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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小小少年入江湖
作者:狂药三罐本章字数:5576更新时间:2019-07-09 22:46:08

一年后的七月十七。

这一年里周涯必跟着老道学习那文字,又听他讲着那奇闻异事,奇珍异草。

周涯必在这一年发现自己的武学天赋似乎没这么差,听着老道士黄百岁的指导,练着以前师兄、师姐们教他的武功、轻功,感觉效果都不错。前几天黄百岁还夸他来着,已经达到了江湖上定义的三流武夫的层次了。

的确,周涯必他自己也感觉到自从那次逃命,被自家师父带到这世外桃源之后,练起武来感觉没以前那么难了,很多以前想不通,练不了的地方,现在也能慢慢掌握了。

只是总觉得自家师父变化很大,也越来越奇怪了。脸上的斑点变多了,走一趟河边再回来屋子这都会气喘吁吁,半夜睡觉也总喜欢打呼噜,毛发斑白。

周涯必不是没感觉到这些变化,只是他下意识地去忽略了,因为之前捡他养他的那乞丐老头,在何幺国的那场纷飞大雪里生病的时候,也好似老道这般,衰老加速,行将就木。

是夜。周涯必搀扶着老道士黄百岁坐在床边。

老道伸出手:“别哭了涯必。老道我啊,这辈子活够了。”

周涯必终究还是得面对。

“这一年,是我过得最安静的一年。自从我十六岁练武,成为一名武夫之后,我就没过过普通人的日子了。”

“二十岁那年,我已是二流武夫,然后为了采药,发现了这处绝境。然后我就在这里搭了这屋子,一直住了几十年,到了一流。”

“然后就下山去了,到处走。拜师伏水,七十五岁时遇到那世间第一,而后便跑到现在归何幺管的那小镇,买了那两壶‘有面酒’。”

“对了,那小镇啊,就叫‘有面镇’,名字儿特好记。这一年我瞅着你老盯着那酒壶看,找酒了吧。”老道看着周涯必在笑,可那眼泪也在掉。

“是咧,找酒喝呢。”周涯必提着那酒壶,里面装满了水。

“爱喝酒好啊。只是以后行走这江湖,不确定安全时,别多喝,被人敲了闷棍就不好了。这酒啊,一醉解千愁。好东西。”黄百岁想起快有五十年前的那一天,见到了那个年仅双十的青年的风采。

“哈!好一翩翩少年郎,引得姑娘直心慌。”

“把我埋在这,记得常带酒回来,还有茶。”

“涯必啊。以后这世间,你得自己走,遇到好姑娘别错过,要好好待人家。”

“要对这个世间充满善意,要到处走走,自己去体会这其间种种。”

“更要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如果人犯了你,那就多想想自己的名字吧。周鸭碧、周涯必,涯必……哈哈哈哈哈!好一个睚眦必报周涯必,好名字!快哉!”

奕门灭国那年,天下第一大剑仙杨面儿,四十岁,不惑之年。

黄百岁初遇杨面儿于伏水,那一年黄百岁七十五岁,杨面儿二十岁。

杨面儿三十二岁入神成,老道黄百岁八十七岁。

黄百岁九十三岁那年,奕门战乱起。

黄百岁九十五岁,奕门灭。然后伏水、羌生毁灭何幺行动开始准备,三十年后,黄百岁一百二十五岁那年,又回何幺,初遇那年九岁的周涯必,五年后,黄百岁一百三十岁,周涯必十四岁,黄水镇,全灭。

过了一年,这一年,是奕门灭国三十六年。老道士黄百岁享年一百三十一岁。

周涯必十五岁,三流武夫。踏上了这片江湖。

第二天一早,周涯必搬起黄百岁,发现他躺着的地方上有字。

“涯必,为师最后一件礼物,就在你捕鱼的那条河的源头,去拿吧。”

