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邢边走上前,拦下了他。
“山熊!山熊酒馆里全是死人!”诺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被人拦住,还没来得及看是谁,身子就软软的往下瘫,脸无血色,言语混乱。
邢边皱了皱眉,用力地扶住了诺米,对着他耳边吼道:“先别急,喘口气!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诺米像是被吼醒了,慢慢从癫狂转变到安静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死了,都死了,一地的死人”诺米看着邢边,邢边没有打断他。
“我们一伙人去山上躲避雪崩,但是天太冷了,我们就打算去老罗根的底盘上坐坐,去了那边山坳里的山熊酒馆。”
“然后呢?”邢边问。
“死了,都死了,一地的死人,血腥气只冲房顶。”诺米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邢边的眉头皱了起来,转身,看了看往这边走的茹婶狐母还有自己的儿子邢崩。
又看了看天色。
……
调整了下情绪。
“我们今晚就在这歇息吧,嗯?”
狐母仍旧哭泣,茹婶搀扶着她,找到一棵树,在树根底下坐着。
邢边走了过来,在狐母面前蹲下。
“明早,我们就回村里找狐炩,好吗?”
狐母的眼神中恢复了些神采,看着他,一下一下,点了点头。
邢边揉了揉眉心。
狐母坐在树根下,整个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眼神有些呆滞,痴傻。
叹了口气。
邢边找了些树枝,在狐母跟前生了堆火。
“好好烤会火吧,别冻着了。”
茹婶看着干枯的木材在邢边双手的摩搓下神奇地冒起了火焰,不由得有些羡慕。
这就是修士的力量!同时也是这些普通人最渴望的地方了。
生好了火,邢边对茹婶道:“这里就请茹婶先照顾一下了,别乱走,我去找些吃的回来。”
然后,转身,叫上了诺米,往山上的林子里走去了。
小胖墩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走了,心里有些担心,但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好坐在火堆旁闷闷地烤火。
狐母依偎在火堆旁,火焰的热量烤得人面上暖洋洋的,但狐母精神却一直恍惚着,她目光没有焦距,只是呆呆地看着火焰的燎动,看着火舌在枯枝上长出,上升,到达顶点,然后湮灭。
火焰跳跃着,舞动着,让狐母看得入了神,眼前这舞跃着的火焰啊,不就正是那我可爱的小狐炩吗?
还记得她第一次张嘴说话,喊我‘妈妈’……
还记得她第一次走路,跌跌撞撞……
还记得她第一次生气,暴揍其它的小孩子……
过去的事现在在脑海里一一浮现,令狐母又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你们母女受太多的苦了……”看着狐母痴傻的样子茹婶也忍不住拭泪。
山上,邢边这边。
山坡上,邢边急速奔跑,诺米紧随其后。
“什么时候的事。”邢边问。
“就在刚刚,我们一开那酒馆的门就发现一地死尸,血腥味直扑我脑门,我当时太害怕了,就跑了,大壮他们还在那儿呢。”诺米现在已经清醒了,对刚刚自己做的事,感到羞愧不已。
“老罗根的人最近有大丰收吗?”邢边又问,事情总会有起因的。
“没有,散到山下的人还都没回来呢。”诺米回道。
邢边的眉头一皱,皱得更深了。
二人脚步不停,一会儿的功夫,到了那个山坳,来到了山熊酒馆前。
酒馆门前杵着一个胖汉,不知是不是因为惊吓过度,整个人看起来像在那儿发呆。
诺米过去叫醒他。
“大壮!大壮!醒醒!我带邢边来了!”
大壮迷迷糊糊地回过神来,看清了眼前的来人,才猛然地一惊,上来就握住了邢边的手,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邢边!里,里面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他们都,都,死了!”
