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处逢生的卢道长等人,见有此良机,又岂肯轻易错过,于是纷纷抄起家伙跟着追了出去。
那虫母显然是被火药爆炸时伤到,而且伤得不轻,此刻已是惊恐之至,如同丧家之犬,逃跑时早没了刚出来时的那种神气和矫健,一路歪斜乱撞,大半个通道几乎被其撞垮,门窗瓦栎碎片,到处都是。
蒲察博军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追击时,又朝其身上、背上射了很多箭矢。但其虽然伤重,却并没有伤到要害,最终还是被她逃进了巢穴之中。
追得近些的军士,刚好也跟着追到了长虫巢穴口。几人正不知该进还是退时,只见已逃进巢穴中的虫母,不知何时,竟然将头调转了过来。
一副狰狞可怖的样子,饶是那十几名军士有天大的胆子,顿时也被吓得屁滚尿流,扭头就想往回跑。甚至爹啊!妈啊!乃至凄惨似猪叫的怪叫声都叫了出来。无奈逃命中,本已腿软,又相互碰撞踩踏,根本就没办法跑远。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人,逃跑时有如神助,就像长了飞毛腿一样,瞬间就跑得无影无踪 。
其余人等,就没那么幸运了。那虫母忽的从大口中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汁状液体,一下溅得几人全身都是。
那几人虽然还想往回跑,但是汁液强烈的腐蚀和酸化作用,让几人在痛苦痉挛中化为一滩滩血水,并裹着墨绿色的汁液,发出异常腥臭的味道,甚是难闻。端的是死得实在太过凄惨和悲凉。
虫母一时得手后,遂发出一声长而尖利的嘶吼之声,紧接着撞向侧殿的殿顶,只听又是轰的一声重响,那侧殿殿顶似塌了下来,刚好堵住了进入虫巢的入口。
崩塌声过后,侧殿内再次传出数声动静不小的响动,折腾一阵后,才慢慢归于平静。
这期间,再无人敢上前,全都远远的站着。
蒲察博也清楚众人此时已到了心里底线,没有人再有勇气前进一步。
就这样又过了差不多一柱香时间。
“大虫子……死了!”
“应该是死了……”
有军士开始小声议论。
“会兰将军!”蒲察博说。
“属下在!”会兰将军回道。
“会兰托,让你的手下把那侧殿烧了。”蒲察博说。
“可是,大人!”会兰托欲言又止。
“胆怯了?”
“没有,大人。”
“那就照办吧!”
“诺。”
“其余人等,继续搬运殿中物件,柱子上的,墙上的,顶上的,能带走的都带走。”蒲察博对着身旁的其他将领说。
“诺!”
“派去查看楼上的人,回来没有。”蒲察博又说。
“禀报大人,尔等去查过。楼上多是丝绸、书帛和竹卷,除此之外,再无甚值钱之物。”军士答复。
“楼上可全部细查?”蒲察博又说。
“禀大人,还有一间房室内,有大量的木制玩偶,我们……我们……没敢进。”军士胆怯地说道。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蒲察博怒道。
“还愣着干嘛呢?快去搬东西。”会兰托说。
会兰托已吩咐军士前去焚烧侧殿,此时正好回来复命。
几名军士听会兰将军这么一说,慌忙退了下去。
“蒲察大人,好事,好事。大殿后面一百米处,应该就是这地宫的明楼。我等不如一鼓作气,直取地宫。”卢道长此时也带着黄登一起走了过来。
“卢克维,你说的到是个好主意。不过,将士们现在可能已经折腾不起了,就此打住吧!”蒲察博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地说道。
“也罢,也罢。那我和小徒先撤下去了。”卢道长知道现在多说也是无益,到不如先撤下去。
……
四人出了宫城,来到内城一安全地带。两女子不愿跟着德远两人回军营,就想在此告别。
“我俩不跟你们过去了,就在此一别吧!”其中一女子说。
“在下可以请教两位女侠芳名吗?”德远心里有些不甘,一路飞驰中,他总感觉两个女子中有一个女子实是太像他的小菇了。
两名女子都不作声,转身就走。
“小茹……”德远也不想顾虑太多了,他大声呼道。
两个女子中,有一个女孩真的顿了一下,但随即又跟着另一个女孩,跃起身消失在众多房檐之中。
“七哥,你认识她们?她们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蒲察玉洁能感觉得出,德远似乎认识两女,而且和她们的关系还非同一般。
“也许吧!也可能是我认错了。”德远没把话说完。其实他还想说,如果和她们不认识,她们又何必几个人次冒着风险来搭救自己。
“七哥……七哥……”蒲察玉洁喊道。
“嗯。”德远还在若有所思。
