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快些上药吧。”
秦玫将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好,好,马上就好。”
过了半晌,郎中将手中的石碗放在了桌案上,缓缓说到:“好了。”
只见郎中从桌案下拿出一些干净的布条,将秦玫将的伤口从上至下包扎好。
“记住,布条过了今晚才能拆。伤口千万不能沾水。”
“记住了。”
郎中看着秦玫将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好,点了点头,来到门口,打开了锁。
“进来吧。”
可突然间,秦玫将意识到了什么,大呵道:“等等!别!”
可还是晚了一步,只见花音抱着崭新的衣服,推开门走了进来。
“啊啊啊啊啊!!!!!”
砰!
花音一把将衣服仍在地上,转身出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秦玫将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下身,捂着脸,无语……
“咳咳……我……我忘了。”
郎中轻咳着缓解自己的尴尬,慢慢抚摸着胡须,捡起了衣服,交给了秦玫将。
“快穿上吧。”郎中说到。
“………”秦玫将。
他接过了衣服,小心翼翼的穿在身上。
伤口都被布包上,穿的过程倒是没有太过疼痛。
花音特意又买了黑色的袍子,和之前的样式相差不大,不过肯定没有梦留香送的贵。
贵有什么用?该破还是会破的。
秦玫将向来不追求物质上的东西。
“这下好了。小姑娘!进来吧!”
咯吱……
只见花音轻轻推开了门,又悄悄伸进来半个脑袋,只露出了眼睛。
见到秦玫将已经穿上衣服,这才红着脸走了进来。
“怎……怎么样了?”
“郎中说,过几天就没事了。”
只见郎中回到桌案前,收拾着上药留下的残局。
“如果有可能的话,近期尽量不要打架。
不过我知道,你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从来不听我们老人的劝告。打架也可以,一定要注意,小心伤口会裂开。”
说完,郎中把石碗中剩下的药膏都装在了一个木质的小盒子里。
“这药膏你们拿去,如果伤口裂开,或者添了新伤,就涂一些。”
秦玫将接过药膏,道了声谢。
他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见到这么随性的郎中。别的郎中只会急头白脸的让你听话,而他倒好,直接把后事都安排好了。
“对了郎中,看病一共多少钱?”
说着,秦玫将掏向自己胸口的口袋,可掏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刚换了衣服,钱还留在那个旧的衣服里,当即捡起了破旧的衣服,翻找起来。
“钱,不用你付。”
秦玫将刚找到自己的银子,听了这话,有些不解。
“为什么?”
“你们杀了秃鹰,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这钱,我给你免了。”
秦玫将越听越糊涂。
“那秃鹰活着的时候,可没少先我的麻烦,经常来我这看病,还不给钱。我这一把老骨头,更是反抗不了,只能认命。如今秃鹰死了,我也算是解脱了!”
说着,老郎中坐下,又不知从哪倒出一杯茶,休闲的喝了起来。
人家免费给自己看病,秦玫将也没善良到非要给人家钱,便点头道了声谢,与花音一同离开了。
出了屋子,已是傍晚。
二人牵了马,倒也没急着回客栈,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酒馆。
“老板,来一整只烧鸡!一壶酒!”
花音立马拍了拍秦玫将伸出的手。
“酒什么酒?一身的伤,怎么能喝酒呢?”
“所谓酒到病除,酒可是个好东西!”秦玫将嘿嘿笑着说到。
花音翻了翻白眼,道:“以前也不见你怎么喝酒,怎么现在还有了酒瘾?”
“这不叫酒瘾!这叫江湖!”
“去你的江湖。姐姐可不听那些个鬼话。喝酒可以,一定要少喝!听见没?”
秦玫将没搭话,而是在一楼的窗口找了个位置坐下。
听着外面的喧喧闹闹,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他真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
在梦里,父亲被皇帝抓走了,自己被迫上蜀山修炼。
在梦里,秦玫将和花音一起策马出了百柳城,一路向南。
在梦里,他们遇到了一个披星戴月,与牛论剑的少年,遇到了一个修为好强的邋遢大叔。
可惜,这一切都不是梦
“客官,您的酒,烧鸡马上就来!”
