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那些人依次走了下去，只不过有的是一人上来，两人下去，有的依旧是一人下去。

随后，也不需要主持人在随机选人，单单是主动上去的人就已经足够了，甚至还有还多了那么两个男生，最后被主持人按照上台的先后顺序赶下去两个。

而王小杉和何文也跟在大家身后，挤了上去，一上台，王小杉就后悔了。她根本就不习惯站在上面，即便有那么多人，底下的人也根本就不回注意到她，可她依旧有些无所适从。手脚僵硬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反观何文倒是挺自在的，完全没有一丝窘迫感。

紧紧的跟在何文的后面，她走到哪里，王小杉就跟着走到哪里。这样一来，倒不至于显得很慌乱。

“小山，我们就站在这里吧，反正一会也是要走动的，咱俩站在一起”何文本来想瞧着个顺眼的男生，然后停下来的，但是一想到一会还要转啊转的，她也就不再费尽心思往中间挤了。

王小杉自然是同意的。于是点了点头，连话都没说。这样看来，此刻的王小杉倒是和初中时的她有点像了，褪下了嚣张的伪装，剩下的就是胆怯了。

何文继续说道“哎呀，想想还有点紧张和激动呢”，她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生怕它跳出来一样。

见状，王小杉也学着她的样子，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只是她毫无激动，更多的是紧张和后悔，她就知道，不论之前两个月她变化有多大，那些跟在她骨子里的东西，却始终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依旧是那个胆小，还有点不自信的王小杉，只不过她学会了伪装。

或许，某一天，当她伪装成了习惯的时候，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那就是她！

然而此刻，她还是怂的很。闷闷的不吭声，乖乖的站在何文的身旁，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

音乐声响起，所有的人都开始动了起来。王小杉也一步不落的紧跟着何文，就好像这样，她就能变成何文的影子，然后只用默默的看着别人，偷听别人讲话，而她自己却什么都不用说，也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傻愣愣的，王小杉好像沉浸自己的幻想中，有些不可自拔，她甚至都想到，她可以随时随地的变成任何人、任何事物的影子，无所谓合不合理，可不可能，然后悄悄的窥探着这个世界。

甚至连何文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她都不知道，还继续在那往前走，然后，她就成功的撞在了何文的身上，而何文也跟着踉跄了一步，撞在了前面一个姑娘身上。再然后就像是基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撞着前面的人。

当然，这人形骨牌还是有些不同，终于在第五个姑娘的时候，停了。

站在这五个姑娘旁边的几个男生也自然看到了这一点，哈哈笑了出来。在被姑娘瞪了一眼之后，又急忙憋住了声，就是脸色看上去有些红润，想笑不能笑，气血冲的！

“大家都转过脸来，和对面的人相互认识一下吧，这样也能节省转身的时间，多和彼此聊聊。”主持人下达了指令。

王小杉看着她对面的那个人，觉得有些眼熟，当然不是看脸，而是看他的衣服，好像今天在哪里看过一样。

男同学也转过来看向面前的女孩，甚至是带着点期待的，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头乌黑的秀发。这是他的第一眼印象，这人的头发挺黑的啊，还挺多，应该是不用担心脱发的问题。

再然后是第二眼，嗯，这人的脑袋瓜子挺圆的，绑着个低马尾，很好的显示了她的头型，就一个字：圆，提溜的圆。

然后等了两秒，那人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她不知道时间宝贵吗，她该不会是嫌弃自己，所以才选择一直低着头的吧。张楠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没那么寒掺吧，明明之前还有几个女生主动和他搭讪的说。

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旁边的人都已经介绍完自己，聊得热火朝天。王小杉依旧低垂着头。

张楠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企图让她抬起头看自己。最关键的是，对面的姑娘连看都懒得看他，这真的让他有些自信心受挫啊。

“Hello，你好，我叫张楠，你叫什么”有些不甘心，张楠决定先挑起话题，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好了。然而，更加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喂？同学？你没事吧？”张楠不死心，继续问道，“同学？”一声两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张楠实在是有些泄气了，他也不是那种特别主动的人，换句话说，他长这么大，还没倒贴过别人。

就在张楠决定这样尴尬的度过这五分钟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抬起了头，然后说道“你饭卡里充了多少钱？”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张楠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着眼前的人，脱口而道“什么？”

