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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作者:莞华本章字数:3405更新时间:2019-10-26 20:04:39

聂寻这样叫她,相当于直呼其名了。

她缩在床上,咀嚼那三个字。燕娘子、燕娘子。

她隐约猜到他们有危险,聂寻是去杀人了。或许并不是很大的危险,但聂寻这一去,必定要见血的。她只见过一次他动手的样子,极快、且利落,没有废话。这让她稍稍安心。

燕婠把弓弩放在床头,上了弦,隐蔽处阴刻小小的“郢”字。她想起郢娘的死状,那颗头掉在地上,骨碌骨碌的,断颈处血如泉涌。

这回倒不怕了。

门外走廊有什么重物落地,接着沉沉脚步声愈走愈近,然后砸墙。燕婠在黑暗里瞄了眼门,它沉默着坚守,门闩上还有聂寻钉的几根木钉。他还是不信自己呀,否则也不至于宁愿从窗户翻出去,也要把门钉死。燕婠很挫败。

可窗外是浩浩河水,他能跑到哪儿去?

燕婠睡不着,蹑手蹑脚走到窗户边,原来从桅杆上垂下来一根麻绳,他就是攀在绳子上离开的。俯视望去,下面漆黑一片,浪花拍打船身的声音格外清晰。

万一他没抓稳,掉下去了该如何是好?

燕婠急忙打消这个想法,重新龟缩在被窝里,心惊胆战到半夜,仍睡着了。

旧历年三月三,上巳节,新绿遍野,旷远纤绵,站在山麓的开阔之地,若风和日丽,则可看到隐藏在森森古树间的道观。

河两岸踏青的人不少,这带草地昨日就被几户人家的家仆合力清空,故而不用围帷幕。燕婠刚和女伴放了约半个时辰的纸鸢,此刻满头大汗,瘫在胡床上,随手拿了柄象牙团扇用力扇起来。高高的苍穹,有一大片棉花似的云慢慢飘来,阴翳先将远处道观遮住、再是飞翔的纸鸢们。燕婠将团扇横在眉毛处,极目远眺,有一队少年郎君策马而来。

女伴边解袖子边朝她走过来:“怎的,就累了?”

“太渴了,”她支起身凑过去,低声问,“前些日子你阿兄开的马奶葡萄酒,还剩么?”

女伴掩唇:“我道哪个不长眼的奴仆,竟有天大的胆子,敢不给燕小娘子水喝,原来是惦记着我阿兄的葡萄酒!我可怕了你了,灯节那会儿,贪阿兄的四季酿,喝得酩酊大醉,我家嬷嬷送你回去,还被城主话里话外地训了一顿呢!”

燕婠挠挠头:“四季酿四季酿,它有四瓶,葡萄酒才一瓶,不会醉的——不过四季酿里头的青梅酒,真真是好喝。”

“这个月初岑家做满月席,阿兄把玫瑰酒、桂花酒和青梅酒都送去了。我记得当时你也在呀。”

燕婠贼心不死:“那还有山茶酒呢!”

“在正月就被你喝完了。又忘了吗?”

燕婠甚是气馁,把扇子摇得呼啦响。女伴示意身后的丫鬟为燕婠打扇:“我听说你的大丫鬟犯了事,被赶出府去了?”

她闷闷地“嗯”一声。

“你若能一箭射中马队里戴红缨冠的红缨,我就把我的丫鬟送给你,可好?”

燕婠笑:“才不稀罕你的丫鬟。”思忖稍许,又道,“拿箭来。”

家仆将无镞羽箭递上,她跨立搭箭、拉弓瞄准,一气呵成。架势虽好看,她心里却不停打鼓,自己委实学艺不精,这段时间先生没抽查她的功课,的确惫懒了——又担心射中别人的眼睛。无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燕婠想了想,将准头偏开,松弦。

谁料她原先竟是没瞄准,这一偏,羽箭误打正着冲向红缨。燕婠暗叫不好,万幸她力气不够,弓只拉了一半,箭在离那人尺许便掉落。

弄了这一出,马队的人纷纷望向她。有人打趣红缨冠那人:“四郎,那不是燕小娘子么?你何时得了她的青眼?我记得前些日子你家侄子做满月席,她也去了。莫非是专程去找你的?”

众人哄然大笑。

岑四郎一张脸又红又白:“胡说什么!她这样骄纵任性的人,我才不会喜欢。整日里四处招摇,没个正行,还爱往花街去... ...那种地方,是正经姑娘家会去的么!”

那人道:“有个做城主的姨母,骄纵些又何妨?你若是和她好了,下一任城主姓岑也说不定... ...”

岑四郎气恼无比,扬起马鞭作势往友人身上抽去。那人调转马头,灵巧地避开,哈哈大笑:“到时候可得做席请我们喝酒!”

这时,一个小厮跑过来,行了礼道:“我家主人燕娘子给各位赔不是,因和朋友打了赌,冒犯了各位郎君,望各位郎君海涵。还请让小的把无镞箭捡回去。”

岑四郎正在气头上,闻此言,怒极反笑,示意自家仆从拾起箭,亲自拿了:“我自己给她,你说好也不好?”

