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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令人
武侠 类型2019-06-25 首发时间28.3万 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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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芙蓉兮漫漫
作者:我非令人本章字数:4720更新时间:2019-08-22 15:48:51

苍天无意,指大地为坟冢!

雪花纷纷如漫天纸绫,寒风呜呜成恸地哀歌。

这里,是大荒之隅,是惩处苦鬼的无间地狱,风雪长年恣睢,天地浑然不分。

狂乱的雪雾中,一条黑影嗖然闪过!

急奔的身影掠过连绵雪山,突然脚下路一空,黑影不豫,俯冲直下!

耳旁,瞬然一静。

黑影彷如置身一片人间境外。

丰盈的雪絮无声扬落,脚下一片巨大的冰湖,四周雪崖巍峨。

黑影推了推头上竹笠,笠下一道素霓飘出。

茫茫湖心上,一捧红烟氤氲朦胧,远望去,恰如遗落雪地的一枝断海棠。

拂去襟前的雪花,朝那捧红烟走去。

是一座小岛,白雪之上,红梅之间,几座精致的木屋静屹其中。

走近正屋,敲开木门。

一颗半白的脑袋自门缝探出,

“庄主,您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啊,彦秋。”

来人走进屋并摘下竹笠,是个模样俊朗三十出头的男子。

“彦秋,梅少可在?”放下竹笠,男子问道。

“少爷在楼上,庄主您先喝口温酒。”彦秋忙提出酒壶。

“不了,我找他去。”不二话,男子跑上楼。

小小的阁楼悬满画幅,男子侧身走到尽头。

窗前,一袭白衣靠坐椅上,双腿叠搭窗台。

窗外,红梅摇曳开得正欢腾。

“越知卿,何故早来、”扭过头,一张苍白的面容嵌入窗框的妃红里。

“梅少见谅,”越知卿拱手,“事态紧急,越某不得不来啊。”

“哦、”幽邃的双眸动了动,回过头去。

见他不语,越知卿抢近一步,“梅少,你当日一句,如今可还算数?”

“梅若开一言,生死一诺。”

“多谢!五月初十,烦请移步江南,重恩难谢,来生定当结草相还!”

“不送。”

“告辞了!”

越知卿不做逗留转身离开,小阁楼又重新沉静了下来。

梅若开望着窗外,雪地上的捧捧嫣红楚楚惹人,那双黯沉的眸子却丝毫也照映不出。

这世间有三种人,一为营营而生,一为汲汲而死,还有一种,徘徊彳亍在生死边界,得不到度化与解脱,这种人,找不到生的希冀,同样找不到死的理由,最为可悲!

窗外忽然躁动起来,寒风卷起雪花扫过繁密的梅丛,瞬间红白间起漫天飞舞,几片花瓣飘落在衣摆上,

风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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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

人头攒动的大街上,一个儒生模样的老者急急走来,宽大的蓝布斗篷在身后扑扑飞起,手里的拐杖来不及点地。

走出繁闹的长街,沿着绿枝摇曳的河岸走到尽头,终于在一座巨大的宅院前停下了脚步,

“古越山庄”

上前叫门,守门的是一个壮实的年轻人,

“何事?”

“烦请禀告庄主,阿南有客到。”

“稍等。”

不一会儿,守门人带来一个身形高俊的年轻人。

年轻人上前抱拳,“在下连紫,老先生里面有请。”

“有劳带路。”老者随之入内。

山庄坐北朝南,临山而建,一条长曲有致的走廊伸进内院,四周风轻鸟啼垂柳依依,走廊下,流水粼粼落红奔跃。

“此水清扬有力,可是活水引来?”老者不禁问道。

连紫道:“先生好眼力,此水自高山流出,我们不过顺流而居罢了。”

老者道:“可是此宅后山?”

连紫道:“不错,先生方才路上可看到一条大河?”

老者道:“方才便是沿河寻来,可是未到山庄却不见了源头。”

连紫道:“此水正是大河上游,只不过被我们掩去踪迹,因此外面寻不到其根源。”

“原来如此,贵庄果真不同凡响。”

“先生过奖了。”

跨过最后一道拱门,连紫带着老者来到一处大堂。

刚进屋,一人迎面走来,

“老先生有礼。”正是越知卿,一身灰衣。

连紫已无声退去。

老者回礼道:“庄主有礼了,唐突叨扰,还望庄主莫怪。”

越知卿道:“先生请坐,先生千里赶来,可是事情有变?”

老者道:“阿南事变,老南主仙驾,在下受新南主所托前来中原,为寻越庄主讨得当日之诺。”

越知卿脸色一沉,“新南主可有话传?”

