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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浑河血战【三】
作者:井底之冰本章字数:6464更新时间:2019-05-20 09:39:01

第七十一章

率先渡过浑河的白杆兵除了少数渡过浮桥,仓皇逃回南岸以外,大部分军士都折损在了北岸,包括游击将军周敦吉、都司秦邦屏、秦民屏在内的两千八百多人全部战死。努尔哈赤并没有因为一场久违的胜利而懈怠,他直接命令八旗铁骑渡过浑河,包围了浙江兵的阵地。浑河很浅,步兵若是不会游泳恐怕过不去,但若是骑上高头大马,安然渡过浑河并不难。所以努尔哈赤的数万八旗兵得已迅速完成对四千浙江兵的合围。不过由于北岸的川兵拖延了八旗兵将近一天的时间,此刻的四千浙江兵已经完成了可怕的阵列——四周围成矩形的车盾阵,厚重的盾车后头则是近百门弗朗机炮,除此之外,浙江兵还从戚家军那里学来很多先进的军事技术,譬如狼宪,譬如在东南平倭战争中大放异彩的鸳鸯阵等等。

趁天黑之前,努尔哈赤率军做了试探性的进攻,结果被车盾阵内的枪炮弓弩一阵猛轰,除了折损了三四百士卒之外,连靠近车盾的机会都没有。天色已晚,努尔哈赤鸣金收兵,决定休整一夜,待天亮再战。

浙兵军阵之中,总兵官陈策与童仲揆忧心忡忡,“虏贼轻骑速度极快,我等唯有坚守待援。赏银百两,招募军中勇士,让他们骑乘快马连夜赶往辽阳,向袁经略乞援。”陈策说道。戚金说道:“川兵兄弟尽皆战死,咱们只能眼睁睁瞧着!唯有死战而已,谁人想着逃窜?没人想着逃窜!不击溃虏贼,誓不还乡。为川兵弟兄们复仇!”

戚金虽然官职没有陈策、童仲揆高,但是他乃大明战神戚继光的传人,而此刻军阵之中又都是些浙江兵,他戚金的威望就可想而知。随着戚金的振臂高呼,浙兵们士气高涨。戚金鼓动道:“现如今咱们列置战车枪炮,掘壕安营,用秫秸为栅,外涂泥巴。可谓是固若金汤,尽管让虏贼来攻好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而且咱们背后就是辽阳城,城内还有十多万骁勇四五十万百姓,这些都是咱们的外援。从辽阳城奔袭至此,可远比贼酋的赫图阿拉距离此地要近的多。只要咱们顶住!待辽阳援军一到,咱们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则虏贼必败,川兵之仇立雪,驱逐鞑虏之功立效!”

戚金的话入情入理,极大的鼓舞了浙江兵的军心,大家伙再无贪生怕死的念想,一心都是复仇和立功的心思。

陈策跟童仲揆对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川兵刚刚全军覆没,现如今自己这些浙江兵还能保持这般斗志,实在难得。陈策说道:“刚刚努尔哈赤鸣金收兵,想来事要修正一夜,待天亮再战。咱们也需要养精蓄锐,分作两班,轮休歇息去吧。明天既是死战之日,大家伙各自珍重吧。”

闻言,戚金忙道:“我久闻虏贼努尔哈赤用兵诡诈,此刻收兵颇有蹊跷,我料定他们今夜会出奇兵,偷袭咱们的阵地!”

戚金是戚继光的侄子,曾经追随过戚继光、俞大猷等名将南征北战,在大明军界对戚金的评价颇高——练兵颇有父风(伯父也是父)。正是有鉴于此,所以陈策跟童仲揆对戚金的建议相当重视,当即便作罢了轮休歇息的打算,命令全军严正以待,防之狡猾的虏贼趁夜袭营!

果不其然,当浙兵将士们都以为虏贼偃旗息鼓的时候,努尔哈赤却是命令两黄旗的精锐趁着夜色的掩护,朝浙兵阵地摸了上去。

好在浙兵早有准备,而且就在两黄旗冲杀上来的瞬间,月亮跃出云层,浑河南岸顿时一片光明。戚金手持红缨枪,威风凛凛的站在阵前,见虏骑掠至三百步时,他怒吼道:“开炮,开炮!”

