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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作者:莞华本章字数:3478更新时间:2019-11-13 16:05:07

燕婠的棋艺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虽得流丹先生亲自教导... ...算了,还是不要丢先生的脸了。虽得走卒小贩、客商书生等人亲自教导,她的棋还是下得一塌糊涂。但棋艺差并非一无是处。桑林馆游手好闲、以欺凌弱小为乐的癞头陈,原先人嫌狗厌,还吃过牢饭,却在她这儿找到了浓浓成就感,认为人生史无前例地光明起来——与她连下五局都是全赢,癞头陈想自己还是很有出息的嘛。于是痛改前非,不再欺负乞索儿和良家女,转行做起了赌徒。

这、这也算为民除了一害不是?

所以聂寻刚开始同她下棋,每掷一次玉骰子,心间叹气就沉一分。照这情势下去,让她输得别太难看还真不容易。不过聂寻多赢几次,也晓得这个人下棋根本不在乎输赢... ...其实是赢不了... ...也不知道她图什么。难不成想在顺风顺水的人生中寻求一点儿挫败感?

屋外响起报时的唱和,一叠声儿的直直传到府外去。

申初。

燕婠抬头望向窗外,压抑阴沉的天色好似万年未变,她这处太安静,连寒鸦都不愿栖息。因低头太久脖子泛酸,她索性不玩了,执一枚散棋,有一搭没一搭敲着凭几。

对面的聂寻挺直腰板坐在席子上,长刀放在触手可及之处,他坐了这么久,凭几就在身侧,丝毫没有要倚一倚的意思。见她停下来,也不催,静静地等。

小姨应该就看中他这一点吧。不管拔刀还是下棋都认真、又守礼,令行禁止,让人省心。燕婠没得忆起他在自己面前出手的样子,劈砍撩刺,动作行云流水,像流丹先生一气呵成的行书帖。那把刀,砍在自己身上,应该会很痛吧。

她闷笑出声。这时,敲门声不期而至。

聂寻拿起刀,迅速又悄无声息地隐进黑暗里,他模糊听到身后的人低声唱歌:“为君薰衣裳,君闻兰麝不馨香... ...”

她把聂寻坐过的席子踢到棋盘底下,凭几扔边,端了把交椅正对门口,卸下手臂上的弓弩,上箭搭弦,坐在椅子上,箭指门洞。

来者敲了会儿门,似乎不耐烦,低语两句,大略是要走不要走的话。燕婠正思考是否要自己开门,门忽然自己打开了,晁娘站在门口,冷不丁被她的架势吓了一跳。婢女尖叫一声,母鸡护雏似地把晁娘护在身后。

燕婠口念得罪:“我近日来睡不好,不知冲撞了哪路妖神,竟时常梦魇,手脚无力、不思动弹。原想着请神问卦,无奈出去不得,所以拿点有戾气的兵刃镇镇邪。你不会怪我吧?”嘴上这样说,却没有把弓弩收起来,箭镞冷森森对着主仆二人,似乎风都寒了几分。

晁娘皱眉:“二哥不曾禁你的足。”

“他亲自对你说过不曾么?”她反问,把玩着弓弩,又道,“舅舅好狠的心,要不然舅母你疼疼我,替我说好话,让他放我出去?”

晁娘被她眼里的戏谑刺得浑身不自在:“你要出,自己出来便是。没有人拦着你。”

婢女扯了扯晁娘的衣袖,低声唤:“主子... ...”

她沉吟片刻:“你既不出来,只有我进去了。”

燕婠把弓弩丢在一旁,泡茶去了。晁娘终于跨进门来,见地上上了弦的弩箭,忍不住道:“娘子还是收起来吧。”绕开它,却忍不住看了一眼。

燕婠把弓弩捡起,卸了箭,重新安回手臂,与晁娘各怀鬼胎慢慢喝茶。

她在等晁娘开口,若一直不开口就有点难办了,或许晁娘根本不认识郢娘的弓弩、或许认识但没认出来。后者还有机会,前者... ...就得另想法子。她拿不准晁娘是否知道,樊栩灭晁氏满门之事,挺担心晁娘一点儿也不在乎的。

不会吧... ...一家人,怎么可能不在乎?

燕婠豁出去了,若晁娘一直不吭声,她就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只是不知道说出之后,自己能否全须全尾的离开这里。

就在她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晁娘对婢女耳语两句,后者不情不愿地走出去,站在门口,又关上了门。

“娘子那柄弓弩从何处得来的?”晁娘看着她。

燕婠眼睛一眨不眨:“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见此物分外眼熟,想是故人之物。可否借来一观?”

她垂眸,喝了口茶:“自然可以,舅母喜欢,送给你也可以。”

晁娘道:“我与二哥... ...还算不上真正的夫妻,礼尚未成。”等不到燕婠说话,她有些坐不住,“你想说什么?”

“舅母上次来也提过,我这屋子没个伺候的人,委实寒酸。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意的丫鬟,只有一个,我甚是满意,可惜不见了。舅母若能帮我找到,这弓弩,算是我赠你的新婚贺礼了。”

晁娘目光沉沉。

燕婠没想到她还真知道雁枝的所在。柴房后头的小黑屋,历来关押犯错仆役的地方,偏僻冷清,一路上人都没几个。

燕婠听到她说:“那个叫雁枝的丫鬟,犯了大罪,你救不了她。”

“什么罪?”