老者道:“三枝一碑,古越当归,九足如生,亏云当醒。”

越知卿眉头缓缓蹙紧,低头不语。

见沉默,老者捧着拐杖走到他跟前,“自祸起以来,阿南备受欺凌苦不堪言,如今凤大人与老南主相继含恨而亡,若非走投无路,阿南也绝不会连累庄主半分,一切,皆是命中孽缘,庄主要恨,就请恨尹某一人吧!”说罢屈身一跪。

越知卿连忙拉住他,“先生何必如此,越某知道了,知道了……”

越知卿接过拐杖,紫黑黝亮的木杖上沟壑盘虬,顶端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狐首,捧在手中竟沉重无比,

越知卿叹了一声,“夙命如斯,越某自知难逃,不瞒先生,如今的古越山庄早已是笼中鸟俎上肉,恨只恨,越某非但无法了断此祸,反而还这做这祸乱第一人,实在不甘哪。”

老者一惊,“果真!南主所料果然不差,庄主打算如何应对?”

越知卿放下拐杖,“小公子少年有略,阿南有他掌护日后必会安定昌荣,届时,还请莫忘我越氏后人。”

老者道:“庄主但可放心,蒙越本是一家,阿南断不会背惠食言!”

“好,先生请记住,古越下任庄主,双名珑沙,年仅八岁。”

“尹某谨记在心,庄主恩义,永生难忘!”老者弯身稽首一拜。

“越某不过一介商贾,先生不必如此,信物已收到,承诺之事越某必当尽力,先生请回吧。”越知卿转过头,没有扶他。

“告辞了。”老者重重一叩,起身出去。

老者离开,越知卿跌回椅子,手指深深掐住太阳穴,半晌,拿起拐杖走进一旁书房。

掩上门,握住拐杖端看少顷,突然挥手重重一杵,强大的力势使得地砖瞬间破裂,拐杖深深杵进砖下的压土里,放开手,拐杖登时爆开四片,斜插在地上。

木片中间,一把乌黑发亮的长剑赫然直立!

用力拔起,乌黑的剑身冰凉沉重,剑鞘上浅浅的勾痕如同流水蜿蜒,剑柄花纹精细密匝,仔细一看,竟是一只狐狸盘跃其上。

看到剑柄狐纹,眉头的疙瘩愈加拧蹙,挥手拔出,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越知卿下意识地偏开头,原本敞亮的房间竟因这夺目的白芒而显得黯淡下来,意识一静,仿佛还能听到剑锋上的嗡嗡回鸣。

锵!仿佛确定了长剑身份,挥手入鞘。

转身将长剑放在桌上,忽失力般撑在桌沿,

“沙儿……”

————————————

五月初十。

江湖者,见仁见智不可细说,江湖乃因人所立,故,人性有多复杂,江湖便有多难解。

今天下一统,国内安平,虽不免偶有边陲骚乱,却终究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朝廷安,江湖静,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太平盛世罢。

五月的江南,一如既往的烟雨蒙蒙,雨雾如同白纱,轻轻罩在每一座屋宇每一株柳丛上,一朵朵五彩缤纷的油纸伞,落花般盘旋在湿漉漉的大街小巷,万物,徜徉在这朦胧的世界里,慵懒懒地酣睡着……

忽然,哒哒哒!咚咚咚……

一波又一波声势浩大的人马疾速穿过大街,凌乱的马蹄狠狠敲打在石板上,惊醒整座熟睡中的城市,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姑娘们尖叫中丢掉了雨伞,一些来不及反应的摊子被撞个粉碎……

陆陆续续的人马飓风般刮过大街上,仿佛受到前方召唤,正片刻不缓地追赶过去。

马背上,劲装飒爽,银光闪烁,浓浓的狂野之气曝露无遗,这是一帮刀口舔血之徒。

“都跟紧点!误了时辰有你们好看!”马背上一个大汉头也不回,大声呵斥道。

“江堂主……”临近大汉的一个年轻人吁吁接道,“这古越山庄的帖子下得实在仓促,咱们不眠不休地跑了几天几夜,马都累死了好几匹,再快,大家都要扛不住了。”

“少废话!”大汉喝道,“能跑这一趟算你们命好,帮主已先我们一步抵达山庄,你们就别再婆婆妈妈像个娘儿们了!”

奔在大汉前头的一个男子回过头,咪笑道:“江堂主说话可要当心,这后面还有拈花宫的人呢……”

“哼!”大汉冷冷一嗤,“燕来庄果然不负苍蝇大名,哪儿有腥哪儿就有阁下。”

“哈哈哈……彼此彼此……”男子朗声大笑,加快了速度。

……

巨大的宅院前,乌压压停满一群人,一改奔马时的拥乱,此刻他们已自觉归好了营队,粗略看去,大大小小的队伍约摸二十来波,

可是,意料中本该繁华热闹的门庭,此时却大门紧闭,人影全无,仿佛这是一处早已人去楼空的地方,人群中已有人按耐不住,

“怎一个人都没有?是这里么?”