射程最远,威力也最大的弗朗机火炮首先开火,依靠着月光的亮度,浙兵炮手甩开膀子,奋力开炮,两黄旗精骑被震耳欲聋的炮声震得肝胆皆碎,人仰马翻。弗朗机炮射速不快,威力也远逊红夷大炮,但是胜在轻便易携带,所以浙兵阵营内装备了上百门弗朗机,一时间百门火炮齐声炮击,声威煊赫,大搓两黄旗的兵锋。

两黄旗顶住压力,咬牙往前冲,因为他们明白,浙兵都是火器兵,只要冲到阵内,浙兵便都是待宰的羔羊!

两黄旗的军马都是上等的良马,虽然前头炮火连天,可仍旧没有丝毫的怯懦之意,卯足了劲儿往前冲,很快便距离浙兵军阵不足两百步的距离。

见状,戚金临危不乱,继续指挥道:“弓弩手,攒射。”

在鸟铳尚未普及的大明军队内,仍旧大量装备着无论射程还是精准度都远高于火绳枪的弓弩。虽然明军内的弓弩手的精锐程度无法与蒙古、女真的弓弩手一教高下,但就其训练水准而言,仍旧不乏亮色。从距离明军军阵两百步到距离缩短至一百步,大明弓弩手们只来得及攒射三轮,三轮之后,两黄旗的铁骑已经近在咫尺!

戚金仍旧面不改色,他像往常训练士卒般大声发布命令道:“火铳手,放。”

随着戚金一声令下,数百名火铳手或用火绳枪,或用火箭,或者使用小口径的虎蹲炮等五花八门的火器,朝两黄旗的骑兵进行了一轮射击。这最后的一轮齐射无疑是致命打击,经过一轮奔袭之后,两黄旗的骑兵已经近在咫尺,他们甚至已经轮转着马刀,想着如何砍下浙兵的脑袋了。但迎接他们的并非想象中待宰的羔羊,而是炙热的枪弹,密集的弹雨将冲锋的最凶的几十名骑兵连人带马打成了筛子。

这种层层递进的战术,就是当年戚继光南征北讨无望而不利的经典战术——火铳三叠阵,其中精妙之处与明初沐英发明的“三段击”有异曲同工之妙。

经过火炮、弓弩、火铳的三轮打击之后,两黄旗死伤狼藉,士气低落。而这时他们虽然已经接触到了浙兵军阵,却是难以攻破浙兵摆出的车盾阵。所谓的盾车,就是一种两轮运梁车,经过简单的模板加厚改造后,能够在战场上充当完美的障碍,以阻塞骑兵的强势冲锋。

而川兵的浴血奋战,给予了浙兵充足的时间来布置盾车,他们挖掘壕沟,掩埋盾车的车体,使盾车成为了半永固工事,加上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壕沟也可充当阻塞骑兵冲锋的屏障,以至于两黄旗骑兵冲锋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而车盾阵后头,则是可怕的狼宪兵,他们手持古怪的竹子一样长长的兵器,探出盾车,不断地刺杀两黄旗的骑兵,而被车盾阵良好保护住的浙兵弓弩手、火铳手也有了充足的时间来射击、充填火药。

一时间,两黄旗虽然不顾死伤,顽强作战,但是越是如此,他们的伤亡也越是惨重,不过两三刻钟的功夫,两黄旗已经有超过一千人交待在浙兵阵地前头了。

站在附近小山坡上指挥作战的努尔哈赤等人气急败坏,他抓来降将李永芳质问道:“他们又是什么兵马?怎么跟辽地军民以及之前的川兵的作战方式截然不同?”

