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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诉衷情(一)
作者:壶中慢本章字数:3494更新时间:2020-01-14 22:20:55

陈邦彦双臂圈着柳如雪,视野沿着少女光滑的脸颊往后一扫,却是柳如雪三千青发与白皙面容。忽然之间,他心尖颤动了一下,不可控制地想拿手去摸一下柳如雪的脸颊,却不料臂弯里的可人身体忽颤了一下。

隔着薄薄两层细纱,陈邦彦明显感觉到柳如雪心底的不安,于是他顿了顿,落声道:“阿雪,我这辈子认定的人是你,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如果你不信,我愿意剖腹明情,对天发誓——假若我有二心,偷偷和其他女子欢好,那天打五雷轰,地落十八层,世间有多种死法,便多少种死法在我身上应验!”

柳如雪敬他爱他,压根不想一拍两散,刚才不过是话赶话说得重了,心里已经后悔。此刻见陈邦彦张口即发毒誓,明显重情,柳如雪心知不好再闹下去,就轻启朱唇道:“其实,咱们好了这么久,你知道我心里有你,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我,可那日,我站在竹篱下,远远瞧见你牵着阿香的手,心里还是先入为主,以为你要和她好!”

陈邦彦听了,一时情急失态,慌忙举起右手对向天空,道:“天地良心,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柳如雪轻声轻语,转过身来对向陈邦彦,哀戚目色揭示了自己对未来的不确定,“我知道你对阿香没那个心思,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意我,可咱们俩总这样私相往来,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设若你能和你娘提一提,让她张口答应咱们的婚事,那该有多皆大欢喜呀!”

陈邦彦听着听着,慢慢松开圈住柳如雪的双手。

柳如雪感受到他的迟疑,焦急着抬起头来,却见他背过身去,道:“阿雪,我明白你的心思,可依着我娘那脾气,我若跟她提了,恐怕咱们以后连偷偷见一面也不能啦!”

“那......”柳如雪见陈邦彦推辞,顿感方寸大乱,犹豫了片刻后,才咬着一口银牙说出锥心之言,“你不肯提,那不还是心里没我?罢了,我也算看透了,你娘嫌我家穷,打心眼里瞧不上我,在她心里,阿香家守着祖田,家境殷实,只有阿香才最适合当你家媳妇。我和你固然是有些情分,可再这样一日日耗下去,只怕耗到最后,也只有做野鸳鸯的命数!”

“咱们......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柳如雪带着哭腔撂下这一句,扭头要离开约会地点。

陈邦彦眼尖手溜,见她负气而走,心里又急又慌,几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了柳如雪的右臂,试图挽留道:“咱们这些年的情分,还不值得你多等一等?”

“我不是不愿意等,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柳如雪话赶话说着,不觉眼角漫过一线泪痕,“彦哥哥,咱们俩老大不小了,眼瞅着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不可能总这样耽误下去。其实,我先前一直瞒你,上月中旬,附近庄子已陆陆续续有好几拨人来我家上门提亲,我娘是个眼皮子浅的,她见其中一户人家家境还算富裕,隐约有了将我许配给那户人家的意思!”

陈邦彦心里一急,口无遮拦道:“你娘怎能这样?”

“我娘之所以这样,还不是为我打算?不然,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要一辈子耗在你身上不成?”柳如雪心里有几分气恼,说完一通心里话后,立马愤愤扭头走开。

陈邦彦见状不好,再次使出死缠烂打的招数,紧紧扣住柳如雪的袖口,温言温语道:“阿雪,你别恼!我满心满眼里全是你,你若嫁给了别人,那可让我如何是好?”

“彦哥哥,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在中间又能起什么作用?”柳如雪到底念情,不由自主拿手面压了压润湿的眼角,慢慢放低了语调说:“彦哥哥,事到如今,你不能再懦弱,若你心里真有我,不妨试着求一求你娘,不然等我娘拿下主意,那咱们真要一拍两散喽!”

陈邦彦飞速眨着眼睛,心里犹豫不定。

实在是他晓得他那亲娘的脾气,嫌贫爱富,贪大爱小,见朵乌云想积水、见块黄泥想捞金。柳如雪家境贫寒是不可挽救的事实,而他亲娘嫌贫爱富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这两个事实犹如两座大山,重重压在陈邦彦的肩上,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抬不起头。实际上,他曾不下千次地做过设想:以死相逼,非是孝子所为;跪下恳求,恐怕亲娘不允;绝食言志,亦非男儿该为......种种假设过后,仍是无解局面,让他一度自责无用。

时至今日,柳如雪再度声讨名分,陈邦彦心底的恐惧渐渐又浮了上来。

他实在不知如何劝服亲娘,可又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

一念至此,他心里简直如刀割般难受。

天人交战了一会儿,陈邦彦终于笃定了主意,鼓起勇气道:“成,为了你,我试着去求一求!”

柳如雪见陈邦彦不再怯懦,脚步稍稍停滞,然后面色由悲转喜,嫣然一笑,露出二十四颗贝齿来。

陈邦彦最先喜欢上柳如雪,也是爱上她这灿烂如春的笑容,此刻见她笑容绽放,如春花如春光如春阳,连忙上去一把拥人入怀,朝着恋人白腻腻的额上深深一吻。

可惜了如此感人的一幕,竟然没落到陈芸与沈复眼中。这时,陈芸正被扑面飞来的蚊虫骚扰,不停拿手驱赶,还一边拿手扇,一边对陈邦彦评头论足:“许是我从前看错了彦哥儿,只觉他拙拙呆呆的,根本不晓得女孩子的心思,可今日偷听到他与雪姐姐说悄悄话,我倒觉得,他还是有几分细腻心思的!”

