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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缘尽断
作者:胭脂叶落本章字数:3178更新时间:2019-06-30 23:37:52

几月光阴转瞬即逝,已是秋暮之时,墨疏彤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这日,她披了件素白狐裘,墨发随意的束在脑后,半眯的凤眸说不出的慵懒美艳。

根据华央打探到的消息,那次刺杀确与雅亲王有关,只是可惜找不到明确的证据。

不过这些日子倒也安定,自刺杀事件过后,各方势力明面上都相安无事起来;但她心里明白,这不过是短暂的假象罢了。正因深谙此理,刺杀事件一旬以后便差不多可以行动的墨疏彤,硬生生的将养病之事拖了几个月。

对方需放松警惕,她也要养精蓄锐。

心既坚若磐石,决定也早便明了,如今,是时候了。

她直了直身子,传来女皇特意派来照顾她的侍女,淡淡道:“去把叶君请来,本殿今日与他煮酒畅怀。”

杯影映烛光,叶君垂着羽睫,浅笑如春日暖阳:“殿下兴致如此之高,想来是身子已大好了。”

墨疏彤抿了一口酒,唇角勾出一抹潋滟的笑来:“我的情况如何,你总是最清楚不过。”

“叶君日夜担忧,自然不敢疏忽。”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眸色浅淡却有丝丝苦意。

“呵,疏彤无才无德,如何值得挂心?”墨疏彤起身,漫不经心的抬眸:“叶君,本殿倒差点真的被你骗了过去。只是如今的疏彤,已然不复从前。”

“戏演够了,叶公子还请先行一步。他日若于碧落黄泉见到我亲爱的姨母,还托你代本殿问声安呢。”

叶君手中的酒樽猝然落地,顷刻粉碎无余。他却仍浅笑依然,丝毫不顾唇边涌出的鲜血:“疏彤······”

她心中狠狠一疼,笑意却冰冷如霜。

“可还有话要说,我听着。”

叶君闭上眼,秀眉难受的轻蹙,声音却依旧轻和温柔:“疏彤,你已有了帝皇之心,我放心了······”

“当初我伤你至深,如今叶君以命偿之,我们之间的账总归算清了。”

后会无期了。

即使以后再见,必于至高战场,刀光剑影,成王败寇,彼此无话。

墨疏彤看着叶君缓缓倒在软塌上,模糊的记忆在脑中一闪而过。原来,记忆中那人是他?

罢了,前缘已断。

“殿下!”将士模样的人在门口喊道,声音焦急。

“怎么了?”墨疏彤抬眸,眸中一片猩红。

“雅亲王···反了!”

“确是到时候了呢。”墨疏彤冷声道:“你来此作甚?该如何做。本殿不是都交代过了么?”

“是···只是···”将士脸都憋红了,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说!”墨疏彤眸光森凉。

将士咬牙:“女皇···女皇驾崩了。雅亲王举旗‘肃清逆贼,军临帝京’!”

“什么!”墨疏彤狠狠咬住舌尖,生生将巨大的悲痛压下心底:“本殿为何不知!”

“也就是方才的事·····”将士低着头,不敢面对此刻墨疏彤的眼神。

“退下吧,一切依照原计划。”墨疏彤阖上双眸,竭力使心情平静下来,面上重归素来的尊贵淡然。

待那将士惶恐退去,蝶翼般的羽睫轻颤几许,缓缓睁开凤眸。纤长的指尖扬起,似有莹绿色的光芒于周身轻绽,朱唇微启:

“上穷碧落下黄泉。”

骤时,无数身影谨然现身殿外,黑暗中看不清容颜,空气仿佛都绷紧。

为首的人上前一步,正是华央。他凝视着殿门阶上一身肃然的墨疏彤片刻,沉声道:“少谷主。”

此夜,且以山河作注,碧血为祭。

贞武二十三年,时任玳澧女皇墨氏讳文致崩,皇长女初笄,然以雷霆之力平藩王之乱,诸乱臣叛军悉以擒之,唯雅王不知所踪,暂罢。改年号为嘉和。后人评之,谓此盛世之始也。

上至朝堂诸臣,下至平民百姓,谈及此事,无不庆新皇之才,唯有华央,每每想及此事,心总是莫名一疼。平定叛乱之后,墨疏彤顶着满身血污,在庭中的海棠树下站了一个日夜,他只得默默看着。

末了,问一句:“小疏彤,其实你意识到了吧。”

她轻轻一笑:“是啊,意识到了。”雅亲王早有准备,若按原计划,军营根本无法发兵,因为需要兵部文书,而兵部却早已被雅亲王暗中掌控在手。前一夜,叶君借走了她的身份玉牌,替她将军队引到了皇城附近一个偏僻的山庄驻扎,也因此她才得以调动军队反围剿雅亲王的叛军。