然后周涯必顶着满是泪痕的脸,带着黄百岁的尸首,到了他第一次来到这绝境的地方。三流武夫体力就是好,没有停歇便挖了个大坑,没有棺材,直接将尸首放入。

捡了块较为平整的石块,刻字:尊师 道人黄百岁之墓 不肖弟子周涯必刻

这一年,周涯必倒是跟着功力尽失的黄百岁学了不少字,不然怕是连字都不会写。

“师父,以后我就把我媳妇儿带回来给你瞧瞧,让你这老光棍羡慕羡慕……诶你说我这想法是不是不厚道?”周涯必笑着说。

“还有师父,我一定能当上这世间第一的大剑仙的,到时候我扬名立万了,就能让师兄师姐找到我了。”

“还有,师父我发现那两个酒葫芦里,有一个酒葫芦不知怎的,只要把水放进去,过个一两天那水就会变得和那‘有面酒’一样味道,只不过感觉那水变成的酒,没有一开始那壶酒那么醇厚。不过这最后一年我不想让你喝,所以就没告诉你,昨天想着告诉你来着,可没想到想着想着,你就走了。有点遗憾呐。”

“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带很多很多回来看你的。”

周涯必回到屋子,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衣服只有一套,穿在了自己身上,他无非就是回去拿点鱼干和那唯一一个变异了的酒壶。

将酒葫芦别在腰间的腰带上,将鱼干装进用自己身上多余的衣衫做的小袋子里,周涯必就顺着那条河一路往源头走去。

河流发源于这绝境旁的天山中,走到源头处,看到黄百岁留下的那字迹:天山之巅。

然后周涯必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这可不是绝境之中,树木丛生的,这里只有雪,白茫茫的一片,“雪”光接天。

即使是周涯必三流武夫的修为,在这里呼吸都非常困难。终于他到了这天山山顶。看到了那柄插入山顶的木剑。

周涯必提起木剑,一入手却发现它特别轻,周涯必不认识这木头,估计这世间也没几个人认识。此木叫“错生”,寓意就是生错了。因为这木头十分坚硬,却十分轻巧。发现它的人曾说:如此良材,居然不是铁,生错地儿了。

错生木十分稀少,据说世间最后一块错生木早在几百前就被沉入海底了。黄百岁也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记载,知道有这么块木头。后来来到那绝境之后,就在河边看到了这错生木,就留那木头在那里,不去动它。

直到一年前带着周涯必回到那绝境,在给周涯必重新塑体之后,趁着自己最后一点儿的半神成气机还没消散,就找到了这块木头,极为艰难地刻了这把木剑,在河的源头留了字,然后插在这天山之巅。即使是半神成的气机,要雕刻这块木头也是十分艰难。

然后便回到周涯必身边,躺下了,才有后面黄百岁说的那句:“我也放你出去闯荡江湖,还给你一把‘绝世好剑’。”

但其实这错生木只能说稀少,却并不值钱,特殊的材质对于武道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不够锋利,做成的剑剑身十分钝,没有什么杀伤力。

可周涯必却不知道这些,他只看见那木剑上刻着的:“不平”二字,他也只知道,这把剑,叫做“不平”。

“不好!”在这山巅看剑待太久了,身上的气机快消散了。周涯必连忙往下走。

他可不是什么一流、一道的高手,气机浑厚,即使气机用光了,一两个呼吸便能回来。身为一个三流武夫的他,身上只有薄弱的气机。当然,相对于一般的三流武夫来说,他的气机是超出常人一大截的了。老道给他塑体的时候,特意将他的浑身经脉,弄得比常人宽大、坚韧得十倍有余。

可即使他的气机比一般三流武夫浑厚,在这天山之巅待了这么久,也快坚持不住了。只得手里紧紧地握着木剑,然后一路直下。

到了那绝境时,周涯必摘了一段粗树枝做了柄剑鞘。

奕门灭国的三十六年,少年周涯必怀揣一把“不平”剑,腰别一个装满水的酒葫芦,踏上了这个不太平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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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水国这一年可谓是闹了大动静。

