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追是羌生的二道武夫。所谓武夫,世人将其境界高低划分为六。由低到高便是三流高手、二流高手、一流高手、一道高手、二道高手以及最后的神成境,当然,江湖上对于不入流的那类武夫也有什么四流,五流的叫法。
天追本不叫天追,只是因其一手箭术出神入化,说白了就是指哪打哪,箭不虚发,羌生就给他封了个天追的名头。至于他的本名,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此时天追已经下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去。他手拿“西北望”大弓,脚尖一弹,好似一只飞雀般地腾挪起来,三个时辰过后便来到了何幺的第四州边缘,他放下了弓,随意地坐在一棵树上。等着给老道士黄百岁送毒的黑衣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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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瓶子摔碎,这时正好天亮没多久,黄水镇的人正在镇子中央的庙里拜祭,黄百岁身边的植物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师父,你们在干什么呀?这么大清早就起来。”周鸭碧打着哈欠走出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在这空地上傻站着的几个人。
“鸭碧,明天过后我们就离开何幺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老道士拍了拍周鸭碧的头,随即手刀一挥,周鸭碧就晕了过去。
将周鸭碧推进二师姐周兔脆的怀中,师徒几个就走回酒家。
下午,已经有人发现不对劲了。有农妇发现自家种的菜无故黄死,砍柴为生的人也发现黄水镇周围为数不多的树木也枯死了。到了晚上,不安的人们走出家门,聚集在一起,讨论今天黄水镇大片植物枯死的怪事。
坐在酒家里,老道士在喝茶。
“这第四州的百姓不会受到性命威胁,可这何幺的骑兵、何幺与其他两国交接的领土上的百姓,怕是有大难啊!”这次,难得老道士喝一口茶不砸吧砸吧嘴。
突然,老道士黄百岁感到不对劲,莫名其妙地,护体的气机居然自动触发了,还愈演愈烈,气机激得桌子和茶几连着茶水都被掀翻。老道士黄百岁右手食指和中指往两眼一点,再次睁眼时,就发现这空气飘着莫名其妙的黑气,正使劲往他身体里钻,但是被护体气机格挡了。
但那些想要冲进他身体里却最终都没有进入成功的黑气,就在慢慢消散。
“喝!”老道士双手一推,一瞬之间,本来有东西阻隔的酒家房间全被打通,一阵灰尘弥漫。没过多久,周兔脆就提着周鸭碧和其他的几个徒弟一齐出现,周鸭碧还在昏睡。
“师父,这股黑气是什么?”周虎语开口道,本来他正躺得好好的,突然护体气机被激发,吓得他以为有什么人来刺杀他。结果一用“明眸”,就看到一团又一团的黑气,张牙舞爪地使劲往他身体里挤。
“我也不知道,我去外面看看是不是外面也有这些恶心玩意儿。”老道士正要走,二师姐周兔脆就拉住了黄百岁。
“师父,我刚刚只顾住护自己,好像鸭碧身体里进了很多黑气。”周兔脆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白天师父可是把周鸭碧扔给了她照看。
“哦,那正好看看这东西是什么。”老道士一把拉过了周鸭碧,枯老的手抓住周鸭碧的头顶。
一阵气机倾泻而下,没多久就在周鸭碧的胸口处与那黑气相遇,气机和黑气混在一起互相侵蚀,本来黑气就要被完全吞噬了,但是它突然就转而进入到周鸭碧的血管、皮肉之中,开始侵蚀周鸭碧的身体并恢复自身。
见到此状老道士终于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是在秘密谋反何幺战乱的时段。
老道士立刻加大力度,将周鸭碧全身上下,内在外在都用气机护住,然后再将黑气慢慢磨蚀,可进入到周鸭碧身体里的黑气不知怎的,生命力变得极其顽强,老道士居然是用尽了一口气才清除干净。
时间用了四个时辰。刚刚就要醒来的周鸭碧又被三师姐周蛇言一记手刀劈晕了。
此时天又亮了,昨晚的不安情绪并不能阻止黄水镇人继续第二天的拜祭。
老道士走出酒家,整个人都蒙了。他身边气机环绕,可周围的空气中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气,正一股脑地涌向镇子中央拜祭的人群之中。有几团想冲进他体内,都被护体气机阻绝了。
老道士几个跳跃落地,站在一处高楼之上,只见那黑气不断地被正在拜祭的黄水镇人吸入,而他们本身浑然不觉,而那些被挤在边缘的黑气正在不断消散。