“你饭卡不是没钱了吗，然后今天还是借别人的卡刷的钱，是不是你？”王小杉敢这样问，就代表她已经确定了，至于为什么突然间就想起来了，这要归功于'同学'这两个字。

今天下午，也就两个小时前，这人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向她借卡的，带着点不确定、疑问的味道。她就说这人的身形怎么有点熟悉呢，原来是他啊！

她这么一说，张楠倒是想起来他下午的确有问一个同学借了饭卡，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惊讶，又有些莫名的想笑。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张楠基本可以确定了，这人家就是下午的那个人，这，还真是缘分啊！“是你”。

“下回记得提前充饭卡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差点有人吃不上饭。”说起来这个，王小杉就有些气愤，她当时就想当着这人的面说叨两句的，只是这人走的太快，她想说也找不到人。

“你没吃饭？”张楠反问道。

“当然吃了”明明他很正常的语气，可听在王小杉的耳朵里，却觉得有些嘲讽，仿佛再说：你又不是没吃饭，现在还说这些有意思吗！

“那不就得了”此刻张楠就算没有那个意思，现在他也有了，谁让这人像吃了火药一般呛人。

“你，你，你说你这么高，我也没看你的影子比别人长多少啊”王小杉被气到语无伦次，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然后，思路没跟上某人的张楠，又愣了。他现在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站在同一个空间的，他们两个说的话是不是同一种语言，怎么她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呢。

“既然影子没比别人长，多张这么高干嘛，浪费社会资源，连衣服都要比别人多出两尺布，还不如截了呢！”王小杉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在理，越说越觉得顺畅，连今天下午被堵着的那口气，都通畅了。

“你个小矮子，自己长不了这么高，这是羡慕嫉妒恨吧！”张楠即便在茫然，也能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了，这不就是明里暗里说他长的高，没什么大用，反而比别人多浪费两尺布。这人，也忒小气了点吧，不就今天借了一下她的卡吗，他又不是白吃的，他明明给她转了钱的！

这句小矮子，算是戳到王小杉的痛处了。从前她不觉得自己矮，怎么也有一米六了，也不算矮，可现在，在周围一米七的女生随处可见之后，她对自己的身高也是产生了怨念。

“你才矮，矮到只能在地上吃土，连桌子腿高都没有！”居然说她矮，居然说她矮！

张楠听到这话，差点没有笑喷，他要是只能在地上吃土的话“那你，岂不是只能在地底下找蚯蚓吃啊！”

张楠对这样的自己有些意外，他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欢怼人的人，相反，他算的上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了所以和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真的是挺好的了！但现在，他却在怼人，怼一个看上去很小只的女生，这样他产生了罪恶感，好像他一个大人，在欺负一个小孩，还是小女孩。

但是，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哦，蚯蚓你故意也吃不着，毕竟它们还能爬到地面上，而你，连地面也碰不到。”

“你，你”王小杉这一下是真的词穷了，她想不到更多的比喻了，这让她十分恼火。

“怎么，词穷了，那不如我来教教你吧，你可说'你高，你好高，天塌下来最先砸死的就是你'”张楠说的王小杉眼前一亮，她立刻接着说道“砸死个高的，然后我就是最高得了，到时候，我一定去你坟上看看你，然后给你送两朵鲜花，感谢你的承让之恩。”

“可惜啊，这只是你的幻想，天，是不可能塌的，就算塌了，你也只会别我晚死那么两秒，最后还是要死”张楠戳破了她的小泡沫。

“就算晚死两秒也是好的，至少我还能看看你被压死时的痛苦样，那一定很惨的吧，哈哈”王小杉越说越兴奋。

“你拉我干什么啊”她突然觉得有人再扯自己的手臂，转过头对着何文说道“你聊你的呗，拉我干什么？”

然后，不待何文开口，她就察觉到气氛的尴尬了。原来，音乐早就停了，台上的众人也都闭上了嘴巴，即便说话，也都是轻声细语的，唯有两人，依旧很大声的再说，甚至声音还越来越大。

而这两人就是王小杉和张楠。

头未动，眼珠子四处的撇了撇，毫无意外，所有人，无论是台上的，还是台下的，都在直勾勾的看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