他暗中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可她却以毒酒相赠,从未信任。

“他呢?”墨疏彤惨然笑着。

“不知道,或许扔在乱葬岗了吧。”华央迟疑些许,开口道。

她沉默,然后轻轻点头。

“殿主,这又是何苦?”庚递上一方丝帕,看着君夜潭拭去唇角残血,忍不住道:“明知道有毒,假饮不就好了,这下···就又加重了。”

君夜潭摇摇头,银色的面具下,深紫色的眸轻垂:“无妨。”

“公子,我们的人得到消息,玳澧内乱,碧落谷插手,墨文雅败逃。”妖娆婀娜的女子美艳的眉眼如凝霜雪。

蓝衣公子慵懒的举杯自酌,邪肆的唇角微勾,端的是风流多情。

“还有···”女子犹豫,接着道:“还有消息,说君殿主伤重。”

蓝衣公子这才懒懒的抬眼看了那女子一眼。“伤重······”他轻笑:“没想到他还是一个情种。”

“下去吧,近期可能会有贵客临门,都好好准备一下。”他摆摆手,女子恭敬地退下,室内又只余他一人。

“夜潭,你终究还是命中此劫。”他无奈的浅笑摇头。

蓝衣公子放下酒盏,慢慢起身,长袍迤逦,清悠的歌声缓缓响起:

“曾忆兮白鹭

蒙尘兮明珠

怨天光兮浩荡

何以知前路

······”

“楚沐。”不久后,黑衣白面的庚扶着满脸惨白的君夜潭敲响了蓝衣公子的房门。

君夜潭虚弱的一笑:“可能要叨扰你数日了。”

楚沐轻轻叹了口气:“你到里面躺会吧。我去给你拿药。”

庚将君夜潭小心翼翼的扶到里间的床上躺下,然后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君夜潭突然淡淡道:“庚,你去取药,我有几句话要与楚沐说。”

庚有些忧心的应下,然后跟着楚沐唤来的一名婢女离开。

楚沐淡笑着在床边坐下:“夜潭,你想说什么?”故意支开庚,是想要告诉他什么?

君夜潭低低咳嗽两声,一丝鲜红漫上唇角,他随意的拭去,轻声道:“楚沐,我没有把握了。”他面色浅淡,声音平静:“这毒治不治的好已经很难说了,我算了算,如果治不好,可能也就还能有三四年时间。”他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复而道:“庚跟了我很多年,我知道你喜欢他。我如果死了,箬曦殿便交于他手,国内一些琐事也都得他慢慢处理。他经验不多,麻烦你多照拂。”

楚沐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你这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他顿了顿:“不是还有三四年吗?办法总归会有的。还有,你要死,也得看着我把小庚庚勾搭到再死。我也不会帮你善后。你如果死了,我就把你全部财产都纳为己有,让你那一殿的人都喝西北风去。”

君夜潭笑笑,没多说什么,只是疲累的闭上眼。

然而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本应该离开去拿药的庚靠在门外,修长的身子僵直,攥着拳,薄唇紧抿,目光沉痛悲凉。

一月后

宫内,已连绵一月的白绸终于撤下,露出原本华美的宫殿模样。众宾来往,络绎不绝,谈笑声,觥筹交错,一片喧哗。

前夜方才落了一场大雪,覆在辉煌璀璨的宫殿顶,添上一抹素雅。一月前那一场惊心动魄,血腥残酷的变乱被彻底掩去痕迹,仿佛从未发生。

偌大的宫殿中,各国来使已然就坐,唯有最前方两张大桌还空着,凭身份判断,应该是当世与玳澧并称三大国的潍霙与崤月的使者还未出现。

潍霙、玳澧、崤月三国是目前大陆上实力最强的三个国家。潍霙兵强、玳澧国富、崤月奉神权信巫术。多年来,边境纷争不断,小战争打了无数场,但表面上却维持着和平的模样。

“女皇陛下到!”随着殿外一声高亢的通报声,众宾收了声音,起身,齐齐向门口看去。玳澧的诸大臣朗声:“恭迎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疏彤抬脚进殿,一袭雍容华贵的宫装长裙是沉淀的黑色,以银色丝线勾勒出凤凰的图腾,端庄肃穆,霸气尊贵。依旧是美艳冶丽的容颜,略施粉黛,变多了一分流丽尊华。三千青丝束在脑后,斜斜的插着一权象征帝皇身份的九天朱凰钗,却用白缎叠了一朵盛放的海棠。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位玳澧的新任女皇,年仅十六,刚刚痛失亲母,孝期未过。

但那周身气质却叫人一点也不敢小觑,她的眼里,似乎燃着烈火。

一步,两步。

王靴踩在早已铺好的红毯上,长裙迤逦。她眼角余光看着右侧向自己参拜的臣子,左侧或面带讨好,或带忌惮的他国使臣,突然有些茫然失措。

此刻,这漫长的路上,唯她一人,孤独前行。

早该想到的吧,帝王途,本就是一条孤独的,不归之途。

终于,她走到那尊贵的至高位,旋身坐下,朱唇轻启,冷淡似雪:“都坐下吧。”

“谢陛下。”

此般,再无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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