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了？”霍杉疑惑的在另一边坐下。
乔维只是摇头，目光没有从玻璃上移开，隔了这么多层，使外面看起来缺少了真实感。
“如果外面也有月亮就好了。”冷不丁的，乔维来了一句。
“月亮?”怎么突然这样多愁善感起来?霍杉疑惑的目光往外瞄瞄:“也许吧。如果野外也有月亮，那么晚上就不会需要防护罩的光了吧。”
“是因为人们渴望能在夜晚照亮他们的光，所以才创造了月亮吗？”
霍杉并未如此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是，但是据说在荒土时代，是有真实的月亮的，跟太阳一起挂在天空上。”他感觉就像给小孩讲故事。“不过现在看，大概真如你所说，月亮可能是人们为了驱散夜晚的黑暗杜撰出来的。”
真实的月亮，是什么样子呢？
乔维想起自己共鸣时感受到的景象，挂在头顶苍白皎洁的月。
还有在梦中隐约感受到的东西。
我，究竟是谁呢？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看书时突然看到的。”
“不过我听说，在莫特特流域的某些地方确实有月亮出现，如果这么说，又可能不会是杜撰。我也没有真的见过。”霍杉接过管家机器人递过来的茶:“外面的世界广阔着呢，没有人能说全部知晓这个世界的秘密，等你二次激活之后就有能力出去看看了。不过想要加入狩猎队什么的，还要看你自己的实力哦。”
“我知道了。”听了霍杉的话乔维心里放松了些，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是无比希望“霍松”这个身份是真的。霍杉也是他真正的哥哥。
就在乔维和霍杉闲谈的时候，另一边的赫林也乖乖坐在椅子上，手上是一个悬浮的模型。
“霍松?那还真是巧了。”他的对面，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似模似样的在脸上架了一副眼镜，轮廓和赫林有几分相似，可以轻易看出血缘的联系。
“赫煊！”赫林不满的制止他:“有点医德好不好。”
“我哪里没有医德了，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呢。”赫煊忍不住叫屈。
“我只是有点好奇，对于这个霍松，你是怎么看的?”赫煊拉回正题，赫林离家后不大愿意讲在一鸣苑的事，但他还是知道了这个脾气一向乖僻的弟弟有了一个玩的很好的小伙伴。
在看到预约的人的身份信息时他也很意外，没想到是这么巧合。因此还特意嘱咐助手给他的预约提前了。也是存了想要看看对方的心。
“什么怎么看?”赫林讨厌他们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就是字面意思！”赫煊严肃的说:“还有我还有一点好奇。”
赫林想发脾气，到底忍住了:“他是我的朋友。”赫家是个大家族，跟霍杉与霍松的关系不同，他和赫煊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自然也要亲近的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小时候还会很粘对方，结果长大了反而嫌弃起来。但并不是真心讨厌，只能说是少年的叛逆期吧。
“怎么说呢，”赫林把投影出的图谱调了个个儿:“我知道他有一些秘密，但是通过在野外实训时的相处，我认为他是一个挺可靠的人，比那个高黎什么的可靠多了为人也不张扬，挺顺眼的。”
进化者之间往往关系淡漠，通常为利益之交，赫林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已经表达出了想要继续交往的意思。赫煊一看，便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城中城商业区一家香阁突然倒塌的事，在第二天上了新闻。里面全然没有提到乔维，也没有任何守城队的人来找过乔维。幽灵猎手的特权超乎了乔维的想象，果然他们的存在是各个上层心知肚明的秘密。
玄并不会一直监视他的任务完成情况，之后在其中担任一个传话筒的角色，因此乔维想的会来警告他之类的并没有发生。
乔维给香阁负责人打了电话，对方手忙脚乱的道歉，声称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香阁可能要暂时歇业一阵子了。
想到香阁里损毁的东西，乔维体贴的没有多问。
之后就是预约检查的事，乔维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地址标明的位置。这个位置位于城中城的边缘，一转头就能看到边上由进化者守卫的五彩霞光。
“您好，请进。”
医疗所布置的很是精致豪华，设施多建在底下，刚被埋过一回，乔维忍不住观察了一下建筑的墙壁。确认下结实程度。
“你好，是霍松吗？”医生脸上戴着口罩和眼镜，并没有佩戴进化者的徽章。