辽军善骑射,川兵善步战,而浙兵部队内则装备了大量的火器,作战方式自然迥异。

李永芳已经离开大明数年之久,对于戚金等人的援辽并不知情,但是大名鼎鼎的“戚家军”他又怎会认不出来,可是自从戚继光死后,戚家军已经被朝廷解散了,世上已经再也没有戚家军的影子了。后来壬辰战争的时候,为了应对日本关白的军队,朝廷曾经武装了一支新的戚家军,被称为二代戚家军,但战斗力已经大不如戚少保在世之时了。可是今天横阻在两黄旗将士面前的这支军队,无论军容军貌还是作战风格,都跟戚少保在世的时候太过相像了。李永芳恐惧的瑟瑟发抖,他朝努尔哈赤禀告道:“大汗!是戚少保,是戚少保,他复生了,我们是在同戚少保作战——”

“戚继光?”

努尔哈赤眉头紧蹙,作为同他的老东家李成梁齐名的大明顶级军事家戚继光,努尔哈赤还是十分忌惮的,他犹豫了半晌后,说道:“下令撤军,待搞清楚敌军将领之后,再作计较,反正他们也是砧板上的鱼肉,跑不掉的。”

但是皇太极表示了不同的看法,他嚷道:“这支明军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火器众多,刚刚冲锋的时候便是这些火器给予了我军最大的杀伤,若是此刻撤军,他日再战,岂不又要被火器杀伤一轮?”

努尔哈赤忙问道:“我儿可有什么好计策?”

皇太极摇了摇头,答道:“如今之计唯有死战而已。两军对垒,最忌泄气。既然已经冲到敌阵,白刃交接,就不要再有过多的顾及!更何况......”皇太极轻蔑地瞥了眼李永芳,说道:“戚继光现在的尸骨都快腐化一空了吧?又怎会出现在此,与我军对阵?李永芳,你休要妖言惑众,乱我军心。”

李永芳此刻也已经回过神来,连忙跪倒在地,嚷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皇太极的话说动了努尔哈赤,的确浙兵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们装备了大量的火器,而火器的威力最能体现的就是远距离杀伤,现在两黄旗好不容易不顾死伤冲到敌阵,却是不可轻易抛下战果。

努尔哈赤有些肉疼的盯着前头不断死伤的两黄旗,这些可都是他最精锐的部队啊。本来轻易攻占了沈阳城的努尔哈赤对再下辽阳城充满了信心,可是现如今川兵、浙兵的出现,极大的震撼了努尔哈赤的心灵,大明实在太过辽阔,之前他仅仅是战胜了大明一地的辽军军马而已,现在大明国已经调动了全国的优势兵力,自己还能再次创造萨尔浒的辉煌吗?

努尔哈赤有些怀疑,毕竟,他已不再春秋鼎盛,属于他,属于天命汗的时代正在远处,不可逆的远去——

就在这时,一个更糟的消息传来:

“大汗,南边丛林里发现了辽阳援军的影子。”一个哨骑禀告道。

努尔哈赤有些慌了神,若是让这支辽阳援军赶来,他们与浙兵里应外合,自己非败不可。要不要下令撤军?努尔哈赤有些犹豫,便抬眸望向足智多谋的皇太极,后者见状,忙道:“父汗,定是那个袁应泰得知了这支明军被困的消息后,派来的援军,咱们可以继续困着这支明军,然后派出优势兵力在半路截杀辽阳来的援军!”

努尔哈赤咬咬牙,围点打援!这是努尔哈赤年轻时候最得心应手的战术,刚才也是被川兵、浙兵的顽强给震慑了胆魄,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一时间努尔哈赤感慨万千,他深深的瞥了皇太极一眼,觉得后者的确是最得他真传的子嗣。

“皇太极,带上你的正白旗,让阿敏、莽古尔泰的正蓝旗、正红旗帮衬着,务必全歼来敌。”努尔哈赤命令道。

皇太极得令,欣喜不已,这还是第一次父汗努尔哈赤命令他统帅阿敏贝勒、莽古尔泰贝勒出征,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开始,这证明在大金国他皇太极最能征善战的威名已经得到了努尔哈赤以及全体将士们的认可!