秦玫将接过了酒壶,倒了一小杯,推到花音的面前。
“我不想喝。”
“陪我喝一些。”
秦玫将又倒了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你说,我若是当初和父亲不顾一切的逃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花音端着酒杯,小小抿了一口。
“如果你和秦城主逃走的话,现在应该仍然在过着四海为家的生活。楚龙阳肯定不会轻易放你们离开,到时候,所有的城池都会贴出你们的通缉令。”
“也就是说,现在的结果,或许还算是不错了?”
秦玫将微眯着眼睛,有些感叹。
“在郎中给我疗伤的时候,很疼,疼到我几乎无法思考。
但我看着满身伤口,仍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梦,都是幻觉。我依然是那个纨绔的秦家公子,依然过着斗鸡钓鱼,赌博喝茶的生活。偶尔去婵娟楼和你聊聊天,偶尔和那些狐朋狗友相约打猎。
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拿起了剑,杀了人。”
花音不知该如何开导面前的少年,只能默默喝着杯中的酒。
“我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来过锦珠城,也从来没参加过什么武轩节,更没有当过什么擂主。”
“客官,您的鸡!”
只见那小二端着一盘已经被肢解开的烧鸡,放在了桌子上。
这烧鸡很讲究,是将所有的骨头全部剔除,只剩下肉,肥美的很。
“吃饭吧,饿了一天了。嗯……不得不说,这家的菜比客栈的好吃多了。”
二人这顿饭,倒是吃的安静。
心中有心事,自然会变的沉默。
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心中的心事,却默契的没有互相问。
沉默呵……
二人回到了客栈,便各自回了房间修炼。
秦玫将是真的修炼,而花音么,说是修炼,其实一回到屋子里,便拿出了琴,弹了起来。
婉转的琴音在客栈中萦绕着,却没有人嫌吵闹,一是声音本就不大,二是有免费的艺伎弹琴,平时去青楼中听曲,多少不得花几个子儿?
至于客栈的老板,他巴不得有人一直给免费弹琴呢!
秦玫将坐在床榻上,听着花音的琴音,心情就不自觉的好了起来,甚至身上的伤痛也减弱了几分。
看来当初找花音姐同行,果真是最正确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秦玫将就醒了过来,将身上的布条小心翼翼的摘了下来。
只见昨天抹的药膏已经风干,而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些伤口,无论多么大多么长,都已经结了痂!
真这么牛??
昨天听老郎中一说,只以为是郎中药膏的自卖自夸,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神奇!
这才一个晚上的时间,那么大的伤口都已经结痂!
秦玫将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小盒子。
“这玩意,还真是厉害!”
他打算在离开锦珠城时,再去向那郎中买一些带在身上。行走江湖,总会有用的到的时候,有备无患。
秦玫将穿好了衣服,便和花音一同出了门。
二人相视一笑,来到了楼下。
“来四个包子!”
“好嘞!”
二人吃过早饭,便出门了。
“今天的比赛不是中午才开始,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就出门?”
花音跟在秦玫将后面,有些不解的问到。
秦玫将将飞舞背在身后,手中折扇轻轻摇晃着,再加上带着面具,哪里看的出这人满身的伤?
“我当然知道是在中午开始。咱们先不去武轩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花音有些不解。
带她去一个地方?两个人明明都是第一次来锦珠城,甚至去过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的,他又会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但既然秦玫将没有明说,她也就没有追问,只是乖巧的跟在秦玫将的身后,一直向前走着。
二人左拐右拐,不知拐了多少个弯。
“我说……你不会又走丢了吧?”
听着花音的质疑,秦玫将脸色一红。
“怎……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你跟着我便是。”
花音憋着笑,摇了摇头,默默跟在身后。
半晌过后,秦玫将在一家店门口,停了下来。
花音见秦玫将停下,也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店门口挂着的牌匾。
天音。
“这是什么地方?”花音有些纳闷。
这牌匾挂出来,让人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秦玫将朝着花音笑了笑,道:“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花音一脸疑惑的看着秦玫将,还是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屋子。
就像是一步一步试探的陷阱一般。
一进屋,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这香,她熟!
这是琴香!
一些上等的好琴,所用的材料极为考究,制作之时也会人为添加一些香料,这些香料会让琴本身慢慢带着香味,经久不散。
花音放眼望去,看着各式各样的琴,她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