“不是这里还能是哪里,天底下只有一个古越山庄。”

“难不成出事了?”一个白须老者嗞着烟斗,缓缓道。

老者言落,一个体胖肤白的中年男子凑过来,谄笑道:“敢问阁下可是昆仑鹰王魏柯?”

“嗯,”老者眼角扫了扫,“阁下是?”

“在下八面雷神赵五郎,久仰鹰王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老者不理他,转对身旁的一个黑袍男子,“沈云子,你们冷荼月不是早就进去了么,你就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黑袍男子一动不动,墨色的斗篷将他从头到脚严实遮住,却遮不住那周身的阴冷戾气。

“一门子的闷葫芦。”老者讨了个无趣,回过头扑哧扑哧吸着烟斗。

“来了。”黑袍下忽跳出一句。

话刚落,四周马匹突然躁动起来,低沉不安的嘶鸣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什么,众人不由齐齐看向门口,

“血!”人群中有人大吼一声,“好浓的血腥!”

所有的目光紧紧锁向门口,寒光闪烁的兵器蹡蹡亮出,

“嘎吱……”

随着一道低沉艰涩的声响,大门缓缓半开,两个佝偻趔趄的身影出现在门内,未及跨出,其中一个重重倒在门槛上。

“帮主!”人群中有人失声喊道。

“师傅!”又有人吼道。

“帮主!到底出什么事了……”几个人大喊着跑过去,

“......跑!”倒在门槛的身影忽然冲着人群厉声大喊。

话音未落,“嘣!嘣!嘣!咔咔咔……”

一股震耳欲聋的巨响铺天盖地传来,不由多想,众人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见,高耸的楼台沙塔般轰然崩塌,宽广的院墙拔地而起,一道白茫茫吐着獠牙的巨浪彷如从九天砸下,瞬间吞没整座山庄,一时间,洪水声,马嘶声,惨叫声……

……

湿漉漉的断壁残垣尸骸般悚露着,残骸间汩汩细流如同丝线穿过,滴水落在其中,叮咚间响……

一个男子低头靠坐在残留的断壁旁,左膝微微屈起,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被冲洗过的灰色衣裳又染成了血色,缓缓地抬起头,目之所及一片疮痍,

男子苦笑一声,“即使百年过去,也依然是逃不过啊……”

“你究竟要做什么?”

头顶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男子苍白的嘴角微微扬起,“你来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轻轻落在男子跟前,幽邃的目光审度般落在他身上,

“这便是你要的结果?”

“不,”男子摇头,“是开始……”

“人呢?”

“山上……”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头也低得更深了。

白衣还欲言语,不远处传来响动,一个人影自废墟中挣扎站起。

“什么人?”白衣问男子。

“敌人……”

男子话出,白色鞋尖一挑,一颗石砾迅速飞出,废墟中的人影闷声倒下。

“此后的人生,由他去选吧……”男子缓缓说道。

“你不是已替他做好选择了。”

“对不……起……”

男子的头彻底垂了下去,一动不动如同睡着一般。

白衣俯身在他颈部探了探,目光恢复黯淡,“你既选了我,却为何又不敢信我,这个头,你开得实在不好……”

——————————

古越山庄,乃百年之业,商贾之家,自兴起以来,便以巨富之名盛传天下,上至朝廷官绅,下至江湖草莽,普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钱可使鬼推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加上古越素来富贵不骄,又乐善好施,因此欲结交之人数不胜数,连朝廷也曾百般招揽,但古越山庄却始终独善其身,不攀权贵不结豪侠,一心只行他的商人之道。

然而,世事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几乎在同一天里,江湖上但凡能叫出名号的门派及豪侠,均不约而同地收到一封奇怪的请帖。

帖上所示,古越山庄将于五月初十举行下任小庄主的授位大礼。

古越竟一改做派亲近江湖,此事何等令人震惊!正因此,才有了先前群马踏街的一幕,只是,谁也不曾想到,等在前方的竟是一场灭顶之灾。

数十里的山庄瞬间夷为平地,所幸山庄远离民居,大水摧毁山庄后竟不约而合地涌进附近的芙蓉河,仿佛被算计好一般,大水带走的只是这一座盛传百年的庄园。

古越山庄无一活口,庄主越知卿浑身浴血地死在废墟里。

与此同时,提前抵达山庄的几大门派头领无一幸免,均惨死于利器,分为,明日观、荼月鬼窟、七杀门、兴龙帮、天柱宫五大门派。

巨变后,无人知晓其中因源,朝廷几番辑查皆不得其果,江湖各派纷纷扬言誓要手刃元凶,期间引发不少相疑相戮之事,一时间,令得天下人惶惶不安,谈之色变。此乃天元五年五月初。

天元十六年。天下归宁,江湖一显宁和,十一年前血涂江湖一事已然淡出人们的言语,深深隐进人们的记忆中,

但,死亡从不是终结,岁月更迭,命运轮回,所有结局都是为了另一场开始,正如日落是为了迎接日出……

PS: 纯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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