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在酒馆后屋里收拾行李,按照与牧师的约定,她即将启程前往教堂山镇。
他只带了支票还有银行卡,所有的衣服都被丢在一旁,她现在可不是去度假,而是逃命。
如果这两个老家伙没有引来医生,那么等待自己的将是医生的疯狂报复。
“你在......收拾行李?”牧师走了进来,右手不自然地下垂,不过艾米丽背并没有注意到。
“你之前不是答应我要送我去教堂山镇吗?”艾米丽边收拾边说,“我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衣服还有其他的生活用品可以到了地方再买......能跟我说说那里是个什么地方吗?”
“那可是个宛若天堂的好地方,我一个朋友的儿子曾在那里度过了他人生最美妙的一段时光,”牧师慢慢靠近艾米丽,“那里教堂林立,所有人都沐浴在耶和华的圣光之中,每到休息日,成群结队的信徒会聚集在大大小小的教堂中,在神父和诗唱班的赞咏下祈祷。”
“看样子那里的人们心肠一定很好。”
“当然,我就住在那里。”
艾米丽心想自己去了教堂山镇后一定要去上帝面前好好祷告一番,感谢神赐予她再活一次的机会,那里不会有人监视她,而她也不用再亡命天涯。
她会替那些死在她手里的无辜者祷告,恳请上帝送他们去往天堂。
至于自身的罪孽,管它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他父亲最常说的一句话。
艾米丽突然瞪大了眼睛,锋利的匕首刺穿了她的后背,在她的心脏上捅出了一个窟窿,匕首锋刃搅动把她的心脏彻底粉碎。
强悍的身体素质硬撑着她转过头,看见牧师无喜无悲的脸。
“你......你骗我!”艾米丽嘶声。
“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牧师。”牧师缓缓开口。
艾米丽瞪大的眼睛失去了光彩,牧师轻轻松开了匕首,艾米丽倒在了地上。
牧师没有送艾米丽上了天堂,而是送她下了地狱。
“真可怜......”伊利亚走了进来望着艾米丽的尸体啧啧叹气。
“之前你可不是这个态度。”牧师蹲下身子,取回了匕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方巾,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这姑娘心里估计已经设想好自己去了那里之后该如何幸福生活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她手上沾染了太多无辜者的鲜血,若是不杀了她,我良心过不去。”
“这可不像你,你一直都很宽容的,”伊利亚说,“当年的你甚至能答应摩根斯特恩家族的塞拉摩将他唯一的儿子抚养长大,却容不下艾米丽这个牺牲品。”
“塞拉摩犯下的错,没必要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受牵连。”牧师淡淡说,“而且我是个牧师。”
“你还知道你是个牧师?”伊利亚摇头,“按照基督教的教义,牧师的职责难道不是聆听有罪之人的祷告然后代表上帝原谅他们吗?”
“代表上帝?”牧师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从不信以马内利的那套神棍理论。”
“那你还穿了几十年的修士服,住在米切尔山上那个破教堂里?”
“你知道为什么人们的葬礼上总会请一名牧师在场吗?”牧师说,“因为牧师不是上帝,他不可能代替上帝去原谅任何人,他的职责是......送所有人去见上帝!”
“你这话要是叫教派的人听见估计会找你拼命。”伊利亚翻了个白眼,“说正经事,你到底对那名守卫说了什么?”
“我告诉他,让他告诉医生,艾米丽在镇上遇到了一位故人,让医生过来一趟,商量下一步实验对象。”
“故人?”伊利亚指了指牧师,“你认识医生?”
“我可不认识这种家伙。”牧师耸了耸肩,“我们不是刚刚拔除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放逐者据点吗?我嘴里的那个故人就是那一分支的首领。”
“放逐者可不只有这一个分支,万一那个医生所在的分支不属于我们刚刚拔除的那一分支......”
“不用担心,这群放逐者跟非洲的野生动物很相似,他们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目前在北美洲只有两支放逐者的老巢,一处我们已经消灭了,而另一处藏在了格陵兰岛中,”牧师说,“所以我敢肯定医生应该就是属于已经被我们消灭的那一支放逐者。”
“你说什么?”医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转身看向守卫,“艾米丽说镇上来了一位故人?”