“我们先回去吧!”蒲察玉洁说。
“好。”德远说。
两人向军营方向走去,一路无话。
就这样走了没多久,就有军士看到两人。
此时两人身上衣服已有些破损,而且还有点脏,精神看上去也是极度疲惫。几名军士忙上前去搀扶两人。
因两人的身份都极是特殊,所以军士们都不敢多问什么。
“我阿爷回来没有?”蒲察玉洁对扶住她的军士说。
“还没回来,不过已有些兄弟从宫城中运回不少的金银物件。”军士回道。
“赶快去向阿爷回报,让阿爷赶紧做好防备,山鬼随时会来偷袭。”蒲察玉洁说。
也许是药性失效了,蒲察玉洁说完就昏过去了。当然,德远也不例外。
……
蒲察玉洁再次醒来时,发现“““”””躺在被窝里,阿爷则在屋中来回踱着步。
“阿爷……”见到蒲察博,蒲察玉洁就感觉心里蛮委屈的,一下就失声哭了出来。
“玉儿不哭,不哭,阿爷在呢!是不是七公子欺负你了。”蒲察博忙耐心安慰孙女道。
“阿爷,七哥记不得玉儿了,七哥心里有其他女人了。”蒲察玉洁哭泣着说道。
“玉儿,你要记住,七公子是天上的苍鹰,这辈子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只要七公子心里有你,对你好,就已足够。”蒲察博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蒲察玉洁。
“阿爷……”蒲察玉洁止住哭泣,呆呆地看着蒲察博。
“玉儿,你长大了。说句心里话,阿爷也不放心你和公子一起出去。但是玉儿,你必须学会坚强和隐忍,毕竟以后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蒲察博说。
“对了,玉儿,公子还记得他是怎么失忆的吗?”蒲察博问。
“记不得了。我跟他说,他中毒了,他就信以为真了。”蒲察玉洁说。
“慢慢的来吧!他会记起来的。”蒲察博说。
“阿爷,你们今天的战况如何?”蒲察玉洁说。
“折了一些人手,不过收获已经很丰厚了。”蒲察博说。
“玉儿,阿爷决定,明早就撤军。这汉代地宫实是太过险恶,如果像宋军一样,跟着一味冒进,将士们会死伤更多。如今,我们得到的回报已经够多了。”蒲察博说。
“阿爷,公子现在情况怎样了?”蒲察玉洁说。
“还在昏迷中,爷爷已经给他服下丹药了,应该会尽快醒过来。”蒲察博说。
“阿爷,那和七哥一起的宋人。阿爷要如何处置?”蒲察玉洁说。
“都没用了,全杀了!一个不留。”蒲察博说。
“可是,阿爷……”
“你担心公子会阻止,不忍心杀他们。”蒲察博说。
“你放心,阿爷不会让公子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阿爷……”
“你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这时,屋外有军士来报的声音。
“禀报蒲察大人,四公子来了。”
两人都不觉一惊。
“玉儿,你好生休息,阿爷去迎接四公子。”蒲察博说。
蒲察玉洁点了点头。
……
德远醒来时,还一直叫着小茹的名字。在梦中,他亲眼看到小茹,小梅姐妹俩被押上了火刑台,然后在熊熊烈火中被烧死的惨状。他想去救她们,却被蒲察博和卢道长等人阻止住了,全身根本动都动不了,他叫着喊着,突然醒了过来。
醒来时,德远才发觉刚才如此真实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梦。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
临街的窗外,转来阵阵嘈杂的声音。
德远走到窗台前,推开窗子往外看。此时天色已晚,外面的路上,军士抬着火把,一字站开。
除此之外,德远还看到就是这条路上,金军军士正五花大绑,押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他们不是别人,竟是这一路走来,算是敌人又是朋友的几个宋人。他们依次是刘启、李大人、卢道长、黄登等人。
德远一惊,忙下意识的在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立时,一阵痛感随之传来。
想不到这一切竟是真的。他们不是算是合作伙伴吗?看这阵势,就算杀头都有可能。
德远觉得这事自己必须管管了,蒲察博明明说过不杀他们的,现在怎可如此出尔反尔。
思忖间,德远已一跃,从窗口跳了下去。
“你们要做什么?快放开他们。让蒲察博快来见我。”德远站在街道正中,怒喝道。
押解的军士见状,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