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而这般的景致在叶清水的心里掀不起丝毫的波澜,反而有几分凄凉的意味。
所谓的美景,大抵都是一种欣赏的心态,若是心情愉悦,绿水,蓝天,皎月,繁星,每天都能见到的景物也别有几番色彩。
四处寻找苏晴儿位未得的叶清水只好将橘子代替苏晴儿下葬,毕竟那种情况以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够生存下来?
在此之后叶清水在坟前待了三个时辰,期间他一直在思考着何为命运,何为道路,想了许久,泪水干涸的他也没能想出一个结论。
直至落日时分,他才不得不离开了这个地方。
生活这个转轮,少了谁,都一样的在运转,这无关情感。
或长,或短,记忆再深刻的人也总有那么一天把所有的一切都淡忘,毕竟等来不仅仅会是诗和远方,也有可能是更大的痛苦,将这些埋葬。
故人虽逝,但是还在的人就必须带着逝者的冀望活下去,这是每一个经历生死离别的人不得不做的事情。
“失败了?”
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消沉的叶清水微微一愣。
说话的人正是刘道长,此时的他正躺在长椅上,远远的望着那迟暮的夕阳。
叶清水麻木的点了点头,脚步没有停留,现在的他,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想有。
“大道轮回,这是天数,人力不能抗衡,你已经尽力的去挽留了,无须哀伤。”刘道长捋了捋山羊胡须,若有所感,又道:“你身上有道家的气息,应该是有了一番机缘,往事不堪回首,你有了这等机缘就应该珍惜现在,把握未来,而不是把时间留给哀伤,那是俗人的行为。”
叶清水脚步一顿,转过身:“人难道不就是这样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东西吗?七情六欲,怎么可能杜绝?”
刘道长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把奇异的石制匕首,丢给叶清水,道:“你也说了,人才有七情六欲,而修道者不需要这些东西,每少一分这些情愫,你就会强大一分,才有资格去守护你所珍惜的。”
叶清水接过匕首,似懂非懂:“没有了七情六欲,那还能有什么值得珍惜?”
“这个应该问你,而不是问我,大道三千,只有踏上了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会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刘道长总是神神秘秘,叶清水猜不透,想不明白,干脆只好把这些东西放在脑后,打量了一下手中略感沉重的石匕。
长四寸二,宽两寸一,凹凸不平的表面似乎没有经过打磨,坑坑洼洼的小洞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平平无奇,如同路边的一块石子,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
“它能做什么?”半晌,叶清水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它能帮助你做你想做的,此物名叫饮血匕,需要以自身精血或者灵气灌注,才能发挥它的威力。”
刘道长说完了这句话,又闭上了眼睛,叶清水见怪不怪,虽然他现在还有很多的疑问想说,可是看这幅情形,刘道长是多一个字,也不会回答了。
回到家中,叶清水自然免不了父母的一番盘问,心情烦躁的他直接选择了无视,将自己锁在了房间。
月明星稀,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耀在叶清水的身上,他左手拿着饮血匕,右手拿着易经真解,纠结了许久,终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我要出去闯荡。”
清晨时分,正在食用早餐的叶清水突然停下了筷子,神色坚毅的说道。
叶父叶母都是一愣,反应过来,异口同声:“不行。”
“我马上十六了,在三石村,也算这个成年人,希望你们尊重我的决定。”
一字一句,透露着叶清水不可置否的态度。
“你是翅膀硬了?还是骨头松了?”
叶剑刚直接拍桌,脸上充满了怒色。
“清水啊,不是为娘不帮你,只是你这次的决定...确实有缺考虑。”
一直向着叶清水的叶母也是神色忧愁,否认了叶清水的想法。
“龙腾于九天之上,自由翱翔,虫隐于大地之中,一世仿徨。”
一听这神神叨叨的话语,叶清水都不用猜,就知道是刘道长来了,可是他不明白刘道长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帮自己。
果不其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正是刘道长,只是今天的他有些特别。
黄色的道袍上面有两只白鹤盘旋在云雾之中,青色的道冠将散发高高扎起,再加上那抱在怀中的浮尘,活生生一个在世仙人的模样。
“刘道长...您这是?”
叶剑刚仓促行礼,神色怪异的出口问道。
“这孩子与道家有缘,你就随他去吧,防身之物,我也托付与他了,吉人自有天相,你们大可放心。”
刘道长往日里昏黄的老眼大睁,那双眸子里面不再是沉寂的河水,而是浩瀚星辰。
叶母神色纠结,半天也拿不出主意,反倒是叶父思量了一会,长叹一声:“既然道长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那就随他去吧。”
“何时启程?”叶父追问一句。
“现在。”叶清水甚至都没有过多的思考,直接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那我去帮你收拾下行礼。”
“不用,我已经收拾好了。”
叶清水直接打断叶母的话语,不一会儿,便带了一个包裹从房间回来了。
正值秋季,金黄色的东西不仅仅只是硕果,还有村头已经凋零的枫叶,伴随着一阵微风吹过,散落一地。
“记得,想家了就常回来看看。”
老来得子,叶母年近五旬,鬓间已有一缕银丝,看着毅然离去的叶清水,似乎在那一瞬间,又花白了几根。
叶清水没有回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怕一回头,就会心生不舍,那样就没有机会手刃龙虎坛的仇人,这是一块心病,若不完成,必将饮恨终生。
三石村位于天玄大陆的南方,隶属九州之一的锦州,而叶清水现在准备去的龙虎坛位于遥远的天南城,期间要跨越整整两个州的路程,此行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归。
但是人生就像一场旅程,步伐已经迈出去了,就不能停下来,直至理想的尽头,方能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