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绝对没有半句是在冤枉他，不然我天打雷劈！”陈秀娥看出来李雪燕脸色不善，但她以为那是被段云飞给气的。

实际上，李雪燕是被陈秀娥气的。

“我倒是更希望你现在就被天打雷劈，我都觉得奇了怪了，你说像你这么讨人厌的人，还有什么活在世上的意义？还是死了的好。”李雪燕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语气冷的不像话，一字一句都很认真，让陈秀娥莫名心生寒意。

就好像她说的话不是诅咒而是预言一样，就好像李雪燕真的有那个本事，说让谁倒霉就让谁倒霉，说让谁死谁就会死一样。

“我，我可告诉你，你可千万别瞎说啊！我这样的人怎么了？你凭什么觉得我讨人厌，我还觉得你讨人厌呢！”陈秀娥强装镇定，冲着李雪燕喊道，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没有瞎说，我只是说出心里话而已，我确实想让你死。但现在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你再不赶紧消失的话，说不定你什么时候真的就死了，你也是知道我的本事的。”李雪燕说到后来，看着陈秀娥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陈秀娥突然就想到了被李雪燕收服的曹壮他们，当初她也是因为知道曹壮他们拿了钱什么事儿都肯办，所以才会找到他们帮她，结果却没有想到，后来居然被李雪燕利用了他们反将一军。

陈秀娥觉得，如果李雪燕真的动真格了的话，那她可就真的没有一点活路了。如果不留在这里，去外面被那些记恨段家的人盯上会活得很艰难的话，那被李雪燕记恨到想杀了她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你给我等着！走就走，我还不稀罕留在你们这儿呢！”陈秀娥喊道。

李雪燕在她离开之前，特意提高了音量说道：“我劝有的人呢，自己做了些什么恬不知耻的事情，还是记得清楚点好，不要老是想着别人的事儿。别人的事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家里的人做了什么事，我们自己家人知道就行了，还轮不着某些外人来说三道四！”

李雪燕这句话里的意思指的是什么？她自己清楚，陈秀娥清楚，里面客厅里站着正看向这边的段云飞也清楚。

段云飞知道李雪燕这是向着他在为他说话，可是想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段云飞只能苦笑。

陈秀娥开始说的话是真的，一点错都没有，他确实曾今去了那种地方，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这也正是段云飞所害怕的。

他怕现在李雪燕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才会相信他，护着他。可万一李雪燕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讨厌他呢？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轻浮浪荡的人呢？人的想法容易改变，可是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了，那是改不了的。

没多久，李雪燕就重新回到了屋里，站在了安静的众人面前。

率先开口的人，不是李雪燕，也不是段云飞，而是段天澜。

“那个，男人嘛，谁对那种地方没点什么想法呢？是不是？更何况，云飞他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要是真的误打误撞去了那种地方，那肯定也是被镇上的不懂事的孩子给带坏的，你要相信我们家段云飞绝对是个好男人。”

段天澜说完之后，还朝着段云飞挤眉弄眼，示意他也解释解释。

段云飞完全不想搭理他。

而且似乎段天澜的话说出来之后，整个屋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

李雪燕笑了笑问道：“哦？是这样吗？那我想问一下，你对那种地方也有向往吗？去过吗？去过几次？跟谁一起？段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李雪燕笑眯眯的看向谢林玉。

谢林玉瞪着段天澜，段天澜闭了嘴。

“娘，你帮我给他们安排一下，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李雪燕对周杏花说道，然后看了一眼段云飞，转身走了。

段云飞犹豫了一下跟是跟了上去。

段天澜还在后面小声喊道：“你好好解释解释！咱家孩子什么时候也去过那种地方了……”

谢林玉不善道：“也？你去过？”

“没有！绝对没有！”

段云飞跟在李雪燕的身后，进了厨房。

“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就现在说吧，我听完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他们。看样子你爹娘好像对这件事也不太清楚啊。”李雪燕的反应比段云飞想象的要平静，她只是坐在椅子上，冷静的问道。

见段云飞进来之后就站在边上，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李雪燕不禁有点儿想笑。

“坐下说。”李雪燕的语气像给小囚犯下特赦令的大官一样，看起来特豪迈，特大方。

莫名其妙的，段云飞也没那么紧张了。

他在李雪燕的对面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冷静了一下，开始说了起来。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离现在大概有五年多了吧，事发突然，所以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段云飞说到五年多，李雪燕的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可是仔细想又觉得那种情绪似乎并不属于她自己，就好像是别人的记忆一样。