“是。”乔维在椅子上坐下。
“你预约的并不是常规检查，我能问一下你想检查的方向吗？”医师翻了一下面前的本子。“是准备二次激活的资质检查，还是米拉残留值测试？放心，我们这种医疗所会绝对保证你的信息安全，最后的检查结果只有我知道。”
乔维点了下头:“我并不明白我自身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只是我之前的身体一直很不好，虽然检查过但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我想为温养做准备，所以来检查一下。”
“是资质检查吗？”医师拿笔在纸上刷刷划了两下，把这一页扯下来从桌子上推了过去。
“这是具体的检查内容，之后你可以选择实体结果或者终端直接发过去。你说的太笼统，我会先给你进行最基础的血样和基因型的测试，之后看结果再决定接下来的检查和治疗。”医师说道。
乔维没有异议。
检查用去了半天时间。医师看着最后出的结果，皱起了眉头，难掩心中的震惊。
“我需要一天的时间稳固结果。”最后医师这样告诉乔维。
医师带着口罩，乔维并没有办法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是摆弄了一下终端:“不管结果如何，我希望您能遵守您的承诺。”
“这是自然。”医师信誓旦旦的保证。
等乔维离开，医师摘下口罩，又一次翻看了面前的检查结果。上面晦涩的数据和名词，一般人看了必定会一头雾水，而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凝重。
“不会的，怎么会是这样呢？”赫煊来回走了两步，跑到门边把小助手叫了过来:“把样本拿过来，我再做一次测试！”
乔维心中感到了隐隐的不安，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为了预约他翘掉了一堂课，接下来的空余时间他打算去一趟进化中心。
进化中心的自助台前，乔维将一串密码输入进去，随后上面的屏幕飞快的转换。竟是打开了进化中心的内部网络，海量的信息流展现在乔维眼前。
乔维甄选着用词做了一份简易的报告发了出去，接着搜索了展望城近期的信息。
乔维刚成为幽灵猎手，自身的权限并不高，不过检查一下昨晚的波动情况还是够了。
随着乔维的操作，一副展望城的地图显现在上面，用颜色的深浅表示出波动的大小和强度。只要调一下时间就能看见某一个时段的波动变化。
不愧是专门向进化者下手的组织，里面的水真的很深呢。
这里不提供打印和传输服务，乔维只能用脑子记。花舞香阁的波动一直存在，但只有昨天晚上才突然拔高，引起了系统的注意将异常情况发了过来。但赏金之所以提高，还是因为之前乔维提供的报告增加了香阁的嫌疑。
十五分钟后乔维关闭了页面，顺便清除了自己市民卡的使用记录。对于这些东西他是用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但在彻底关闭之前，乔维手指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重新登入，在展望城居民的身份检索里，输入了“霍松”。
一串并不复杂的信息出现，因为各个城市之间政权不同的缘故，除了类似附属城市这种，否则信息是不共通的，也就是说乔维只能查到“霍松”这个身份在展望城的所有行动，而不是这个人以前的。
有霍松在猎者工会的资料，有进出通行隧道和乘坐飞梭的记录，有他向城中城提交的申请，还有……
乔维的心重重一跳。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什么？
界面停留在乔维的申请记录上，这里有个细微的改动，有人改动了他的申请资料。甚至是之前市民卡上的记录。将他的资质从良改成了“优”。
“怎么会是这样呢？”
他的大脑卡壳了片刻，第一个冒出的句子居然是这个。
等乔维缓过神才发现自己手掌撑在自助台边缘，掌心汗湿一片。他长时间的没有动作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可是乔维已经顾不上了。
是谁改了他的资料？一个名字跳进脑海。
大脑里卷起风暴，那些信息在里面搅作一团，最后形成了一个名字。
霍杉！
他曾真的希望自己是霍松，如今他也真的希望霍杉就是霍杉。可惜他发现了，霍杉的破绽。
朝看过来的人投去警告的目光，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最好不要多事的来惹他。
乔维十指如飞在上面快速的操作着，隐形镜片投射出上面飞快闪动的各种数据和资料。
半晌，乔维退出登录，将自己的记录全部销毁。此时他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时候通讯响了，是医疗所的电话。
“请霍松先生来一趟，紧急，是的。好的，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