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不过赵秀女却是不知，宫里的规矩，牡丹乃是国花，只有皇后，嫡公主，亲王正妃才可以配带，赵秀女，你我奴婢是不可以穿牡丹的衣服。”
“本小姐初来宫中，不知道你们这的规矩！只是花无高低，以本小姐的美貌，如何配不得牡丹？”
“花有没有高低我不知道，但人肯定是有高低的。我这苦口说了半日，看来赵秀女还是没有改正的心，还是一口一个“本小姐”，需知在宫里只有王府里的庶女才是周家的小姐呢。
近日宫里出了一件大事，相信大家也已经知道了，赵庶人也就是之前的赵妃娘娘，因为以一个妾室之身擅闯外殿，在慎刑司被众人观刑，受了五十杖，被打入了冷宫。
早时我就同你们讲过六皇女的事，当年六皇女在除夕大日子里不给嫡姐行礼，竟还顶撞为她求情的皇后娘娘，被陛下罚四十杖，但还有你们不知道的事。”
“好了，别再闹情绪了，明早还要去给皇后娘娘磕头呢，擦了药就早点睡吧。”
“为什么皇后生的那两个不用跪？”周彩云看着自己和母亲青肿的膝盖，一想着自己和母亲之前跪在寒风里的时候，周启慧和周启韵则在屋子里好好地坐着就是一阵不平。
“你不也说了，她们是皇后嫡出的公主，”李嫔也只是劝，女儿出嫁在即，如今可不能得罪皇后。
“最近皇后娘娘身子不好，你且要安份一点，别触到你父皇的霉头了，你忘了那四十板子了？”
“为什么，为什么”周彩云一想起当年的事就想哭，“明明都一样是公主，父皇还禁了母亲三年的足，让母亲不准晋封。
皇家庶女十岁入族谱玉牒，就因为那件事，如今女儿都不在族谱里，连周杉云都可以上族谱为什么就我不行？”
除夕守岁宴是皇家的大事，自然除了皇后，皇子，皇女，便只有生养的人并太后亲王才能来。
周彩云七岁上时，除夕宴与往年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妃嫔们早早带着庶出的皇子皇女们与桓王一家候着。
时候一到，皇后皇帝并肩而来，太后仅在其后，再后则跟着小太子和两个嫡公主。众人起身行礼。
帝后，太后，自不用说当然是大家跪拜，桓王身为亲王，桓王妃身为其妻都是太子和两个公主的长辈。只是拱手一拜或屈膝一礼，其余人包括赵妃钱妃都应该是跪拜的。
礼仪都是一早传至各宫教完的，年年如此也没有什么错的，偏偏那天周彩云姗姗来迟，在众人坐定许久歌舞都起来了人才到，这一下就把她放在了众人的焦点上。
除夕宴迟来可是大罪，就算是周启元几个无故迟来也少不了一顿板子，大过年的宫瑛自然是打了圆场，让周彩云快些行礼。
原本周彩云给皇帝，皇后，太后叩头，再屈膝拜过桓王夫妻，再跪拜周启元三个，剩下的平辈里屈膝拜过周启厚这个桓王世子和五公主这个姐姐也便可以了。
可她偏偏只给周振羽一个人磕头，还当着一众人的面儿叫李嫔母亲，皇家里哪里有这样的称呼啊？
若是嫡出自然是父皇，母后，既是庶出便是“陛下，皇后”，无论嫡出庶出公开场合叫妃嫔就只能是妃嫔的称号。
比如周彩云叫李嫔也只能是李嫔，这就是好比大户人家里的姨娘，任谁叫都是姨娘这一个称呼。
周彩云当年可是让周振羽及皇帝一家在桓王一家面前丢了大人了，那四十个板子也不算冤了她。
也不知道都是怎么传的，传着传着就传成了只因为周启慧姐妹。
“韵儿，怎么不同你皇兄皇姐一起下棋？”周振羽平复了心情方出来，就看见自己女独自一人坐在一旁。
“可是在担心你们母后，”周振羽抬手示意大女儿和大儿子留下陪周启韵的人退下，“你放心，你筇儿姐姐已经去求医了。父皇向你保证，无论如何，一定会保下你们母后的性命的。”
即使是前世晁筇拒绝上山求医，又叛变向着外人，周振羽也和周启慧联手保下了自己的发妻。
“筇儿姐姐会嫁给皇长兄吗？”
“韵儿不喜欢你的筇儿姐姐做嫂子吗？”
“如今这天下四海，也就只有筇儿姐姐配嫁给皇长兄做太子妃了，女儿自然是欢喜的。”只是不知道晁筇她肯不肯嫁。
“你放心，你皇长兄说了，看光景你皇嫂是肯的。你皇长兄素来眼睛准，想来你们几个孩子的喜酒都是没跑了。”这一句“皇嫂”便是认了晁筇这个儿媳。