“没事,先别慌,让我看看。”邢边安抚了下胖汉,就去将酒馆的橡木门给推开了。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直扑天灵盖。
酒馆内陈设虽然杂乱,但却没有刻意为止,就是平时喝酒喝的,没有人故意来搞破坏,而那几个平时喝酒的小喽啰此时也安安静静地坐在酒桌前,就像平时一样,日常打发时间地喝酒,唯一不同的是,令人感到维和与异样的是……
他们都没有头。
“他们的头都被人给砍啦!”大壮跪倒在地,崩溃地大叫,然后看到桌底下那些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头颅,呕的一声,开始呕吐。
诺米捂住鼻子,腹部一抽一抽。
迈步走进酒馆内,面包,馅饼都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邢边用手指压了压盘子上其中一面包,还是松软的,表面的油脂还未风干。
捻了捻手指,继续往前走着,然后,看到了一串脚印,粘着雪,没有进来的部分,像是凭空出现一个人站在在那,然后这个人往前走,来到了酒馆的柜台前。
在那里,邢边抬头看到,老罗根的脖颈切面正滴着血丝。
“进来有看见其它什么了吗?”邢边站在酒馆的柜台前,俯身看着老罗根脖子的横切面。
然后,视线前移,就看到他脊背上,一个中通的,环形的,烧焦的(应该就是烧穿的大洞),洞的内壁已经烧焦后碳化至灰烬了。
切面,光滑如镜,一尘不染,但是奇怪的是,他这里已经覆盖上一层冰霜了。
“没有,我们进来就只看见一地的尸体!”诺米捂住的口鼻,视线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尸体,头颅。
“这种碾压式虐杀,到底谁会对他们痛下如此杀手……仇家上门?”
邢边眉头深深锁死。
“人呢!都死哪去了!本大爷回来还不快来迎接!爹啊,快来看看您儿子给您带回来啥!”
洪亮的吼声入耳,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就自说自话地推开了酒馆的门,走进了酒馆的,身后带领了一帮兄弟,个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凶神恶煞。
领头的大汉一跨进门槛就愣住了。
屋里头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空气安静。
……
“唉?”
邢边霎时间紧绷神经,做好应付突发状况的准备。
“爹?是爹吗?”大汉面带困惑,目光疑惑地望着屋子另一端,那个酒馆柜台上的无头尸。
邢边听出了这个大汉言语中的疑惑,内心不知为何竟有些揪起。
“罗根!”
“罗根!!”
小罗根身后的兄弟一看这店中的情况,顿时一个个立刻就红了眼,拱卫在小罗根身旁,只待小罗根一声令下!
小罗根没有顾上左右,仿佛没看见他们一样,双手一划,将周围的人给划拉到旁边,然后上前几步,呆呆地望柜台的方向。
“爹呀,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不看看我啊?”
邢边被这他下子搞得有点头皮发麻,忍不住上前,来到小罗根面前。
“罗根,你听我说,我们……”
“住口!”
表情狰狞,眉毛倒拧,铜铃大眼,血盆大口!
“咳,咳。”
邢边面如金纸,血液顺着嘴角外泄,在胸腔,此时,小罗根的手正牢牢握住他的心脏!
翠绿的火焰萦绕而上!修补着邢边开放式创伤,同时也阻止着伤口的重新愈合。
破面之火——开膛手小罗根!
“现在!我问你答!”小罗根尖锐的鼻尖直接抵到了邢边的脸上。
邢边想要挣扎却又害怕动作幅度太大,惹火了这个疯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父亲的头在哪儿?”小罗根目眦欲裂,眼睛直直地盯着邢边,同时手上动作也不停,握着邢边心脏的手悄然收紧。
“我,我不知道,我,我们到的时候,你父亲就,就已经遇害了。”邢边轻轻的喘着气,避免着肺隔膜与小罗根的手臂划拉时,带来不必要的疼痛。
小罗根紧紧地盯着邢边的双目,同时仔细地感受着对方的心律……
咚!
咚……
咚!
半晌,果断抽出手来,小罗根狠狠地瞪了邢边一眼,转身,叫上手下,出门了。
只留下翠绿色的火焰在邢边的胸口上修补上最后一道伤疤。
“呼!”
“吓死我了”大壮着实地擦了把汗。
邢边摸了摸心口,完好如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唯有胸口敞开的衣洞还在见证着一切。
“没事吧。”诺米过来问道。
“没事”邢边摇了摇头,在生死之间,自己的心思又乱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大壮问。
“拿些吃的和御寒的毛皮,我们回去,这里的事轮不到我们来管了。”邢边道。
……
屋外。
小罗根看了看左右。
“给我进山里头去搜!”在黑怪木林前,小罗根咬牙切齿,表情狰狞。
周围的人表情立刻都严肃了起来。
“把所有不属于这山上的东西都给我找出来!不管是人是物!”
“是!”左右众人纷纷应诺。
小罗根环顾左右,认真地点了点头,鼓胸,猛提了口气,大吼!
“现在!都给我去找!为我的父报仇!为我的兄弟们报仇!”
吼声震天,双手挥舞间有绿色从指缝中飞舞而出,飞向四方,众人也随着火焰的方向,四散而去。
而小罗根则在这时,回身拐进了身后的黑怪木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