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哥,刚才赵劲松那货又回来找彪哥了,一定在商量着怎么整我们。”
小安无心搬砖,时不时朝工地门口张望。
“放心吧。就算要整也是整我,与你无关。”厉秣没好气道。
小安能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他表面虽然没说,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秣哥,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整就整呗!你瞧工棚里一帮人那副熊样,在赵劲松和彪哥面前,怂的跟弱鸡一样,遇到事连个屁都不敢放!”小安愤愤不平道。
“都不容易,站出来了又能如何?”
厉秣带伤的右臂缠着布带,把一块块青色砖块前后搬来搬去,即使每次一用劲伤口如撕裂般痛疼,他平静依然。
在工地这个复杂的小社会混迹一年,厉秣明白了一个道理,抛开一些原则性的东西,如果你无力起身反抗生活的强奸,倒不如索性躺下享受。
“云总监人真是不错,都被你那样了,还替咱们说话。”
小安蹲在小推车倒映在地面上的阴凉处,啧啧道,“不过也难怪秣哥你情不自禁,云总监那皮肤白嫩的能掐出水,还有那大胸大屁股,肯定能生儿子!”
厉秣闻言眼角抽搐不已,什么叫情不自禁,连小安都能这么想,这下被人误会大发了,但碎玉的事又不能对外人称道。
将一摞砖块丢入车斗后,厉秣发泄似的朝小安那微微撅起的屁股轻踹了一脚,笑骂道:“什么胸大屁股大就能生儿子,云总监也是你能胡乱议论的,快去干活!”
小安揉着微疼的臀部站了起来,小声嘟囔道:“你都当着人家的面做了,还不让我背后说道说道?”
厉秣无奈,朝大门口撒了一眼,竟意外看到彪哥带着两个小弟朝这边走来,小声道:“监工的来了!”
小安一个激灵,推着已经满载的小车朝靠近大厦主体的吊塔飞奔而去。
厉秣难得清闲,蹲在一块石头上眯眼看着彪哥三人走到跟前。
“小子,你摊上事了!”彪哥恶狠狠道。
“我就知道这事没完。”
厉秣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叼上,一脸淡定道:“说吧,划出道来。”
“去尼玛的,老子就是道!”
彪哥猛踢出一脚,与先前赵劲松踹人的动作如出一辙。
与上次不同的是,厉秣这次轻松躲过。
彪哥一脚踹空,恼羞成怒道:“都给我上,架住这小子!”
退伍兵出身的两个小弟身强力壮,厉秣终是双拳难敌四手,被两人架住了肩膀。
彪哥一个重拳打在厉秣肚子上,一脸狰狞道:“小子,以前没狠狠修理你是怕集团怪罪,让你没事在老子地盘装比!”
厉秣长期营养不良的身子有些瘦弱,硬生生受下这一重拳,痛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但他还是紧咬牙关一声未吭。
紧接着又是两拳打出,彪哥气顺了不少,阴笑道:“小子,趁早主动滚蛋!不然,以后老子天天伺候你!”
说完带着两个小弟扬长而去。
疼的满头大汗的厉秣头朝下倒在地上,身子弓的如同一只刚出水的虾米,还必须强行忍下想问候彪哥一家的想法,心如止水。
那该死的灵力!还有那该死的小艾!
突然,背后一双大手将厉秣扶了起来, 刚从大厦顶层坐云梯下的张利民一脸关切道:“小秣,怎么了?”
“没事,胃疼!”
厉秣擦掉满脸汗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张哥,你怎么下来了?”
“刚才听老荆说你在下面把集团总部来视察的云总监气跑了,我这不担心你出事,来看看。”
老张苦笑不已。
“没事,张哥,只是出了一点小状况,云总监已经不计较了。你快上去吧,省的被彪哥看到了又找事。”
厉秣推着张利民朝大厦一面走去。
现在的他感觉自己真快成了丧门星,谁碰谁倒霉,已经连累了小安下水,他不想救命恩人老张再因他受牵连。
下午六点钟,厉秣从工地走出。
在经过十字路口的龙凤银号时,他想进去看看碎玉戒打造到哪种程度,却发现肖富贵的店门紧闭,看样子是回家了。
此时天色尚早,厉秣沿着大路朝南边的金沙江走去。
每天晚上傍晚时分,他都要挤出一点时间沿着金沙江流经临江市这一段河道,从东到西,再由西到东,走上那么几个来回,然后在散步的过程中再思考下人生。
劳累了一天就这么一个多钟头左右的悠闲时间,没有电视,没有手机,偶尔看看报纸,这一年来饭后沿江散步几乎成了他唯一的娱乐活动。
城市里的江边高楼林立,高杆上的霓虹灯炫彩夺目,不远处富丽堂皇的咖啡厅里明亮通透,人影憧憧。
这其中,有热恋中来此追求浪漫情调的情侣,有闲来无事相约着品茶赏景的知己,还有一直对着笔记本埋头打字的商务精英。
只是,这些都与厉秣无关。
沿着江边散步的厉秣也无心欣赏美景,早上给小安两百块钱带来5点灵力收获给了他一定的启发。
整整一下午思考到现在,他似乎想到了一些眉目。
如果按照常理,靠在现实中做一些好人好事慢慢积累,若是情绪控制不好再减少一部分,这起步的一千灵力都有难度,更不用提后面几乎永无止境的灵力了。
但这个世界是互联网高度发达的时代,有些好人好事通过网上实行,似乎要比现实中效率很多。
当然,前提是必须有个能上网的手机,这就不得不提钱的事了。
除去老张手里那种二三百块、只有电话功能的老掉牙手机,那些3G/4G以上的品牌机,最差的也得八百华夏币起步吧。
厉秣将裤兜掏了个干净,除去早上给小安那二百块,还有整整八百块。
这月的工资被彪哥扣完了,这八百块还要支付房租、戒指费、近一个月的伙食费,亚历山大啊。
佛系、佛系!
当厉秣发现心底渐渐有了愤世嫉俗的苗头后,立马狠狠掐灭掉。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肌肤...”
嗯?这是在哪本小说里看到的?好像只记得前两句,后面忘了。
厉秣自我安慰,沉浸在自己强大的内心世界里。
“能告诉我,上午是怎么回事吗?”云梦萝看着厉秣那紧紧扎在右臂根的染彩白布条,莫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