沈复听了这无头无脑的一句话,立马惊奇道:“听你这话,倒像是对彦哥儿刮目相看了!”

草丛里蚊虫阵阵,吵得人脑仁发麻。陈芸忙于驱赶扑过来的两只蚊虫,也没听见沈复问了什么。只等身边彻底没了嗡嗡嘤嘤的噪声,陈芸才转过头来,眼不错地盯着怡然自乐的沈复,问:“刚才迎面扑来许多蚊虫,我也没听清你在说什么,你若不嫌劳乏,再与我说一遍,可好?”

沈复淡淡一笑:“我是问你,彦哥儿走了没有?”

陈芸不敢立马站起来,只能竖着耳朵朝外面听了听动静,因听足音跫然,才笑吟吟看着沈复道:“听脚步声,像是走远了,要不,咱们露半边身子,偷偷瞧一瞧?”

沈复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探出半边身瞧了一瞧。视野之内,尽是草木,陈邦彦与柳如雪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这才放心从灌木丛后面走出。

走到一片草地,沈复见前面树冠如盖,绿草茵茵,立刻松下心来,然后抡起双臂朝上下左右各个方位,轮流扑打身上的枯草。

陈芸站在后头,见他东一下、西一下拍得不十分仔细,就帮他拍了拍后背上残留的干草,谁想沈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反而埋怨道:“芸姐儿,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何以要如此用力?”

陈芸看他故意矫情,不由无奈道:“算我的错,刚才一心想要拍掉你后背那些干草,手上失了轻重,要不,你也帮我拍拍后背上的干草,算是两下里扯平了,咱们谁也不欠谁!”

沈复鬼笑,大步走到离陈芸两拳远的地方,又趁陈芸不注意,一手上去刮了陈芸鼻子一下。

陈芸瞬间吃痛,心里懊恼不迭,正想伸手还回刚才不注意吃的亏,却见沈复早撒开步子跑开。

陈芸怒极恨极,也不管淑女不淑女了,立即放大步幅,流星赶月般朝着沈复追过去。

夏风刮来,顺带了一些热度。沈复前头跑着,耳边时不时飘过脚步声,于是一边跑、一边往后面望。陈芸紧追不舍。沈复见她跑得气喘吁吁,有心放慢步调等着,可又害怕挨揍,只得故意撇开一段距离。

如此你追我跑,足足跑了有一里多路,等回到竹篱茅舍,两人已经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可巧陈父陈母准备了晚饭,金氏笑呵呵从厨房端了菜出来,瞥见两人流星逐月般你追我赶,当即笑道:“怪大的人啦,怎么还这样疯疯癫癫?难不成日后成婚了,还要这样疯魔?”

陈芸羞得面颊通红,红着脸跑回闺房。

沈复正琢磨舅母的话,乍见表姐含羞而去,心里也想溜之大吉,可金氏偏偏叫住他,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后,才同他道:“复儿,克昌等了你半日了,你快进去瞧一瞧!”

沈复唉了一声,以光速离开金氏的视线。

金氏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转眼天黑,繁星点点,夜风徐徐。

吃罢晚饭,沈复冲了个凉水澡,冲完仍觉得屋里闷热,索性脱了夏衣,光着膀子在院里乘凉。

陈母向来疼惜沈复,眼瞧他才出来一会儿,后背上已被蚊虫叮了几个包,赶忙喊来老伴搭了露天蚊帐。

蚊帐搭好。沈复惬意地躺了进去,不惜以长篇大论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弄得老俩口笑得合不拢嘴。

陈母一笑了之,旋即又朝屋里喊了一声:“芸丫头,快快出来乘凉,顺便带把蒲扇来!”

屋里,陈芸听见呼唤,慢慢放下手里刚刚绣到一半的香囊,随口朝窗外应了一声。

耳听屋外犹在呼唤,陈芸不敢耽误,快速整装起来。

瞅准了蒲扇的具体摆放位置,陈芸微微一笑,探步过去,一搂手握在掌心,然后轻悠悠走出偏房。

刚过门槛,陈芸遥见沈复、沈雪茹、克昌三个人惬意地趴在绷床上,不由面上一变,嘴角慢慢浮现一丝丝笑容:“祖母,您喊我出来做什么?”

陈母慢腾腾转过脸来,首先慈祥地看了孙女一眼,然后才一团和气道:“这天儿怪闷的,你一个人闷在房里作甚?正好复儿嫌热,你拿蒲扇去给他扇扇风!”

陈芸暗道陈母偏心,明明同为孙辈,可每一回沈复过来,陈母总尽量满足沈复的要求,偶尔还要调遣自己,奔东走西为沈复服务,于无形之中,弄得自己矮了半截。

心里犹自怨天怨地,陈芸已缓步走到帐前。

沈复见她凑近了些,笑眯眯以手托颌,如鹅般延长了脖颈望着她,道:“劳烦!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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