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平民最近反常的举动吧？”
叶小凡脸色有些难看，虽然他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是幕后主使，但是他也不会说出来，朝廷的安危跟他没有关系，反倒是张角，救过自己一命，这份恩情他一直牢记。
“嗯，我果然没有猜错，对了，我是冀州袁绍那边的探子，你呢？”
甄宓微微点头，脸上有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应该正在为自己机智的猜测而沾沾自喜。
叶小凡心中一惊，他哪认识谁啊，如果随便瞎诌一个，被识破了的话，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大形象一下子就轰然倒塌了， 正当他愁眉苦脑的时候，一个人的形象突然浮现出在他的脑海，随后微微一笑：“幽州公孙瓒，我是他的探子。”
公孙将军啊，你可千万别怪罪我，我就借用一下你的名字，毕竟只认识你一个，这应该没事吧，肯定没事的，叶小凡双手合十，默默的在心里祈祷，这件事可千万不要被公孙瓒给知道了，不然鬼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公孙瓒？袁绍大人不是说这人有勇无谋，不足为惧吗？难道他也意识到了天下大势？”甄宓皱了皱眉，低声嘟囔几句，把这件重要的情报牢记在心，准备回去的时候禀报袁绍。
“你刚刚说什么？公孙将军怎么了？”叶小凡不明所以，一脸疑惑。
“啊，没什么...”
甄宓慌乱的摆了摆雪白的小手，一脸欲盖弥彰的样子，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正色：“你可以投奔我们袁绍大人的帐下吗？待遇不薄哦。”
叶小凡心中大喜，看来不用这么快跟这个小美女说拜拜了，他强制的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假装出一副纠结的样子：“可是古人云，忠臣不事二主。”
“那都是腐儒们的看法，不是还有另一句话吗？良禽择木而栖。”甄宓一看有戏，连忙开口解释道。
“嗯，说的对，那我叶某人就做一次背主之臣，为了天下大义！”
叶小凡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的大义凛然，背主？公孙瓒都不算自己的主子，只是救过自己一次罢了，所以也谈不上。
“为了天下大义。”
甄宓伸出粉嫩的拳头，高高举起，颇有一种女中豪杰的气概，却让叶小凡心中隐隐一痛，这就是乱世吗？这样的小姑娘都做到了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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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一季就过去了，张角原本预计好的四月爆发战争的计划由于有人泄密，不得不提前了一月，一时之间，战火在全国各地燃烧了起来。
一处大帐，门口排列着两排带刀甲士，两盏火具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一位少年在两个彪行大汉的押解下带入了大营。
大营中只有一人，貌伟，即使看到的只有背影，那周身浓郁的贵族气势却展现的一览无遗，这是只有长年在上位者身上才会流露出来的气息。
那貌伟男子似有察觉，摆了摆手，两个大汉就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叶小凡，私下做的好大事啊。”男子淡淡开口，却拥有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叶小凡浑身一哆嗦，单膝下跪，神色迷茫：“不知主公所说何事？”
男子转过身，神色不变，只是将视线投到叶小凡的身上，道：“张角，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叶小凡如坐针毡，即使男人语气那么的平淡，视线也是如止水一般的看向自己，可是他却感受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巨大压力，暗自思量了一会，连忙开口：“当然知道，自称天公将军的黄巾贼首领，这大汉王土，又有谁不知道？”
“好，好，好。”男子连说三声，剑眉怒张，双目喷火，单手拍案，又是一声怒喝：“好你个叶小凡，居然早与贼首有所关联，枉我袁某人对你的一番栽培。”
冷汗渗满了叶小凡的额角，他也觉得好奇，这件事情按常理来说应该没有人知道的，除了张角，可是张角总不可能傻乎乎的跑过来告诉袁绍这些事情吧。
“我不知大人所言所谓何意，还请明讲。”叶小凡凛然开口，孤注一掷。
袁绍笑了笑，一个男子的身形从账后走出，一脸冷笑的看着叶小凡，居然是周密！
叶小凡脑海中画面迅速翻转，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个周凡居然会恶人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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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夜晚，周密拉着叶小凡去喝酒，据说找到了一壶陈酿，周密也是袁绍账下的一名探子，平时与叶小凡私交甚好，叶小凡自然爽快的前去赴约。
酒过三巡，两人喝的七七八八，叶小凡的双颊早已通红，醉眼朦胧：“周兄最近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
“兴致？谈不上，只是有件事情想找兄弟你商量下。”
周密疑神疑鬼，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把大门带上。