不等小厮回答,策马而去。

燕婠正与女伴说笑,听得一声杂乱的马蹄,面前掷下一根箭来。

“燕娘子放尊重些,大庭广众之下,随意招惹男子可不是一个正经娘子该做的事。娘子学艺不精,就不要出来卖弄了。伤了人事小,若让娘子受惊,又卧病几日,那才是岑某的不是。”

燕婠大怒,霍地起身,没想到岑四郎麻溜的策马离开。她要叫人把他拎回来,又想今天出门只带了个抱箭壶的小厮,细胳膊细腿的,和岑家四五个壮实仆从相比,必然吃亏。岑四郎虽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可人太少,气势上就得输一大截。

燕婠不知道自己气得半死、想着怎么整岑四郎时,眼圈已经红了,因方才放纸鸢散落的碎发被风拂过,看上去楚楚可怜。一身束腰骑装,颜色是温柔的蓝,仅在两肩处绣了城徽,没有平日里咄咄逼人的红衣,整个人显得愈发单薄娇小。

在他人眼里,她就是一副被人欺负、快要哭出来的柔弱模样。

这时,有人走到她面前,温柔一笑:“想必这位是燕娘子吧?”

她抬头,对上一双桃花眼,心跳漏了半拍。

今日的阳光太刺眼了。

“在下江氏三郎,初见娘子,不曾备下见礼。”他将一朵娇嫩的芍药递过来,“折花献美人。还请娘子莫要因小事坏了心情。”

燕婠的脸红成一片。

江郎献花一事,不多时成为城中贵眷们的谈资,后来莫名其妙变成了,燕婠故意射箭撩拨江三郎。

燕婠把这事说与流丹先生听,后者正在书房修剪花枝。先生道:“江家第三子自幼从名师大儒,文章词赋皆精绝,一副《晚秋渔甫图》已经到了被人争相临摹的地步,还因临摹此图而扬名者有七人。且常年在外游历,见识甚广,见解独特,为人温和有礼,从不恃才放旷。”

她玩着自己的发稍,不解。

“渚崖城的人,都喜欢新鲜事物。这般耀眼的人,你是头一个受他怜惜的女子,自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燕婠想了想:“所以错的不是我,是那朵花。”

流丹先生剪下歪枝残叶:“怀璧其罪。”

天大亮后,楼上有了脚步与人语,聂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等人多起来,撬开木钉,给燕婠拿食物和水。一直到中午,二人都没有再出门。

申时几许,他们要去的渡口到了,于是下船。出了渡口再往南走,村庄稀少,渐渐连人烟也无,走了约一炷香时辰,她已有些累,是以把包袱里除了裙子的其他东西都扔掉,聂寻看她的眼神就差明明白白写着“败家”二字了。

燕婠还傻兮兮地对他笑:“你看我做什么?”

她见聂寻没有说话的打算,道:“今天早晨,你是不是也在看我?”

他猛然回头:“不是!”

“你喊什么,被人听见多不好——哦对这里没有人。被小花小草听见了也不好呀。”她乐了,“就天还没亮,外头朦朦胧胧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看我?”

聂寻冷静下来:“不曾有过。”

燕婠想质问他是不是打算在自己脸上画胡子,转念一想,这不是只有樊栩才会做出来的事嘛。她快走两步,蹿到他跟前:“你喜欢我。”

聂寻被这句话震得外焦里嫩,直勾勾地盯着她,耳朵尖红红的。

燕婠很满意他的反应,起了逗弄的心思:“你说,我是不是很好看?”

聂寻不说话,往前走。

“说呀!”

他生硬地“嗯”了一下。

“我和危远秋比,谁好看?”

“都好看。”他目不斜视。

燕婠不停在他身边蹦跶:“你都没看我!骗子!”

他快速瞥燕婠一眼,有点咬牙切齿:“都好看。”

聂寻应该在心里暗骂自己厚颜无耻吧。她深深叹口气,十分痛心疾首:“聂寻呀聂寻,你怎么可以撒谎呢?明明是我更好看。聂寻,做人要实诚,像你这样是不对的。”

... ...聂寻认真地思考,现在把她敲晕算不算忤逆犯上。

他为了赶路,挑的地方崎岖难行,多荆棘菟丝、多岔道。燕婠完全不认得路,小尾巴似地紧紧跟着聂寻,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跟丢了。她只顾盯着聂寻,没注意脚下,踩上一面光滑石壁,险些卧在荆棘丛里。好在用手撑住,但手掌被深深地扎了几根刺。

聂寻见她捧着手,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不敢再拼命赶路了,到了饭点,寻一处遮阴又干净的地方坐下,给她挑掌心的刺。他不晓得原来女孩子的手可以这样软,不甚尖锐的刺便能扎进很深。若是用刀,只怕切豆腐似的,这只手就没了。

燕婠哪里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还笑呵呵地问:“你要吃栗子饼吗?”

聂寻摇头,挑出一根刺,抬头对上她龇牙咧嘴的脸:“若能再快些,今夜即可到城中。”

“急什么,你在城中有美娇娘,急着回去和她缠绵么?”她一本正经,殊不知嘴角有几粒饼渣滓,“我偏要行慢些,不让你们见面。”

聂寻似是恼了:“我哪里有什么美娇娘!”

话好像没说完,又生生止住。

下午脚步果然慢下来,饶是如此,燕婠喊了几次腿疼,他也没有休息。越往南走,脚下的路越湿,空气中水分充盈,沿路都是花草。聂寻为了杜绝她编花环,拽着她的手腕,耳不听口不言,一心一意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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