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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崔敬与于谦
作者:丹心自古照汗青本章字数:3822更新时间:2019-09-22 11:04:54

崔敬慢悠悠的回到开封府,苍老得堆满褶子的脸红润无比,弥漫笑意。他一脚踏进自家的门槛之后,立刻高呼:“夫人,饿煞我也,速速准备些许酒食。把那坛从我们知府大人那里搞过来的酒拿出来喝两口。”崔敬兴奋无比,崔敬身边的那个仆人阿宽满肚子疑问。“我们崔府今儿不是丢了一个崔管家吗,路上还听到那位巡抚大人提审管家,怎地老爷如此兴奋?”他按下心中的疑问,跟着崔敬一齐向堂内走去,然后站在堂外好生候着,作为一个仆人,实在是尽职尽责。崔敬握住崔夫人递上来的双手在掌心捏了捏,轻声说道:“相公我可是赶了一天的路,夫人可要好生招待招待我。”崔敬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说到。崔夫人却有些责骂的意味说道:“老爷身子骨可不比从前了,下次这种事儿慢慢来,可不着急,崔氏仆人多,不差你这点抬轿人。”

“嘿嘿,夫人说的是。下此听夫人的。阿宽,进来一齐坐着吧,你也辛苦了一天,这顿饭我们一起吃。”崔敬诚恳的对崔夫人保证之后对门口的阿宽呼唤一声。其精力着实旺盛,实在看不出一丝苍老之态。

崔氏后厨效率很高,不久便抬上来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崔夫人还从后堂抬出了一坛泥封着的酒。崔敬迫不及待的拍开泥封对着坛口就是一顿猛吸,然后赞叹的说道:“这崔权虽然处处与我作对,不过藏酒的本事确实是一绝,有我辈的风范。这当官的人藏的酒好像还比自家的酒多那么一点滋味,啧啧。”阿宽第一次坐在崔敬身边,他坐立难安,看到崔敬打开酒坛便知趣的主动为崔敬满上一杯,崔敬连连叫好。崔敬看到阿宽酒杯里空空如也,假装生气的说道:“酒桌上还有主仆之分?满上满上,和老爷我喝上一喝。”崔敬碰了碰阿宽的酒杯然后示意到。

阿宽忙不迭的为自己倒上酒,然后在崔敬的示意下一饮而尽,辣的嗓子冒烟,连忙咳嗽惹得崔敬大笑:“小年轻啊。这放得越久的酒,这味儿越醇厚,一不注意就醉了。得慢慢喝。”阿宽连连点头,然后不住的哈着气,这味道着实冲脑。崔夫人早已用过膳食,便在一旁为崔敬夹菜,崔敬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看着面红耳赤的阿宽说道:“阿宽,此行有何感想?”

“老~嗝儿~爷。”阿宽好像是一个未曾喝过酒的人一般,一边说话一边打嗝儿。兴许是酒劲上了头,阿宽说话也没那么拘谨了,他直接问道:“老爷,小的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小的也知道,这次崔管家被提审,肯定就逃不了于巡抚的掌心。那就是我们崔氏损失惨重,不知老爷为何如此高兴?”阿宽恁大的双眼看着崔敬,崔敬抿了抿酒突然哈哈笑道:“阿宽,我回答你之前,我再问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口中的于巡抚是什么人?”阿宽用他逐渐迟钝的脑袋思考了一下说道:“坏的!坏的!我们的生意做不下去,可不就是因为他嘛,肯定就是坏的。”崔敬咂咂嘴然后放下酒杯对阿宽说道:“阿宽,你怎么知道他是坏的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挡了我们的财路,自然就是坏的啊,老爷你就是这样说的啊。”阿宽一脸迷惑懵懂的样子,身子摇摇欲坠。崔敬捋了捋长须然后欣慰的看着阿宽说道:“不错。阿宽啊,你记得不错。不过老爷要告诉你的是,其实这位于谦于巡抚是一位好人。”还未等阿宽发问,崔敬便紧接着说道:“不过是对门外那些乞丐,那些脚夫,纤夫来说的。对于我们。他就是坏的。只不过这种人往往会把我们置于死地,我们不怕那些穷人,怕的就是这些看上去没什么威胁的人,却恰恰是能力最大的人。”

“那大人怎么知道于谦就是这种人呢?”阿宽迟钝的脑子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这就是老爷我把崔达放弃的原因,只有看到于谦如何处理一个崔氏核心的人物,才能真真切切的看清这位巡抚大人的真面目,到底是伪君子还是真青天!”崔敬脸色红润的说到。阿宽有些似懂非懂的问道:“那到底怎么看呢?”崔敬神秘一笑说道:“不可说,不可说。不过阿宽呐,老爷还有一件事儿要告诉你。”崔敬旁边这位年轻人听闻此话打起精神坐在一旁认真听讲。“我虽然教过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我们切勿瞧不起那些真青天,他们所站的高度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和他们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亡。自古如此。所以我们面对他们的时候,要用尽全力,不要存侥幸心理,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病猫能够伸出他的虎爪。等你发现的时候,也许已经晚了。”崔敬竟有些怅惘的说到。

阿宽迷茫的时候,在远方的荥阳竟发生一幕同样的事情,也许是老天就喜欢这种巧合,有这种恶趣味。朱骥好奇的问着于谦为何在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到场且证实无误的情况下为何却延迟对崔达的处理。不应该直接就将他就地执法?于谦笑了笑说道:“崔达这种人你觉得在崔氏属于什么人物?”