先是正值壮年的南国皇帝下令,重文抑武,事实上伏水一直都是这样。然后又是规定这国内的年轻人,倘若想练武,必须得在熟读圣人经典的前提下,再去南国的官府登记一番,才能练武。

也幸好伏水国向来都是重文抑武的,也没多少人去练武。否则如果这事儿放在羌生,估计各州的官府都忙不过来。

事情的起因则是因为一年之前,那道“武星”,将南国的文道,撞得支离破碎。

袁大棠已经辞了那正相之位了。不过尚未离开皇城,就留在自己府内,每天都读书写字,时不时去找老友余半海唠唠嗑,喝喝茶。再品一品先皇帝当年赐下的、自己藏了大半辈子不舍得喝的美酒。

此时袁大棠又是一大早就提着两壶先皇赐的清酒,走在去往余半海家的路上了。腰间的两块“青藤”玉佩随着步子走动而碰撞,叮当作响。之前那块现任南国皇帝赐的“白玉牛翡翠”玉佩被他摔坏了。

这圣首,余家家主余半海这一年也是挺清闲的。余家也是平平静静的,除了极个别的青壮年一代在朝中或是地方当官,剩余的其他人平时也就是或在家中念书,或去城郊游玩。这清闲自在倒是让余半海在一年前那场反噬中恢复了过来。

余半海也不算老,自己才七十多岁,每天不用干活,不用早朝,时不时去私塾里看看那些年轻积极的蒙童读书,自己也感觉年轻了不少。连带着原本的正相袁大棠也是心态乐观,脸上的斑点都少了。

人的心胸一开阔起来,精气神就上来了。

袁大棠坐在余半海家的凉亭里,桌子上摆着棋盘,一手倒着那清酒:“老余,你说咱会不会过得太悠闲了?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

余半海拿起那杯子:“咋?忘了自己的白玉牛翡翠咋碎的了?还是你现在还想早早地起来滚去上早朝啊?”然后一口一口地小酌起来。

“那可别,我就说说而已……开玩笑的。”袁大棠连忙也喝了一口,压压惊。

“嗨,这不找贱吗?”心中如此想道。

“话说,你说的那武星,真有那么玄乎?”袁大棠摆了一颗黑子在棋盘上,南国规矩,客人执黑子,而执黑子者,先下。

“我觉得真的很玄乎。只是我想不通,一颗武星和文道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嘛,为什么会扰乱得这么厉害?难不成他还能把南国的读书人全杀了不成?”余半海执白子,久久未放下,他已经在构思后面的几十步了。

“那你说这不是坏事吗?难不成伏水要灭国?”袁大棠可没那往后构思几十步的脑子。

“那倒不至于,没准对这伏水来说,还是好事呢。”自从下了第一步之后,余半海越下越快,就像不用思考一般。两人已经下了二十七步了。

“好事?咋会是好事呢?”反倒是现在袁大棠越下越慢。

“亏你还当了几十年的正相,这都看不出来……会是好事的。或许你也察觉到了。这伏水的天下,越来越怪异了。这读书人也不像咱当初的那个年代那般刻苦。伏水的这一代啊,空有文气,却没文骨。空有傲气,却没傲骨……”到了第七十六手时,余半海就不再拾子了,因为袁大棠已经输了。

袁大棠将原本捏在指间的黑子放进棋盒:“厉害厉害!也是,现在的读书人啊,不踏实,老想着自己能作个千古佳篇什么的,到头来啊,只是孤芳自赏,泯然于世而已。”

然后袁大棠又把黑子和白子一颗一颗地的拾起,分别放入两个棋盒中,这是他俩定的规矩,谁输谁收拾。

“这当今伏水的读书人,都只是翻书人喽。再来再来。”袁大棠拿起酒杯。

一下午就过去了。临了。

“最后一盘最后一盘,下完这盘咱们去吃饭。”袁大棠又把棋子拾好。

“咱们?”

