连院居住。”

“那么，徐师兄现在在吗？”

毛心远摇了摇头，“徐大哥现在不在。”

“既然如此，那啸天改日再来。”

“你远在听风崖，离此甚远，没必要再大老远跑过一趟。我、婷婷与徐大哥自小一起长大，交情极好。有什么事 你跟我说，我帮你转达便是。”

犹豫片刻，啸天开口说到，“烦请毛师兄转告，啸天想与徐师兄来场同门切磋。”

听闻此话，毛心远眉头紧皱。

一旁一直不曾插话的曲婷婷更是一声惊呼，“什么，你要找徐大哥切磋？！”

“啸天，我也曾见过，曾听过你的一些传闻。我感觉你有情有义，并非鲁莽之人。怎么会想起来找徐大哥切磋？”

一旁的曲婷婷开口问到，“你现在是二纹灵士吗？”

啸天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徐大哥是何实力吗？”

再次摇头。

“徐大哥可是三年门生实力第一人，你入门不过两年，甚至不是二纹灵士，竟然要找徐大哥切磋...”

伸手拦下情绪激动的曲婷婷，毛心远开口问到，“啸天，我不知你为何提出如此要求。

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即便你实力强横，可要与徐大哥切磋，实在太过鲁莽。”

啸天起身，躬身拱手，“烦请毛师兄帮忙转告。”

毛心远看着躬身不起的啸天，开口问到，“可是有不得打的理由。”

啸天没有起身，只是头颅微点。

“能说吗？”

啸天依旧没有回话，只是轻轻摇头。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转达。”

“谢过毛师兄。”

啸天刚起身，毛心远便是开口，“不过在那之前，啸天兄弟可否与我来此切磋？”

啸天疑惑的看向毛心远。

毛心远微微一笑，“放心，我虽然随时可能感悟出最后一条暝灵纹，不过现在和你一样，依旧是一纹灵士。”

听闻此话，啸天急忙说到，“毛师兄，啸天并非争勇好斗之人...”

毛心远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有不得不战的道理。其实，那日见过你试武场一战，我就对你很感兴趣，也想与你打上一场。

今日既然遇见，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

同时，我也想告诉你，如果你连我都不是对手，那我劝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你与徐师兄之间的切磋。”

“这...”

毛心远笑道，“就当是我帮你转告徐大哥的报酬，如何？”

啸天犹豫片刻，拱手道，“那就烦请毛师兄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