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已经是比武的最后一天了,下午皇帝会带着文武百官前来观赛,以选出最后的驸马,陈肆知道段合一定会出现。
巳时刚过,已经有大臣开始离开府邸朝宫中出发,而乾清宫早就吵起来了。豫亲王为首的大臣主张皇帝按照原定计划亲临比武招亲现场,以程大学为首的大臣则坚决反对,希望皇帝取消计划,直接以书面形式圈定人选。
“王爷,不是臣等希望皇上朝令夕改,皇上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程大学与豫亲王争辩起来。
“皇上的安全当然最重要,所以工部才将皇上观赛的御台设置在高处且离擂台足有一丈远,大内侍卫也将随驾护卫。请皇兄放心,绝对是安全的”
“若是兵器飞过来,如何确保安全”
“程大人,皇上早就明令四方,今天会亲临比武现场。如此时取消行程,那天下百姓会觉得皇上贪生怕死,以后如何使百姓信服,四方臣服?”
“王爷,皇上功德自然震慑四方,不是炫耀武力就能安邦定国,受百姓爱戴的!”
“程大人……”
“好了好了”皇帝看他们争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一时也争不出什么,“两位爱卿说的都有理,朕都知道了”
“皇上”
“皇上”
“朕意已决,朕早就下旨今天出席,绝不会更改”
“皇上……”
“程爱卿”皇帝摆摆手,“午时了,也该用膳了。不如两位爱卿就陪朕一起用膳,下午也好同去”说着皇帝便吩咐传膳。
程大学知道说什么也不能更改皇帝做的决定了,只得施礼遵旨。
…………
比武招亲的擂台四四方方的在中间,由石板搭成半米高的台子,台中央有一个红色的方形。武士们都在这里比武,出得红色界限便不能再出招了,下得台来便输了。之前有人眼看输了便退到红色界限以外,放下兵刃认输。北面一丈外是两米多的御台,专供皇帝大臣最后一天来时观战之用。这个御台经过测量,皇帝坐在上面,正好可以清楚地看见武士们出招,又有居高临下的感觉。御台下,兵丁早已准备齐整,百姓们在擂台南面,东面是预留出来的通道,西面则是武士上台前报名的地方。
比武分上下两场,若上午没有延迟,则中午休息一个时辰。若有延迟,则顺时推延一个时辰。不过这几天别说推迟了,连上台的都少,大家本来就是凑热闹的多,谁想平白搭上性命呢?
这天午时,擂台前来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尹修,云城阳,程荣,甚至还有程姒。
云城阳是个参将,还没有到随驾的阶品。但打擂台这样的热闹,他一定要来看看。况且他和陈肆约好了,明天要正正经经的比试一场,今天一定要来看看情况。程荣是被云城阳撺掇来的,云城阳兴高采烈的撺掇被程姒听在耳中,定要带着春桃前来瞧瞧什么是打擂台。
“师叔”云城阳这一句,叫得程家兄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程姒本是来了才知道云城阳口中横空出世的守擂之人是陈肆,正左右为难,不知该走该留。听云城阳一句轻快的师叔,好奇起来。
“城阳哥哥,你叫他什么”
“乖。来给师叔捧场来了?”陈肆打趣道。
云城阳向陈肆介绍程家兄妹,陈肆和程姒居然不约而同假装不认识起来,笑着相互施礼。程荣从父亲那里听说了妹妹与李承历相熟之事,得了父命,时刻留意二人,见两人这样,心一沉。
三人相互引荐,尹修在旁边等得不耐烦。“肆啊,赶紧,我给你做的十全大补汤,赶紧喝点”
程荣拉着云城阳和妹妹,“您也要休息一会吧,我们不打扰了,告辞”
程姒听兄长说您,竟一时不习惯,想着也许兄长从了云城阳的辈分,说个敬语也无可厚非,便没再多想随哥哥们告辞。
陈肆现在已经顾不上别的了,用过尹修带来的午饭,稍事休息,等着下午的大战。
未时一刻,皇帝起驾直奔擂台而来。擂台东边预留的通道上,商铺的高层站满了兵丁。侍卫、太监、宫女簇拥着御撵,后边跟着文武百官。浩浩荡荡的队伍吸引了大批百姓围观,御撵将至,百姓们下跪山呼万岁。
擂台之上,陈肆早就被当值小吏教导好了规矩。礼部尚书杨文敬早就知道陈肆的底细,但是他不想在弄清圣意之前蹚浑水,假装不知。陈肆不想在这个时候费心费力,一学便会,不一会功夫便学完,在凳子上闭目养神。未时将过,皇帝仪仗从容而来。在场官吏、兵丁、百姓皆下跪迎接帝王。
皇帝与众大臣受百姓朝拜后,各自落座。皇帝示意开始,锣起三生,最后一场比试正是开始。
陈肆登台,背着手立于擂台东侧。只见他今天穿了一身短打,利利落落,不怒自威。程家兄妹与云城阳早已找了个靠前位置,云城阳势必要将招数看清,也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此时,台上一片鸦雀无声,只剩下彩旗迎着三月的风呼呼作响。
由时三刻,正在大家耐心全无,以为今天下午不会再有挑战者时,报名处终于在墙头挂上名牌:段合。陈肆嘴角上扬,你终究还是来了!
只见段合四十出头,身高两尺有余,一般的武士装扮,皮肤黝黑,蓄着八字胡须,双眼瞪着陈肆,稳稳当当地走上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