“对啊,今天来你家蹭饭,我家那位煮的饭,哎哟喂太难吃了。”袁大棠九十多岁的人,还没个正经。

“那你这几十年咋过的?”余半海很好奇,因为他去过袁府吃饭,挺好吃的呀。

袁大棠答道:“嗨,能怎么过,就那么过呗。平时啊有客人来了,就提前去酒楼找那些大厨,或者逼不得已我亲自动手。”

在余家和袁家都有很神奇的事,就是一定是两位府上的夫人下厨掌勺,丫鬟、仆人只能打打下手,生生火,洗洗菜什么的。余家还好,家主余半海还能站在一旁看着,偶尔自己也能亲自下手弄两道小菜。

袁大棠的妻子是个很温婉的人,可是在做饭这件事上,袁大棠则是被他夫人独孤氏用什么“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硬是不给进厨房。除非有客人突然拜访,来不及找外面的厨师,才会袁大棠自己下手。

与余家的夫人相反,袁大棠的夫人做的菜实在是……惨不忍睹。其实独孤氏也知道自己做的菜很难吃,可是偏偏她又硬要自己做。所以袁大棠每次只能半夜摸起来,去厨房自己做,或者跑到府外,买买夜宵什么的,安慰自己。伏水国皇城没有夜禁,这点挺开放的,也算是给袁大棠续了几十年的命。

“行吧!加多一双碗筷的事而已。”余家人多,所以有规定,成了家的得自己家做饭吃,所幸余家也很大,厨房也多。全家人都遵循这家主余半海的传统,成了家的都是夫人做饭吃,有小妾的就打下手,没有小妾的就下人打下手。

饭桌上坐了四个人,分别是余半海的妻子姜氏、余半海、余半海的孙女、以及来余家蹭饭吃的袁大棠。

余半海的孙女今年十四岁了,不过她的父母早亡,所以自那之后她就一直都是跟着余半海和她奶奶姜氏一齐吃饭。

饭桌是圆的,袁大棠和余半海就挨着坐在一起。

袁大棠夹着那色正脂滑的烤鸭:“老余,你这孙女倒是长得越来越标志了,水灵灵的。考不考虑嫁给我家那臭小子?”

然后余半海就夹起一块婴儿手臂粗的鱼,整条塞进袁大棠嘴里:“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虽说我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规。还有,什么年代了,孩子的婚事让她自己决定。我这当爷爷的,就想她一辈子好就行了。”

袁大棠用手拽下那条鱼:“也是,那你不反对我带我孙子过来找你孙女玩吧?我告诉你,我家到了一代,就我孙子一根独苗苗,要是你孙女嫁过来,肯定是当大夫人的。”

“成,带过来玩可以,其他的再说。吃饭吧!”

吃完饭后,余半海的孙女就回房了。

余半海孙女叫余九酒,在家年轻一辈排行老九,也是最小的一个。还有几个堂兄堂姐什么的。

然后看见她从自己书柜中拿出一本书:“唉~这‘江湖恩仇录’我都已经翻了三遍了,怎么还没出新的?”

“小姐,这书出的哪会有那么快嘛。”侍女站在旁边。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无聊嘛。”余九酒将书往床头一放,自己一蹦就躺在床上,两个脚丫子翘起,晃晃悠悠的。

“小姐要是觉得无聊,那要不我们明儿出去逛逛?”

“嗯,也行。去那家什么来着?呃那家……反正就是那家皇城最大的酒楼,去那听说书先生讲故事。”余九酒头也没回,翻着那本“江湖恩仇录”。

侍女有点急了:“可小姐,会不会太远了?”

余九酒许是觉得刚吃饱就躺下有点硌得慌,拿书坐起:“哪有什么远的?左右不在这个城内?再说了,别的酒楼说来说去说的都是那些什么书生狐仙,书生救国的故事,听得我都会说了。只有那一家,会说说江湖上那刀光剑影、侠士侠女!那才有意思!”

余家有女初长成,端的是一碗清纯娇小,端的是一碗秀色可餐!

“哟!这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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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周涯必顺着那条河,手上提着剑,腰间别着壶。

小小少年入江湖,定要将这江湖,搅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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