等等……别人的记忆？李雪燕苦笑，来这里太久，她都要忘了这个身体本不属于她这个事实了。那么这种莫名的情绪大概也是原主的，五年前……李雪燕实在没有太深刻的记忆。

见李雪燕的神色有点恍惚，段云飞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了。他想问问李雪燕有没有想起来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明明是他做了错事。

李雪燕的心思回到现在的事情上，发现没听到段云飞的声音了，抬头问道：“然后呢？”

段云飞忽然笑了，“看来你对我的过去一点儿都不在意嘛，听个故事还能走神。”

李雪燕斜眼看他，“赶紧说，趁我心情还不算太坏，否则你就没有被原谅的机会了。”

“那次因为大意，中了陈秀娥的轨迹，喝了带料的东西……然后没有办法，就去了那种地方。”段云飞简短的概括了一下。

“又是她啊？”李雪燕暗叹，说陈秀娥讨人厌果然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过她为什么要给你下那种药？下错了？”

李雪燕搞不懂这一点，按理来说，陈秀娥是段天澜的小老婆，也就算是段云飞的小娘。所以她讨厌段云飞的话说得过去，如果为了继承段家的财产，想毒死段云飞的话，也说得过去。

所以李雪燕搞不懂的是，陈秀娥明明都有给段云飞下药的机会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下能致死的毒不好吗？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儿去给他下媚药？生怕段家绝后不成？

李雪燕合理猜测，陈秀娥的脑子一定是不太好使。

段云飞想到当初的事，脸色也不好看。冷笑道：“谁知道那个猪脑子的女人是怎么想的。”

李雪燕心里感叹，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像段云飞，骂起人来依然是好看的。而且不管他骂谁，看他骂人的人大概都会觉得那肯定是被骂的人的错。

虽然现在被骂的陈秀娥确实有错。

“那你爹咋不把她休了，留着过年？”李雪燕很好奇。

“那就得问我爹了。”

看段云飞的样子，似乎对段天澜的态度也不比对陈秀娥好多少。不过李雪燕也能理解，毕竟之前段天澜和谢林玉一再强迫他回去娶乔灵儿，别说是段云飞了，连李雪燕都被烦的不行。

“那就不说他们了，说说那个女人吧。”李雪燕突然转移了话题。

“那个？哪个？”段云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李雪燕指的谁。

“就是你毒发到快要不能控制自己体内的邪恶之气的时候进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地方跟某个女人做过不可描述的事情的那个女人。”李雪燕一口气说完了，还有点儿喘。

李雪燕说完段云飞先是觉得有点好笑，之后又有点儿失落。

“那之后我就没见到过她了，虽然我本来也没记住她的样貌，但如果是她的话，我或许能感觉出来。”段云飞说道。

李雪燕的心里突然有点儿发酸。

“感觉到？用什么感觉？下半身吗？”酸味更浓了，说出来的话都是满满的恶意。

段云飞无奈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当时甚至不太清楚，所以混乱中真的没记住对方的长相，但大概知道她应该是个很安静很温柔的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里。后来我问过那里的其他人，他们都说，没有我说的那个人。”

李雪燕的脑子里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断了，又有什么东西被连起来了。

“你再说具体一点！”李雪燕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段云飞一愣，“具体？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你是在什么时候？到底是五年前还是几年前，什么季节，哪个青楼，又是在哪间屋子跟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睡过？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没有找她，她又去了哪里？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段云飞很懵，他不知道李雪燕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如果说之前给他的感觉像是吃味的话，现在则是有些慌张。

好在段云飞对那个时候的回忆还算清楚，毕竟他也花过不短的时间在寻人这件事上，只不过后来怎么找都没见消息，最后只能无疾而终。

段云飞一点一点把当初的事情说了出来，一边说还一边偷偷观察李雪燕的表情，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猜测出她的想法。

李雪燕越听到后来，脸色就越是怪异。

她明白过来最开始段云飞说到五年前的时候，她心里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情绪了。因为段云飞说出来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记忆，也是她的记忆。

是他们两个共同做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