“我觉得应该是那种极为关键的人物,假如我是崔氏的大老爷,我肯定选一个信得过而且能力很足的人去当这个管家。”朱骥认真的说到。于谦听闻此话笑笑继续说道:“你认为,崔敬会是你这种想法嘛?”这话问到了朱骥,朱骥敢说又不敢说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有些可爱。于谦继续说道:“其实你这个想法是人之常情。就连我都会这么用人,只不过崔敬这种人有一种不同,他不会把一切的希望放在崔达这种人身上。因为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是不可放弃的。”朱骥突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大人的意思是崔达被崔敬放弃了?”

“孺子可教也!”于谦捋捋青须然后笑道:“所以你就会理解为何老爷我没有当场判案了吧。”朱骥狠狠的点头然后说道:“按大人这个意思,崔达一定是知道崔敬放弃了他,然后才在堂上一股脑的将所有的罪状归于自己,以使崔敬或者说崔氏得已安全,只不过大人,小的还有一问,崔敬当时探望崔达的时候小人就在一旁。也未曾看到过崔敬对崔达有什么指示,崔达就这么自觉地为崔氏卖命?”于谦点点头然后从旁边的书架上掏出一本书然后翻出上面的一句话指给朱骥然后轻声说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对于崔敬这种人来说,不会轻易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举动,衣袍这玩意儿自古以来,上位者送给下位者就不是让你好好享用了,何况上面还有些许污尘,实在令人想入非非啊。哈哈哈。然后再按据你说的那个说了一下崔达家人情况,依我看,这就是和崔达的交换,崔达愿意作伪证,崔敬愿意赡养他的家人,倒是很美啊。”于谦竟有些赞叹的说到。朱骥也有些感叹,不过他眼睛忽然滴溜溜的一转,轻声问道:“可是崔敬为什么要这样啊,假如崔达什么都不招,我们也只能拖着他慢慢磨他。兴许在后面事情有转机之后,崔达就被释放了,他崔氏毫无损失。”

于谦忽然惊讶的看着朱骥说道:“哟,最近是不是偷偷看书了?还能想到这一茬?不错不错。”朱骥憨厚的笑了笑然后就静静等着于谦的下文。只见于谦略微停顿一会儿然后说道:“若是我所料不错,他牺牲一个崔达是其次,目标可能是在我。”于谦有些慎重。朱骥又开始迷茫了,他说道:“大人还未曾和崔敬有过实实在在的交锋,大人从何而知崔敬是针对大人你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崔敬这条地头蛇来说,我这位从京师而来的巡抚是陌生了,而且我一开始就注意远离开封,他不太能够接触到我,便不可能真正的了解我的性情。那他只能通过一些旁支末节来观察我,然后摸清我。例如上次在亭子里,交谈一番之后王达就死了,这不得不让人好奇啊其中是否有联系。而此次见过崔达之后,崔达又直接招认,着实让人起疑。毕竟他对我来说是站在明处的,而我相对于他是站在暗处的。”于谦用手指轻轻叩着黑漆漆的桌面然后一字一句的慢慢说到,不过语气却有些不太肯定。

朱骥也感觉一丝的不对劲,他却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只好问道:“大人,小人觉得有点怪。但说不出来哪里怪,为何不敞开身份直接见上一面呢?”于谦没有就此回答而是说了另外一番话:“这两件事稍稍显得有些过了,但能做到此步的人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痕迹,实在不解。”于谦思考片刻之后说道:“你去对外面那些参与此事的百姓说,崔达已经认罪,但罪名颇多,需要进一步的审理到时候我们会给他们一个完美的解释。把我的官印拿过去,平息一下他们这么久以来的怒气。”朱骥不解,但还是照做,接过官印就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的张春是他仕宦以来最自在的时光,他无忧无虑,就静静的等着崔权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仿佛提前步入了‘天伦之乐’。明宣宗时期的臣子,即使是一个从根上已经烂坏了的官员,他也是一个读书人,何况张春呢。他每日都对自己的女儿谆谆教导,每日教她写诗念词。然后和夫人柳下煮酒,实在美好。老天其实就是很巧妙的,他会特意给你安排一些情节,然后就如看戏的人一般看着你如何表演。张春身处其中,惬意无比。他走过带着瓷娃娃般的玲儿走过田野,路过小溪,掬起一滩溪水;带着贤惠的夫人翻过高山,走过深林,望着万里晴空;带着仆人路过耕种的农夫,高高的草垛,那些百姓脸上充满的希望。他觉得其实官场也就那样吧。他规规矩矩的换上衣服,然后等在家中,他算着这个结果也快下来,他很坦然。圆润的身躯已经不在,只剩下一片祥和。

京城的于夫人这一日在家织着布,想着明儿拿出来卖了换点银两给自己的大女儿换一身亮丽的衣服,女孩子就应该漂亮一点。然后给自己的小儿子买几串糖葫芦,于冕就是贪吃。小个头的于冕跑到自己织布的母亲身边,然后乖巧的蹲在一边说道:“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回来的时候会不会给我带好吃的啊。”声音柔软无比。于夫人听到此话轻轻一下放下手中的梭子然后轻轻抚摸着于冕留着朝天鬏的小脑袋然后温柔的说道:“等这屋檐都白了,爹爹也就回来了。那时候他会拿着糖葫芦,拿着新衣服然后来看你的。”

屋外春光明媚,一片赤黄,一日复一日,一月复一月,这屋子什么时候变白啊。儿童的烦恼就是在这里啊。‘小槐树,结樱桃,杨柳树上结辣椒,吹着鼓,打着号,抬着大车拉着轿。蚊子踢死驴,蚂蚁踩塌桥,木头沉了底,石头水上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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