“若是皇长兄的婚事要办，只怕皇长姐却要先嫁过去帮姑姑操持着大事。”自古长幼如序，上头的哥哥姐姐们不婚嫁，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也就不能婚配。
从皇家这里数，当是皇长子太子周启元先立正妻，底下的公主们才好招附马，最后才是皇幼子周启忠。
但周启元要娶的晁筇却是晁家次女，上头还有一个长兄晁筑。哥哥不娶妻，妹妹又怎好嫁人？
可晁筑也不是这一辈里最长的，若是不算最长的宫笃，倒是妄了三家并一家这多年的情谊了。
但偏偏宫笃要娶的周启韵是周家最小的嫡公主。万没有周启元不娶妻，周启慧不嫁人，周启韵就出了阁的道理。
如此倒是周启元先娶了晁筇才是正理，周启韵倒是先让周启慧出嫁。“如何你皇长姐嫁在你皇长兄的前头？”
“大姑姑的身子一向孱弱，本就没有母后的好，加上那赵家老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又顶了一个长辈的帽子。
若是没有皇长姐帮大姑姑，怕是大姑姑身子弱，撑不得的。”
“你大姑姑同你母后是胎里带的病弱，又都有了身孕，不似你小姑姑，身体强健些也不曾有孕。
再者咱们皇宫里有个赵太后，你大姑姑家有个赵老夫人，独你小姑姑家仍是你们姨祖母老相国晁深的嫡亲妹妹风云郡主晁老夫人当家。
三家里最合适先办婚事的是宫家，按长幼，该是你的皇长兄先娶你筇儿姐姐为太子妃。”
“父皇，儿臣。。。”
“你还是介意那个女子。”
“儿臣明白，男儿四妾三妻的也是寻常事。皇祖父与皇祖母恩爱，但也有赵太后，也有桓王叔这个亲王。
晁家祖父同宫家姨祖母倾世之恋却也有赵老夫人一个继嫡子，李贵妾的一个庶女。
大姑姑同姑父日日恩爱，可也有赵良妾和京里人人夸的晁家二小姐。小姑父更是有李姨娘，丁姨娘，小赵姨娘，大赵姨娘四房妾室，生了宫贤，宫良，宫书，宫温四个女儿。
大概像宫家祖父那样，只与晁家姨祖母一人长相厮守，儿女承欢的人家有却太少了，儿臣自是不敢奢求。
但无论是什么人家纳妾填房总是要正妻先嫁过去的，三年无后方为过。如今儿臣还未入门，夫家里就已经有了红颜知己了，儿臣不能说不心里堵着一口气。”
其实周启韵的话还没有说完，不仅是那些家，周家皇宫里也是钱妃李嫔孙才人后宫佳丽三千，还有三个庶女，一个庶子。一共七个皇嗣，仅三个是正宫皇后所生。
“这事，宫笃的确过分。”
“宫大哥也好，晁大哥也罢，筇儿姐姐，我们都是自小的朋友。可是玩伴归玩伴，婚娶是人生大事。
宫大哥心有旁属也没什么错，只是既然他中意的不是我，我们又何必勉强成亲，还请父皇恩准儿臣去和亲吧。”
“胡闹，我大历便没有嫡公主和亲的先历，纵然是有，朕同你母后也不许，你起来”见小女儿一脸伤心，周振羽终是俯身扶了她起来。
“朕可以解了你同笃儿的婚事，可是之后呢？你可令有所属？”
“我。。”
“朕看得分明，你心里是有他的。”周振羽握着女儿的小女给她暖了一暖，“若是你彻底放下了他，父皇便给你们解除婚约。
不过你说的成婚顺序，父皇会慎重考虑。你说的有道理，我也冷眼看着，你们六个里，怕只有你皇长姐和晁大哥是真心期盼成婚。
你皇长兄虽然自小喜欢你筇儿姐姐，可你筇儿姐姐”周振羽看见小女儿的眉头邹地面团一样，也是一笑。
“和你一样，你们小女孩的心意最是难猜。”
“父皇，筇儿姐姐她。。。”
周启韵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振羽的声音已是越飘越远“放心，只要她不嫁给周启厚，朕保她是正室。”
“放心，你们小姐一会儿就会醒了。”
品兰，饮菊看着自家昏迷不醒的小姐，对着一脸不在乎的老者的随意安慰也只能是表示感谢。
心里却是滴沽着，硬生生把自家小姐打昏，这老先生，还真是不一般的辣手无情啊。
“其实，老夫并没有使多大力气。”
品兰，饮菊二人忙俯身应和。心里却是更肯定的应着，是，是，这是我们家小姐自己不禁打，不怨您，不怨您，绝对不能怨您。。
“醒了，怎么样？”老者故作赌气地一挑眉，却是刻意冷漠的样子让人更觉可爱。
“疼。。”可怜巴巴地，晁筇这回可真的是可怜兮兮的了，这老先生，还真打啊。。
“哼，除了疼，就没有别的感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