看到周密这幅正经的模样，叶小凡颇为好奇，放下了手上的杯子：“何事？”
“大贤良师张角，这个人你怎么看。”周密压低了声音，凑在叶小凡的耳边说道。
“你疯了！张角是我们暗部最近严重盘查的对象，你这样被知道了可是会被杀头的。”
叶小凡的醉意瞬间被惊醒了几分，一脸诧异。
“实不相瞒，我是双面间谍，朝廷如此苛刻，四百年的大汉王朝，气数早就尽了，而张角大人济世救民，深得广大民心，我不知他能否成功，否则站错了队伍，死的最早的就是我们这些探子了。”
周密有理有据，朗朗开口，丝毫不惧怕叶小凡会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因为他是唯一知道叶小凡是跟张角有过接触的人。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有天道，朝廷再怎么苛刻百姓，不管他们的死活，四百年的积累，又岂是那么容易推翻的，张角虽有民心，可是在我看来，他必败。”
“为何？”
“因为他在逆天而行，而他本身就是受上天恩泽的人。”
周密沉吟了一会，张角的经历他自然清楚，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几次服赴京入考都落选，心灰意冷之际遇到了一位天人，这位天人名叫南华老仙，赐予了他一本太平要术，从此张角就走向了人生巅峰，驱雷掣电，起死回生，几乎无所不能，所谓享尽了天地恩泽。
“谢谢叶老弟了，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周密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神色之间闪过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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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啊，你借着讲啊，是不是无话可说了？”袁绍着看着呆若木鸡的叶小凡，冷冷开口。
“我...我...你...”
叶小凡百口莫辩，看向了周密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袁绍既然选择了相信周密，那定然是周密已经在袁绍那边的说辞让他信服，而周密这个时候还敢站出身来，定然是已经有了当面对质让自己哑口无言的信心，失了先机，所有的一切说什么都晚了。
“来人，拖出去，斩了。”
“主公，且慢。”
一个曼妙的身影不顾门口的守卫，强行破门而入，一脸大汗。
来人正是甄宓，只见她单膝下跪，连忙开口：“小凡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其中一定另有缘故，免他一死吧。”
袁绍看到来人，也是大感头疼，挥手示意门卫退下之后，到：“功劳是不少，可是每次涉及张角这一方面，他总是选择性的回避，要么就是一事无成，这怎么解释？”
甄宓语塞，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叶小凡，又看了看一脸怒气的袁绍，似乎在心中纠结了许久，神色变幻了几次，最后黯道：“若是你愿意放了小凡，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了。”
袁绍大喜，连忙跑上前去，扶起甄宓，随后冷冷的看向叶小凡，“你走吧，有多远，走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周密大惊，连忙开口：“主公...这...这...他可是死罪啊，这样不好吧。”
“住口，还不给我退下？”袁绍朝着周密使了使眼色，冷声喝到。
“主公，若是期间我听到了小凡突然死了的消息，这辈子，你都不要想了。”
甄宓本身就是个探子，这样的暗语她岂会不知道，先表面把叶小凡放了，再暗中杀掉，人死了，还得到一个承诺，事情两全其美。
“好好好..美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走吧，春宵难得。”
袁绍一脸色眯眯的，那还有之前的半点威风？他有一个毛病，喜欢的东西，就是要对方心服口服的，他才会满意，不然以甄宓的出身，他随随便便也能摆平，这番得到了佳人的应允，心情自然是愉悦不少。
叶小凡呆在了原地，久久不语，似乎神魂被剥离了一样。
从最初的相遇，到朝夕幕处的经历，那些欢声，那些笑语，一幕幕的浮现在他的脑海，却突然的一下子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幡然梦醒。
“你还不滚？要我送你不成？”袁绍怒目圆睁，一声怒喝。
甄宓眼神哀伤，一边朝着袁绍强行挤出一抹微笑，一边慢步走向叶小凡，只见她从鬓角摘下一缕青丝，系在叶小凡的中指，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玉臂微微颤抖，略带哭腔：“愿君以后一切安好，不负小女子这番情义。”
感受到了掌中柔荑的那抹温柔，还有指间上的那抹沉重，叶小凡眼眶再也忍不住的闪起了泪光，轻声道：“一定，一定。”
叶小凡走了，失魂落魄的走了，他脱离了袁绍，一路走来，也没有遇上追兵或者刺客。
也许他这个时候正忙吧，那还有心思管自己？呵，正忙...
叶小凡再也忍不住的瘫坐在地，他不能不走，如果不走，自己必死无疑，可是走了，甄宓...
月光清凉，叶小凡伸出瘦弱无力的手掌，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清楚了五指的纤细，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喃喃自语。
“我叫你瘦弱，我叫你无力，我叫你没有反抗命运的勇气和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