……

浙兵们的援军来自于辽沈之间的奉集堡以及直接从辽阳城拔营而来的武精营官兵,其中奉集堡总兵官李秉诚率兵一万余,而武精营总兵官朱万良则统兵两万余人。这三万人上至将校,下至戍卒,皆是辽地军民,他们自打万历四十二年开始,就不断地同努尔哈赤的部队交手,向来是败多胜少。无论是李秉诚还是朱万良都甚至虏贼的厉害,所以虽是援军,可他们的行军速度却是不快,事实上,袁应泰早早的便命令他们开拔同陈策、童仲揆率领的川浙兵会合,但是两个被虏贼打怕了的总兵官在没有坚城依托的情况下,便贻误了战机,龟速前进,直到日暮傍晚,才沿着浑河北上,并与努尔哈赤的游骑短暂交锋。

努尔哈赤的这支游骑兵是负责侦察的,人数在七八百人左右,将领名唤雅松,这家伙也是个怂包,之前同川兵的作战早已经吓破了他的胆子,此刻见到李秉诚、朱万良的明军后,只做了短暂的交锋后,便率部众仓皇逃窜。李秉诚与朱万良见虏贼竟如此不经打,心中窃喜不已,两人对视一眼,皆言道:“我辈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话音落下,两位总兵官一致决定全军出击,追剿雅松的部队。

皇太极率兵赶来,在得知了雅松不战而逃的军报之后,皇太极不怒反喜,他吩咐阿敏跟莽古尔泰率兵埋伏左右山林,只待雅松的部队吸引明军至此,便一举全歼之。

殊不知,雅松是个大草包,他的部众一路跑一路溃逃,早已经化整为零,逃匿到附近山野之中,不见了踪影,别说皇太极他们守株待兔了,就是李秉诚、朱万良二人也是只能“望洋兴叹”,感慨雅松的“一骑绝尘”罢了。

得之此消息后的皇太极勃然大怒,他愤恨地嚷道:“此战过后,必斩此人。”话音落下,皇太极再次抛出哨骑,打探辽阳援军的动静,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这支辽阳援军在追进了半晌后,竟然不再动弹,而是原地布阵,同时派遣了一支千余人的小队,朝浑河南岸的战团缓缓摸进,似乎也是在打探虚实。见状,皇太极没有下令吃掉这支千余人的小部队,而是命令步骑绕过这一千人,从左右两翼,直扑辽阳援军的主力。

李秉诚、朱万良二人畏敌如虎,虽然刚刚同雅松交锋,小胜一场,可仍旧不敢大意,便在一个名唤白集堡的地方安营扎寨,打探一下沈阳城内的消息。原来他们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沈阳城已经陷落的重要军情。待皇太极率军从左右两翼突袭的时候,发觉明军并没有防备后,顿时大喜,连忙命令正白、正蓝、正红三旗全部出击。可是一交上手,皇太极便吃惊的发现这支明军俱执丈五长枪及大刀,身着盔甲,外披棉被,头戴棉盔,其厚如许,刀枪不入。竟是整整三万多人的重装骑兵!

皇太极大吃一惊,现如今三旗的重装骑兵在同川兵作战的时候遭受了重创,已经被派遣入沈阳城休整,现在他们所辖的都是轻骑兵,那里能同李秉诚、朱万良所率的三万铁甲骑兵抗衡?不过好在这些骑兵并不佩戴弓弩火器,皇太极觉得勉强还能与之一战,即便打不过咬碎了牙齿也要拖住这三万明军,否则让他们跟浙兵会合一处,一切就都完了。

目睹了李秉诚、朱万良的三万重骑兵后,皇太极满眼的羡慕之色,不愧是大明国啊,出手真是阔绰,三万重骑兵,整整六万副铠甲,这是整个大金国的储备,而对于大明国而言,这个数量仅仅是两个总兵官的配给额罢了。

明国既富且大,若欲胜之,只能等明廷丧失天下民心,皆是天下处处烽烟,明廷自顾不暇,如此才有我大金国的战机。否则就是我大金国每天在辽东杀死一千名明军士卒,也永远无法颠覆明国的根基!