“毒杀先城主。”

燕婠冷笑。就算天上下粟雨、公马生小马,她也不信雁枝会做出这种事。

“先城主在临终前四五天,病情已经很重了。雁枝抓药时,多抓了一味藜芦,而郎中药方里有人参。先城主当夜即呕吐不止,气息微弱... ...”

晁娘后面说了什么,她没注意听,脑子里反反复复的是“诸参辛芍叛藜芦”。细辛、赤芍白芍及所有参类,最忌藜芦,雁枝怎么会抓错?

穿廊过院,直到府中边缘。柴房那儿有一片紫竹林,竹子都细细的,长不粗,幼年时雁枝带她来这里伐小紫竹,做吃茶点用的小箸。之后再也没来过。她环顾四周,远远地,见围墙后有一扇不起眼的城门,里里外外长满爬山虎,隐约可见城门上的斑驳红漆。那或许就是聂寻撑竹筏到的那扇。

她才知道,有些东西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经过紫竹林,见小黑屋前站了个人,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很人畜无害的模样,容易让人亲近。燕婠却亲近不起来,站在鹅卵石小径上盯着晁娘的背影冷笑,弓弩立刻拿了出来,在扣动扳机的前一瞬,手被不知哪里飞来的石子打翻。弓弩顿时落地。

那人素白的衣裳,背着手,声音不大:“婠婠。”

她知道自己射不中晁娘,一整支暗卫在他手里,晁娘能出事才奇怪。但还是不甘心:“舅母是故意的么?”

晁娘看上去也很愣,还傻乎乎问:“你怎么在这儿?”

“听说你独自去找她,我不放心,所以跟过来了。”樊栩微笑,“怎么样,没事吧?”

燕婠往地上啐一口。

樊栩看向她:“你要来,与我说一声便是,好让我安心。”

再发脾气显得自己促狭了。燕婠咯咯地笑:“累舅舅担心了。我想见一见雁枝,同她说几句话,不知许还是不许?”

樊栩沉吟:“雁枝如今是罪人,过两日会审,要斩首还未可知。你别去了。”

“舅舅既然说了是未可知,怎就私下里给她定罪?我只看一眼,你在旁边盯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说着瞪一眼晁娘。

后者哆哆嗦嗦地帮腔:“我听说婠婠除了先城主,便与雁枝最要好,毕竟一手带大的,两人见见面说说话,指不定雁枝还能尽早认罪呢。”

他思忖稍许,侧开身体。

小黑屋名副其实,整间屋子只在靠屋檐的地方开了手掌宽的缝隙,人一进去,伸手不见五指,浸在木头特有的霉味里,很呛鼻子。

她记得雁枝和小姨一样,最爱干净。

好容易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看到角落里蜷着团黑影,瑟缩着,肩膀一耸一耸。她走过去:“... ...雁枝?”

在哭:“婠婠呀... ...手疼不疼?我都看见了。手疼不疼啊... ...”

眼泪顿时止不住了,如断了线的珠子,噗嗤噗嗤往下落。雁枝说的是那颗打翻弓弩的石子,自身狼狈至此,竟还惦记着她。燕婠心中苦涩,连日来的悲伤和难受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借着眼泪统统涌出。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雁枝,我一定会... ...把你救、救出去的。”

雁枝拉着她的手,神情恍惚:“到如今,我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抓那一味药了。或许真是我误抓的,害死了城主呢... ...婠婠,不要做傻事。好好的,赶紧离开这里,若有缘分... ...”

“我不走!你一定会没事的,樊栩也是你看着长大,他不会那么狠心。”

雁枝不吭声,看不出心中所想,好一会儿才道:“正是因为看着他长大,才知道没有回转的余地。他这个人,是一条含着剧毒的蛇,如今已开始吐信子,下一步就是咬人了。那些阴暗毒辣的东西,你斗不过,最好,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别碰。这也是城主的想法。”她悲从中来,望着燕婠,落泪,“城主在弥留之际,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婠婠,还是挽挽呢?这谁能说得清?

雁枝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叹气,却没说什么。

“小姨,真是犯病去世的吗?”她忽然问。“小姨一直康健,没生过什么大病,怎会得重病?月余就去世,这不合常理。”

雁枝沉默,静谧包裹着二人,令人无端生出窒息的幻觉。

“是的。城主确为暴毙。”

燕婠出来时,樊栩他们已经不在了,最起码明面上不在。她循着记忆,在紫竹林深处找到一张石桌,四个石墩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还倒在地上,浑身沾满枯竹叶与淤泥。桌子也被裂纹贯穿。她坐在唯一一个完好的石墩上,发呆。

想了很多。不信小姨莫名暴毙、又不愿怀疑雁枝的话。就算雁枝撒谎,也是为她好。燕婠她,外头对她的评价不外乎什么恃宠而骄啦、无法无天啦,其实她特别听话。小时候樊期不让她在护城河边玩水,她含着眼泪就回来了;流丹先生让她背书,不管多晦涩艰深的文章也磕磕绊绊背出来。

她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所以从不违逆。

这次,要不要听雁枝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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