“啊!小姐你怎么啦?”观看了许久,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黄百岁的思绪,他放眼望去,只见一名女子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抽搐,她身旁的另外一名女子正按着她,不停地询问抽搐女子的情况。
可惜那倒地的女子还没说出话来,身体就迅速腐烂,然后就是一团又一团的黑气被那名看起来还没什么事的女子吸收掉了。
已经死去并且身体腐烂的女子是个黄水镇上大户家的千金,旁边的女子是她的丫鬟,此时那个丫鬟吸收了她家小姐身上的黑气而自己浑然不知。因为普通人可看不到这些黑气。那丫鬟惊吓得呆坐在一旁。
黄百岁见状捏起一粒沙子,手指一弹沙粒爆射而出,射在一团黑气上,那团黑气瞬间消散,老道士跳落到那丫鬟面前,伸手一压,一团浑厚气机从手中直射那丫鬟的天灵盖,果不其然地在她身体里发现了很多黑气。
丫鬟筋脉里的黑气被迅速消灭,可是已经融入血管以及皮肉、正在拼命腐蚀血管以及皮肉的黑气,却是跟周鸭碧中的黑气一样难缠,看这情况,要是要救这丫鬟,非得把老道士又榨干不可。
“坏了!”老道士黄百岁心中想到。
猛地一拔腿,在原地留下一个大坑,老道士冲回了酒家。而镇子中央周围的人群早已陷入混乱,此时又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黄水镇被诅咒了,大家快跑啊!显然那人,便是羌生派来的奸细。
“鼠清、兔脆、蛇言、虎语,你们立刻去往镇子的四个城门,不要让人通过,不能放进也不能放出,强行出去的,杀!鼠清你带着鸭碧,别让他醒过来。”老道士一落地就吩咐道,而这几个徒弟也没想要去听黄百岁的解释,直接就动身前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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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鸠?伏水、羌生密谋了这么久的计划怎么可能如此幼稚。哈哈哈,黄百岁你说他做个间谍却秉承什么不伤平民的原则,可不可笑?你说当他知道自己居然杀了一个州的人之后,会不会气得道心失守,武功尽失啊?”天追躺在树上,笑着问向旁边的黑衣人。
“将军说的是。可属下还是不懂这次计划的关键到底是什么?”
“哼,心中爽快是爽快,但也不得不说这次皇帝陛下可真狠。这计划进行到这份上,告诉你也无妨。那瓶子里装的可不是什么狗屁的千鸠,那是万鸠。刚刚挥发出来时和千鸠一样,会伤及植物,但慢慢地,就只会伤及人体。”天追眼中满是玩味。
“可大人,这样也不至于动摇何幺的根本吧?”
“万鸠可不是普通的毒药,经过一段时间的挥发后,会形成一股股黑气进入人体,一旦发作就会让人迅速腐烂,而后黑气吸食人内精气迅速壮大,虽然在空气中时会变得很弱小,会自己不断消散,且只能附着在人身上,但是只要数量够大,一旦黄水镇的人跑到其他地方去,只要他身上带着一丝丝的黑气……”天追眼中已经因兴奋而变得血红,布满了血丝。
“只要他身上带有一丝丝的黑气,那这团黑气就会在他体内不断壮大,然后产生更多的‘万鸠’出来。很快,何幺的第四州就会尸横遍野,那黑气,只有一流高手能抵挡,一道高手能帮别人在体内祛除,但也会耗费大量气机。”天追停了停顿。
“可是你告诉我,何幺国,又能有多少个一道高手啊!。”说完不等黑衣人回答,便自顾地狂笑起来,引得一阵惊鸟飞起。
“可将军,万一没多少人跑出镇子怎么办,或者跑出去的人还没到其他城镇就死了呢?”
“伏水和羌生,早就派人去煽风点火,引诱黄水镇的人外逃。”这样的话,何幺国第四州,或许真的要死伤百万了。
此时,黄水镇乱成一团,不断有人在说着黄水镇有瘟疫、诅咒什么的,并不断劝人离开黄水镇到别的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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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幺国,第一州,一个正在独自一人下棋的棋手,刚刚拿起手中的棋子,那棋子就掉落了。棋手正是那何幺国脉,棋仙郝棋。
本来还神情安然的棋仙郝棋,突然猛地一抬头,手掌一撑。
“无耻小儿!扰我何幺国脉!”随着一声爆喝,那团本来与何幺国运纠缠在一起长达两天之久的青气就迅速与何幺国运断开,然后迅速返回伏水。
在伏水国皇宫大房子中静坐了两天的四十九小圣同时受到一阵冲击,全部人被击晕在原地,中间供奉的五座诸子百圣神像兀地出现大量裂痕,但最终没有完全碎裂。
而此时正在独自一人苦思冥想的老道士黄百岁,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一般,满脸惊恐提起一把杀猪刀,就将身前抱着孩子的母亲连着孩子一齐砍死,剁成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