皇太极总算是目睹了明国的富强,他也已经做好了一场血战、恶战的打算,但是很快令他大跌眼镜的情况发生了——李秉诚跟朱万良发现皇太极的夜袭之后,大吃一惊,他们还以为自己中了雅松的诡计,中了虏贼精心设下的埋伏。再加上两人素来恐惧与虏贼野战,指挥作战的时候,不免破绽百出。而皇太极、阿敏、莽古尔泰皆是一时人杰,指挥步骑作战得心应手,指挥的又是自家部众,更是如臂使指。

在皇太极将八旗步卒的战斗力发挥到淋漓尽致的时候,李秉诚跟朱万良已经吓破了胆,他们不敢恋战,一心想要逃回城内,凭借着坚固的城池,同八旗再较高下。军心动摇,则兵败山倒,大势已去。

皇太极几乎没有费多大力气,便击败了庞然大物一般的三万重骑兵!

他甚至下令追击了四十多里,又砍杀了三千多首级才鸣金收兵。

……

浑河南岸。

事实证明,皇太极的决定是明智的,浙兵最厉害的莫过于火器之利,一旦展开白刃战,便有些不利从心,这也是为何要将川兵分配过来同浙兵并肩作战的原因。又川兵强悍的近战支持,加上浙兵的远攻之利,方能发挥这支部队的最大战力,可是现在川浙联军已经折损了一臂,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火器虽然厉害,但两黄旗都是身披双层铠甲的重骑兵,寻常火铳并不能对重骑兵造成致命伤害,而浙兵所携带的弩箭,很快便消耗殆尽。

见状,戚金苦笑一声,他拉过自己的马驹,抚摸着马匹光洁脖子,嚷道:“大丈夫报国就在今日!”

总兵官童仲揆拉过他的肩膀喝道:“戚金,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戚家军就绝了种,你得活着!我们拼死也要将你护送出去。”

戚金坚定的摇了摇头,他挥舞着手中的红缨枪嚷道:“若不能执贼酋于君前问罪,便马革裹尸,成全一并将军的豪情壮志吧。”话音落下,两黄旗的骑兵终于攻破了车阵,杀入阵中,戚金一马当先,指挥浙兵组建“鸳鸯阵”,同两黄旗的铁骑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战。

浙兵立刻以哨为单位组成著名的鸳鸯阵,每个队形中狼筅手、藤牌手、刀手相互掩护配合与敌鏖战,特别是浙兵使用由凶猛的日本刀改进而来的戚家刀,挥舞之处后金兵无不血肉横飞,但终因连续两天的急行军以及激烈战斗而体力不支。

两黄旗扩大战果之后,努尔哈赤又调来沈阳城内的全部兵马,一起压了上去,很快浙兵们便在数倍于自己的敌军面前死伤狼藉。天微微亮的时候,最后的几十名浙兵将包括陈策、童仲揆、戚金在内的少数将校围在中心,做最后的抵抗。

而努尔哈赤听说敌军将官在做着负隅顽抗后,好奇的他亲率兵马上前,想要见一见同自己撕杀了一夜的明军将领到底是什么模样。当看到了戚金沉着指挥,虽然仅剩步卒三四十人的情况下,仍旧保持着最后几组鸳鸯阵进退有序之后。

努尔哈赤只是沉默了半晌,然后下令绞杀全部明军。

最后,努尔哈赤站在戚金诸将的尸首旁,他用脚踢开了护在戚金身上的一个浙兵护卫的尸体,盯着戚金的脸,努尔哈赤仿若又瞧见了几十年前那个威震东北亚的将军的模样。

但是努尔哈赤无比肯定的是,眼前的戚金,并不是曾经的那位将军。

努尔哈赤仰天长叹,他望着旭日初升的天空,怅然若失的嚷了句:“世间再无戚继光——”

讲这话时,努尔哈赤也在思索,他自己也已经六十多岁了,老迈的几乎无法骑射,再过个几十年,这世间还会有人记得他天命汗吗?

天命,天命!

天命到底在我,还是在大明?

努尔哈赤眯起眼睛,面色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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