“是的,我刚刚在门口遇到了艾米丽。”守卫点头。
“那她为什么不亲自过来告诉我?”医生有所怀疑,自己面前的守卫两手空空,如果艾米丽真的过来了,不可能不携带补给。
“额......”守卫一愣,心说我哪知道,以医生多疑的性格如果自己不能够说清楚原因的话估计将会大难临头,于是急中生智说,“她应该是有急事,跟我说完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她还说了什么吗?”医生摩挲着下巴。
“她说那位故人说,让你去一趟镇上,商量下一步实验的事情。”
医生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医生带上了口罩,打开了一侧的铁门,光线射入,露出了一条向下的台阶,隐隐传来阵阵嘶吼声。
医生皱了皱眉,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顺着台阶向下,医生来到了他的实验室。
这并不像是一个实验室,更像是古罗马的斗兽场,巨大的铁栅栏围成了一个圆圈,里面随处可见牲畜的断指残骸,圆圈的中央,巨大的怪物被一条铁链拴在那里,那是一只接受了改造的安格斯牛。
安格斯牛是时间上美食家们共认的最美味的黄牛,向来以品质好、净肉率高、大理石花纹明显著称,而眼前的这只却仿佛是弗兰肯斯坦那个疯狂科学家制造出来的怪物,医生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在这一个月里,他进行了数十次的实验,最终创造出了它。
严格意义上将这头怪物已经超出了“牛”这个种族的范畴,虽然它的脑袋还依然保留着牛类的特征。
两根巨大的犄角从它的头顶伸出,足足有两米长短,锋利的角尖上粘着其他动物的血肉,这锋利的犄角足以撕裂任何动物的皮肤,粗壮的四肢上血管狰狞密布,体表的皮肤沟壑纵横,那是隆起的肌肉群。
医生来到了角落里坐下,按下了一旁的按钮。
远处的栅栏门打开,一只北美黑熊被血腥味吸引了过来,面对圆圈中央的怪物虎视眈眈。
医生掏出了手枪,对准北美黑熊的屁股扣动了扳机,他要激怒这头黑熊,只有这样才能测试出自己的杰作真正的战斗力。
医生在科学杂志上曾看过一篇文章,文章的作者将美洲黑熊排在了北美陆地大型食肉动物的榜首,理由是一只成年的黑熊在暴怒的状态下可以单凭前掌的力量就可以拍死一只成年麋鹿。
为了不削弱黑熊的战斗力,医生选择了黑熊最厚实的部位—屁股。
果然,黑熊被激怒了,它站了起来发出怒吼。
它开始向着圆圈中央的安格斯牛奔跑,这种体重半吨的生物冲起来就像是一辆满是装甲的坦克,冲撞产生的力量足以撞倒一面厚达十厘米的水泥墙。
原始血腥暴力的战斗打响了,在黑熊向安格斯牛发起进攻的同时,安格斯牛巨大的犄角也对准了美洲黑熊。
黑熊躲过了犄角,熊掌拍在了安格斯牛的脑袋上。
地面扬起尘埃,安格斯牛被掀翻在地,黑熊张开血盆大口咬在了安格斯牛的颈部。
安格斯牛情况有些不妙,黑熊锋利的牙齿不断撕裂安格斯牛的皮肤。
安格斯牛不断挣扎,巨大的犄角洞穿了黑熊的腹部,前一秒还在挣扎的安格斯牛一下站了起来,犄角将半吨重的黑熊托举在半空。
安格斯牛发了疯,挣脱了铁链的束缚,一头撞在铁栅栏上。
黑熊的器官被安格斯牛巨大的犄角刺破,狂暴的黑熊失去了力量,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没了气息。
安格斯牛沐浴熊血,双目赤红,望向栅栏门外的医生。
“趴下。”医生命令。
安格斯牛充了起来,犄角顺着栅栏门的缝隙伸出,强有力的四肢正在发力,安格斯牛想要冲破栅栏。
“该死!”医生骂了一句,握住手枪连续扣动扳机,钢芯弹一枚接一枚洞穿了安格斯牛的心脏,直至安格斯牛跪倒在栅栏门前。
医生皱了皱眉,自己的实验失败了。
他从身上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抽出笔翻到了最后记录的那页写下了一行字,“实验记录,第34次实验失败,试验品34号战胜了美洲黑熊,但战斗后失去理智,药物对动物的指向性进化仍不稳定。”
医生掏出了对讲机,“来几个人收拾一下,然后分散出去警戒,我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